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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一怔,他万万没想到,来人是孟孝友。
要知道寿和堂因为医治延误,致死一案还未进行处置,刘仁礼就急匆匆去了济南府。
除了孟孝友,其他人全都放了出去,看来这所谓的人证,不过是牢狱中放出来的孟孝友。
之前自己的担忧是对的,这些人有备而来,带着刘仁礼,直接杀到回春堂,现在是找到了所谓的一切人证物证,想要扳倒刘仁礼,将其治罪。
如此一来,所有的‘赃款’,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充公’。
周恒微微侧头,朝左后方看过去,衣着光鲜的孟孝友,抱拳跪在地上。
看来对方早就有所动作,即便没有用刑,牢狱中岂是人呆的地方,几天下来,早就一脸菜色了。
此刻周恒脑中有很多疑窦,都想不清楚其中的关键。
地上匍匐的刘仁礼,已经奄奄一息,完全靠着自己的那点儿意志力顶着,再来几遍大刑,不用是否招认,人不死也是伤残,你见过哪个官员是残疾的?
即便一朝得雪,也是只能落得回乡安置的下场,保存实力才是必须的,像刘仁礼这样硬钢不是上策。
堂上的胖子,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示意孟孝友站起身。
侧头看向徐百户,“这人证,找的竟如此快捷?”
徐百户朝着胖子抱拳,“回禀刘大人,此人是一个时辰前我们抵达县衙后从牢狱中放出来的,他和卑职说,他们寿和堂曾经参与灾民的医治,不过刘仁礼和回春堂的周恒,认为他们救治不力,所以将他们赶出救治队伍,并且将他关押,要等到之后判处。”
听徐百户一说,胖子来了兴致。
“哦,竟有此事?孟孝友是吧,上前两步,将事情的经过给本官详细说说。”
孟孝友一脸的谦恭,没有起身,只是拎着衣袍,用膝盖跪行了几步,跪到周恒前面半臂的位置,才停下身形。
整理好衣袍,工工整整地再度给堂上的胖子施礼,那份尊敬溢于言表,从旁侧能看到他似乎有些哽咽,周恒感到一阵恶寒。
靠,哭上了?
这人真的是要脸不,当时自己干啥了没有点儿逼数?
这怎么一包装,他成了受害人?
后面死的那十五个人就不说了,最初护城河边上发现的老伯一家四口,如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进行医治,此刻恐怕也早已死了。
周恒磨磨后槽牙,还是忍耐着没有发作,不过刘仁礼直勾勾地盯着孟孝友。
孟孝友的余光早已看见,故作惊讶状。
双肩微微颤抖,横着挪出去一些距离,抬眼已经有些慌张。
胖子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说道:
“莫要慌张,本官是泰安州的知州刘铭顺,这清平县七日前被济南府划归泰安州管辖,这位就是巡按御史何雨泽何大人,此次就是协查赈灾舞弊一案,将你所知讲出来,一切有本官替你做主,这清平县岂容如此恶人当道,危害一方。”
孟孝友恍悟状,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道:
“刘大人何大人明鉴,草民不过是一个医者,我孟家上下六代行医,光大夫足有百人,济南府的寿和堂就是我们孟家的总号,在山东布政司遍布了二十二家分号,甚至京城也有一家分号,对于救灾不说信手捏来,也是每逢灾年第一个投入医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