她目眦欲裂,所有的端庄清雅被撕得粉碎,声音喑哑:不准不准伤她!
手上的刀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如今又斩杀了一头凶狼。
事后萧行有无数次回想这一幕,大抵是当时脑子发昏,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是如何持刀与头狼搏斗。
人被逼狠了,凶劲被激发出来,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连她差点命丧狼爪都忘了,命都不要了,手握屠刀,狭路相逢勇者胜。
淮纵是被一阵阵的狼嚎吵醒的。
头狼惨死,底下的狼心生怨恨,萧行大概真的要被逼疯了,竟一人握着刀想继续玩命。
看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淮纵吓得心跳都漏掉一拍,将人拦腰抱起时还遭遇到了萧行强烈的挣扎:别怕,别怕,阿行,是我,是我!
神经就要崩溃,连怎么被背到背上都记不清。
等她意识清醒,淮纵解决了狼患已经背着她走出很远:别怕,别怕,没事了。
阿纵?萧行满身戾气褪去,柔柔软软地抱着她脖子。
温热的泪淌进淮纵后颈,淮纵心疼得要命,她睫毛微湿,却是扬唇笑了笑:对,是我。我回来了。
阿纵?
嗯?
阿纵!!
在呢,在呢。
萧行开心地笑起来:阿纵,我好想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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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和风顺畅,山路难行,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极为稳当。趴在那单薄的背部,萧行一颗心酸酸.胀.胀,唇角扬起的弧度慢慢落下,她轻声慢语:阿纵,你怎么哭了呢?
哭了?有吗?
有啊。你还想骗我不成?萧行想要从怀里掏手帕,动作一顿,又熄了心思。
她缓声道:阿纵,你回头看看我。
淮纵回头,温温软软的唇吻去她不知何时从眼眶滑落的泪。她傻傻定在那,细心感受背上这人的轻柔宽慰。
这一吻,直吻到了她心里去。
紧绷的那根弦随之松开,堵在心口的担忧后怕自责内疚随风而散。
吻毕,萧行无力地将下巴枕在她肩膀,语带戏谑:你把我保护的很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呢?
哪怕不用回头,单单听这语气淮纵就笑了出来:就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没用。
怎么会没用?萧行不服气地咬了咬她的侧颈,怕咬重了后还为亲,她眼睛含笑:我这么喜欢变着花样的欺负你,占你便宜,你怎么可能没用呢?出门一趟,回来怎么就变笨了
她声音轻柔如春天飘在半空的柳絮,听得人痒痒的。淮纵深呼一口气按压下深处泛上来的悸动怜惜,等了一会儿,耳畔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萧行太累了,撑到此时才睡去委实不易。
她睡着了,淮纵之前强忍着逼回去的眼泪这才不要钱地砸下来,背着人,腾不出手拭泪,于是泪痕渐渐被风吹干。
她得快点,再快点。阿行受了伤,耽误不得。
鸾城三里外,清水镇,清水巷。
偏僻的农家小院,谨慎地打开门,看到一身落魄眼睛哭肿的侯爷,阿薛差点惊呼出声,好好的人怎么回来成这样了!
再去看背上熟睡的女子,她眼眶泛红,想也知道两人回来的路上受了好多苦。
她慌忙去备洗澡水以及疗伤需要用到的药。
一身白衣的桓决坐在院落梨花树下的藤椅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她睁开眼,饶是有所预料也被淮纵这一身伤惊得睫毛颤了颤。
比起淮纵,她这点伤似乎算不得伤了。
这人仿佛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要说狼狈的确十二分的狼狈,可要说坚韧,谁能比得过呢?身有傲骨,一息尚存便可浴火重生。
世代凛春侯的荣耀与责任塑造出这样一个女子,鸾国气数未尽。
桓决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萧郡主身上。淮纵千军面前夺一人,没能救回萧帝,却独独将萧行抢回来,家与国,她选了家。
这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擦肩而过,淮纵来不及多言,仅仅与桓决点头示意,便抱着人踏进房门。
偌大的浴桶不断冒着热气,熏红了两张苍白的脸。淮纵赤.身露.体地坐在其中,怀里横抱着伤痕累累的萧行,小心翼翼地替她清洁身子。
两刻钟后,她撑着一双长腿从水里迈出来,萧行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淮纵眉眼柔和,将人放倒在铺着干净被褥的木板床,随意地扯了外袍披在身上,俯身专心致志地为熟睡之人上药。
那双嫩白的玉足磨出一个个血泡,哪怕见惯了血腥画面,淮纵拿针的手无可避免地抖了抖。若非为她,阿行金枝玉叶哪会受这份罪?
她无比庆幸在千军阵前把人夺了回来,说她不忠不义也好,说她见色忘义也罢,她怎么忍心这人受苦受难?
上药的过程实在漫长,萧行于睡梦中蹙紧双眉,唇边发出疼痛难捱的哼.声。
阿行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淮纵下手更轻。
脚上的伤还是其次,要命的是萧行大腿被头狼狠狠咬了一口,若力道再大点,恐怕要活生生撕扯下一块肉。肩膀、后背,或多或少存在不同程度的抓伤。
阿纵萧行缓缓睁开眼,没多少血色的唇蔓延开明媚的笑。她似是没意识到当下的羞人与窘迫,依赖地依偎到心上人怀里,不讲道理道:怎么趁我昏睡偷看我?
淮纵睫毛快速地眨了眨,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两人动作暧.昧,说不出是羞涩还是心疼,她温柔地含.了她的唇,百般描摹,直吻.得萧行丢盔弃甲:阿行是我妻,何来偷看一说?
她光明正大又坏笑地寸寸打量,萧行难得没恼。她知道阿纵在为她上药,之所以有偷看一说,实则是唯此才能转移这人的自责心痛。
淮纵舍不得萧行受伤,萧行又哪舍得她落泪呢?她大大方方任她看,药还没涂抹好,就开始勾人。
最后还是淮纵受不住,率先服了软:阿行,别这样看我。
嗯萧行掌心抵着她肩,疲乏地从她怀里退出来,身上的伤料理了七七八八,剩下后背那道抓痕,淮纵稳了稳心神,看她又有支撑不住倒下去的趋势,心疼地拥着她:别乱动,这样也能上药。
她声音少了往日的澄澈,着实撩人。
小别胜新婚,分别三月,萧行对她的触碰相当敏感。明明是在疗伤,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两分旖.旎。
她叹了口气,反而越发依赖眼前人,清冽的药香和淡淡的血腥气混在一处,她微微拧眉,忍着疼楚,问道:会留疤吗?
淮纵一怔:不会。
听她说不会,萧行心绪登时复杂起来。一时埋怨为何伤成如此都有不留疤的法子,一时庆幸不会留疤。矛盾的厉害。
淮纵心思活泛,观她神情,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就那么喜欢教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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