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没敢直接给德蒙解开保护头盔,而是先打开搭扣,拿纸巾为他擦拭流下的汗水。
含着些责备的对德蒙说:下次还逞强吗?
德蒙闷闷道:我以前没这么弱小。
唉,他以前瘦归瘦,力气真的不算小。
非蜕变期的德蒙,跋山涉水在外风餐露宿都不成问题。
阿斯塔同样知道。
毕竟德蒙可是独自在奎亚9上生存了许久。
他能在高大的树木上来去自如,建筑木屋,打制家具。
他也能为了躲避深航舰队的军雌们,躲进高海拔的深山
想到这里,阿斯塔就心软了,不忍再责怪这个孩子。
小雄子处在亚成年与成年间的时期,可能正是一生中最无助弱小的时候。
阿斯塔拉开了外套的拉链,曲起腿让德蒙先靠在自己膝头。
他三两下脱下运动外套,抖开罩住德蒙的脑袋,为德蒙挡风。
然后阿斯塔轻轻取下闷着德蒙的头盔,随手丢在一旁。
有阿斯塔的外套遮盖,德蒙并没有被海风吹到头上汗水。
他知道阿斯塔的用意,就这么老老实实半躺在阿斯塔臂弯间。
阿斯塔窸窸窣窣的给他擦着汗,动作轻柔,就好像再用力他就会碎掉一样。
瓷器都不会这么易碎的吧,德蒙想。
但德蒙很享受这一刻。
衣服和阿斯塔手臂撑起的小小空间,组成了德蒙暂时的世界。
他乖顺的微仰头,半眯眼。
阿斯塔警告道:不许睡觉。在外头汗淋淋睡着,是想受凉生病吗?
德蒙小声咕哝:我不睡觉。
他才起床多久啊,怎么会睡觉呢。
但运动完躺着太舒服了,好像的确一点困倦。
德蒙就说:阿斯塔,你和我说话吧。
他们说会儿话就不困了。
雄子的声音小小的,阿斯塔怕他真迷糊睡着,想了想,问他:你美术很好,是怎么学的?
这是个新鲜的话题,德蒙如实说:亚当斯先生教了我画画。
头一次谈起涉及德蒙过去的事情,阿斯塔心头微动:亚当斯先生?
德蒙点头,想起那位身材微胖的街头画家:他的画技比我精湛多啦,嗯,我的雕刻也是和他学的。
亚当斯先生是个好人,那些时光里他帮助了德蒙和他的老师很多。
阿斯塔捏捏德蒙的手,这小手和他自己的手对比小巧的多,阿斯塔收拢就能扣在手心。
雄子白皙的手指间攀延着花纹,指甲是润泽的黑色。
阿斯塔说:看来他是位值得尊敬的先生,一个出色的艺术家。也教导出了德蒙这个小艺术家。
反正在阿斯塔眼里
德蒙毫无疑问就是亚当斯先生最卓绝的那件艺术品了。
28、第二十八章命运的恩赐
德蒙任由阿斯塔捏指尖。
他的思绪已经滑向了过去,曾经在翡茵大陆的日子。
阿斯塔端详完德蒙的手,见他不说话,怕德蒙睡着:德蒙?
德蒙回神,低低应了一声。
阿斯塔抛出了新问题:你是怎么来到奎亚9的?
早在之前,阿斯塔就想过问德蒙这个问题。
为了这一刻,他铺垫了很多,和小茫然德蒙科普各种常识。
尤其在天文地理方面,德蒙的认知实在不够,他们无法顺畅的沟通交流。
阿斯塔也不愿勉强德蒙。
起初的德蒙表现得谨小慎微,那姿态低的让他看了就心里难受。
但阿斯塔又不得不去观察德蒙的行为举止,并且联合小雄子曾经的生活痕迹进行分析。
初见德蒙时,小雄子脸上扣着一个金属面具,明明被酷热折磨,却将手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毫无疑问,德蒙在隐藏自己的一些特征。
面具和手套,这太容易联想到了,它们遮盖住的不就是象征雄子身份的纹路吗?
阿斯塔见过的所有雄虫,都以展示它们为傲。
可德蒙却遮遮掩掩,像怕被发现身份。
什么样的存在,会恐惧曝光呢?
阿斯塔在预知梦里,经历过一些未来。
他杀死以诺之后,一路潜逃。
梦境里阿斯塔东躲西藏,不敢落下丝毫能鉴别基因的遗留物。
他是联盟的败类,是虫族的耻辱。
这样的阿斯塔,就恐惧曝光。
他有了很不好的猜测,相当离奇悚然,仅仅联想就令阿斯塔惊骇万分那种。
德蒙曾经生活的地方是否排斥雄子?
虫神在上,当时阿斯塔难以置信。
但经过一系列的演算,得出类似推论的几率高到不容忽视。
那么,德蒙畏惧深航号的军雌,就有可能是因为受过什么不为他知晓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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