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母见他痛快地承认了弑父之举,再也没了指望,想到将来没有收入来源,钱、房子,所有的希望都彻底宣告破灭,眼前一黑,晃了晃,差点直挺挺栽倒下去!
没了,什么都没了!呜呜没了!
商保宝还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催促母亲:妈,我们回去吧,这里好冷好阴森,我不想呆了,我爸说好了给我买赛车的,说话不算话,你买给我!否则我就绝食!
商母怒急攻心,气得浑身直抖,在场没一个是她拿捏得了的,方阳眼看不中用了,唯一的小儿子却是个自私自利的草包!
近乎绝望的商母想也不想,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商保宝脸颊上:你这个废物!你爸死了!你还想着你的赛车!
方夫人在一旁冷笑着看着这对罪有应得的母子: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们一家了,赌博、勒索,虐待我的儿子,还有当年掉包的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别急着在这哭,以后有的是你们哭的时候!
商母脸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恐惧袭上双眼,腿软地站也站不住,抱着商保宝跌坐在地,脸上一派悔不当初的灰败之色。
方董事长没有搭理商母,只静静望着发泄后泄了气的方阳,道: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件事,要再问问你。
公司的事,还有挪用款项的事,我们看在多年的父子情分上,可以不追究,但有一件事,你要老实告诉我们,不要想着撒谎,不管你说不说,我们都要调查到底的。
方阳仿佛意识到他要问的是什么,面皮抖了抖,眼神躲闪着垂下,不敢抬头与父亲对视。
方夫人急了,整个人扑到防弹玻璃前的窗台上,双手颤抖着拍打玻璃和铁栅栏:小阳,当年方岳出车祸的时候,你是坐在他车上的,你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明明说他伤势虽重,但不至于当场死亡的
回答她的,是长达三分钟、几近窒息的沉默。
就在方夫人几乎放弃的时候,方阳嘴角自嘲地翘了翘:你们怀疑我,对不对?因为我杀了人,所以你们觉得大哥也是我杀的?
方董事长沙哑着声音:我们只是想知道儿子去世的真相!
方阳闭了闭眼,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遥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渐渐复苏,许多细节他早已忘记了。
只依稀记得自己从车祸的昏迷后醒来,驾驶座上的大哥倒在方向盘上,四处是血,已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有手指头还在轻微地动弹。
他已不记得那时的心情,唯有染血的手指按在呼叫救护车按钮上,犹豫又矛盾的漫长煎熬
方阳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方父看他的眼神失望之极,方母似乎从他的沉默里读懂了什么,眼前一阵发晕,栽倒下去,被商珩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探视时间即将结束,商珩临走前,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杀了人不逃跑避风头,为什么去温家庄园自投罗网?
既然挑破了大哥的事,方阳心知方董事长夫妇是绝无可能救自己离开了,冷笑一声:商珩,我承认,你厉害,我不如你,今天我输得一败涂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本来确实打算离开,等这件事过去再想法子回来报复,没想到却收到一段视频录像,要我立刻去找温睿昀,想办法引诱他,我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的黄雀,还在后头呢。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方阳嘲弄地笑了笑,他转头就把证据抛了出来置我于死地,真是杀人不见血,论及心狠手辣,我哪里比得上此人?
商珩眉心动了动,黑沉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郁。
他没有再看他一眼,扶着昏厥的方夫人转身离开了阴森冰冷的会客室。
※※※
离开拘留所,正午强大的阳光驱散了几人身上的阴冷气,四野车水马龙,一派通透喧闹。
司机将伤心过度的方夫人扶上车后座,方董事长转身凝望着商珩。
爬满了皱纹的眼尾是遮不住的老迈,脊背也不复挺直,两鬓有若隐若现的斑白,仿佛短短数日便苍老了十岁。
商珩怜悯地看着他:往事不可追,方董事长节哀。
方父缓缓点头,犹豫一下,试探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事已至此,也算告一段落,你母亲身体抱恙,我决定带她回美国静养一段时间,离开这个伤心地,散散心,你
商珩叹口气,道:您不必再问,我的事业和喜欢的人都在这里,没有出国的打算,至于方夫人,我想您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方父一愣:喜欢的人,你指的是?
商珩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种带着媳妇见父母的微妙感,他轻咳一声,淡定道:是温睿昀。
方父恍然大悟: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天在赛马场见过你们。
他难得地露出连日来第一个微笑:
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既然你相中了,我和你母亲都会支持你的。那天河集团可是一流的大集团,但我们方家也不差,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只管与我们说!我和你母亲替你出头!
商珩哭笑不得,这就是有父母撑腰的感觉吗?他的温先生被他欺负得呜呜叫的时候,上哪儿说理去?
哦对了。临走前,方董事长叮嘱道,我已经吩咐下去,剥夺方阳手里所有的权利和继承人资格,我们去美国这段时间,集团事务暂且交给副总打理。
你既然不愿意随我们去美国,我们也不强迫你,不过我和你母亲,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这次,就由不得你推辞了。
商珩一愣:什么礼物?
方父却卖了个关子,笑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方家和方氏集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和你母亲会等着你愿意回来的那天。
※※※
自从情人节雨夜,商珩从容致车里离开,彻底挑破裂痕以后,他至今也没再见到容致。
公司、住宅找不到人,手机也关机,容致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从商珩的生活里消失得了无踪迹。
从前他在商珩身边时,便宛如一抹安静影子,如今离开也消无声息。
同样身为穿书的一员,唯有容致,一直以来都给商珩一种神秘莫测,不可捉摸之感,他身上的疑团太多,令他头疼的是,大多很可能还与自己有关。
想要解开这团乱麻,还得先找到他本人。
商珩有种莫名的直觉,在风平浪静背后,他或许并未走远。
商珩?商珩?
他正想着有关容致的事,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商珩顿时回过神,朝身旁的林予情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走神了,说到哪儿了?
林予情叹口气,手背拍了拍剧本:说到这次的电影投资项目究竟投哪个剧本!
gu903();他靠坐进椅背里,斜睨着商珩,修长的手指抚过下唇,不满地抱怨:你心里又想着哪个小美人呢?魂都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