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商珩出来了!围住商父商母的记者转眼走了大半。

混账!恶狠狠盯着被人群包围的商珩,商父气得脸色通红,粗蛮的颈脖青筋毕露,他从商母手里夺过那桶装着不明液体的矿泉水桶,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

臭小子,敢阴老子!

不等商父靠近人群的最外围,左右两侧突兀伸出两道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商父愕然抬头,一左一右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商父一缩脖子,色厉内荏:你们谁啊?给我让开!

嘴上如此说,他一扭头,却见身后又来了两个黑衣保镖。

商父顿时怂得不敢说话,商母结结巴巴地问:你们是谁?做、做什么?

四个保镖二话不说,粗壮有力的双臂钢钳一般,径自将两人和商保宝一同架起来,捂住嘴巴,干脆利落地将人塞进了一辆黑色面包车,扬长而去。

一家三口在面包车里七晕八素,又不敢动弹,吓得抱在一团瑟瑟发抖。

不知颠簸了多久,面包车停靠在路边,三人被保镖赶下车,茫然四顾,只见这是一片偏僻的堤坝,堤下滚滚江水拍打着堤岸,大浪滔滔,一直延伸向入海口。

公路边缘,路灯坏了一盏,四周光线昏暗,几个人和黑色面包车在夜色中成了模糊不定的影子,肆虐的狂风吹拂得尤为可怕。

在这里失足跌落个把人,被江水卷入,冲进入海口,连尸体都找不到!

你们究竟是谁!你们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中年夫妇差点吓晕过去,商保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其中一个黑衣保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们老板要见你们。

你们老板?

一辆黑色宾利从夜幕中缓缓驶来,停在几人身侧,商父凝神细看这辆车,突然大喜:是商珩他男朋友!他男朋友来接我们了!

商母倒是半点乐观的情绪也没有,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丈夫闭嘴。

来者没有下车的打算,只把后座车窗缓缓摇下,温睿昀以一种放松的姿态,双腿交叠靠坐在后座里。

黏湿的海风灌入车窗,他慢条斯理地扣上领口最上一颗扣子,复古的衣扣造型优雅,整个人像是上世纪末招贴画里走下来的绅士,沉肃,严谨,一丝不苟。

今晚的气氛与上次在商珩公寓楼下时截然不同。

温睿昀收敛了唇角一掼的浅笑,眼帘微阖:你们是商珩的父母?

商父讨好地弯腰:是啊,我们就是,您是温总吧?是我们儿子的男朋友吗?

温睿昀没有回答,嘴角似是而非地抿出一丝弧度: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带你们来这里吗?

商父商母瞬间噤声,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为、为什么?

温睿昀终于偏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黑眸沉凝,笔直的目光若有实质地钉在商父脸上: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人吗?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相互从对方眼神里看见了恐惧。

只一眼,温睿昀便收回目光,眉心拢起,远处是无边无尽的涛声,他眼神放空,仿佛注视着某一片虚无的浪花:我最恨抛弃家庭的丈夫,不负责任的父亲。

花音刚落,商父猛地一惊,他的衣领被保镖拽住,双臂架起,双脚几乎离地,不容反抗地往堤岸下拖!

不不要!你们要干什么?放开他!

商母和商保宝吓得大惊失色,夜色和海浪声淹没了他们的哭叫。

不要!救我!我不要死!

商父被一路拖行至江边,冰冷的江水淹没了他的裤脚,他歇斯底里地大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救命!我发誓我再也不出现了!饶了我吧!

堤岸上,温睿昀静静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只朝吴秘书扬了扬下巴。

两个保镖得了信,猛地将商父丢在地上,满地的碎石硌得骨头生疼,商父面色惨白,四肢虚软,几乎被吓得连滚带爬。

温睿昀嘲弄地看他一眼,不再吓唬这家人,车窗重新合拢,黑色宾利缓缓发动,后视镜里,抱作一团的商父商母逐渐渺小成一个黑点,彻底抛飞在夜色深处。

温睿昀闭眼靠在后座,副驾驶席上,吴秘书皱着眉头从后视镜看他,犹豫着道:料理这两人,由我出面就足够了,温总您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温睿昀没有回应这个问题,突然低沉沉开口:转眼都二十多年了

吴秘书试探着问:如果您的父亲温何琛先生还活着,您愿意见他吗?

温睿昀慢慢睁开眼,眼底一派平静:他已经死去多年,如今我的家人,唯有盛齐和冉冉。

他微微一顿,续道:再无旁人。

※※※

翌日。

商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阳光从洁白的纱帘缝隙渗进来,金纸般铺在床头一角。

他翻个身,半边侧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闭着眼摸索到免提,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睡意:喂?

商珩,是我。电话里响起容致温润的嗓音,透着些许意外,你的养父母方才主动找来,同意签署断绝关系协议。

商珩拧起眉头,略微睁开一丝眼缝:哦?他们怎么会突然转性了?

我也不知道。我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商珩翻身坐起来,五指梳进发间:我知道了,你帮了我大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容致笑道:要报恩吗?先开门吧。

商珩一愣,趿着拖鞋,揉着乱糟糟的短发来到玄关,打开门,容致果然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两份早餐,一份汤包一份虾饺。

商珩侧身将人让进屋里,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你这是

容致熟练地从厨房端出早餐,两副碗筷,搁在桌上:看你刚刚起床,一起吃吧。

卫生间,商珩压着眉头,一边刷牙一边吐沫,门外传来碗筷汤勺碰撞的清脆声响。

商珩对着镜子歪了歪脑袋,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什么时候起他和容致熟到这份上了?

他换了身衣服出来,却见容致脱掉了西装外套,白色衬衫外罩了件围裙,正在厨房煎蛋。

你是客人,还是放着让我商珩挠了挠后脑勺,在闻到容致端出的荷包蛋香味后,默默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一盘汤包,一盘虾饺,两杯牛奶,两份煎蛋和面包,盘边缀着几颗圆润可爱的圣女果。

商珩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不知该先戳哪一盘,皮厚如他,却不知为何,在这个青梅竹马面前,总有些放不开似的拘谨。

怎么?容致将围裙脱下,不合口味?

商珩一是无言,挑了一枚小汤包,讪笑:不,是太合口味了。

容致镜片后的眼尾弯起一丝细微的弧度:那就好。

商珩满足地眯起眼:好吃啊,你在哪家买的?

gu903();容致微微一笑:在家里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