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
行吧,好话坏话都让萧昱谨一人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月门处,花菇左右看了看,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此地,还听见了宫闱密事。
她只是来看看铁柱的,半分没有窥听辛秘的意思。
此时,一婢女靠近,“花姑娘,娘娘有请。”
自来了国公府,府上的下人皆唤她为花.姑娘,花菇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得和穆温烟商榷一下改名的事。
穆菇?
花菇立刻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迈入闺院。
见到穆温烟时,花菇就见她面色桃红,安安静静的平躺着,一脸“慈母”般的温柔。
穆温烟才巴掌大的小脸,她自己分明就是一个孩子,可现下却是怀有身孕了,花菇心头莫名涌上一阵酸楚,但她不会表达,只是站在床沿看着她。
穆温烟先开口,“小姐姐,郎中让我这几日卧榻歇息,可我歇不住。再过半年,我的小娃娃就要出生了,届时我想请小姐姐给孩子当教习师父,教他练功习武,不知小姐姐以为如何?”
铁柱的孩子,就是未来的皇太子。
而花菇此前只是雇佣军的身份,她觉得自己不配,可面对穆温烟期盼的眼神,花菇拒绝不了,她顿觉肩头的担子又重了,立刻应下,“是!娘娘!”
这一晚,穆温烟睡的很踏实。
得知自己要当母亲之后,她对萧昱谨的.欲.念大大降低。
她梦见了孩子出生,还梦见自己不久之后又连续生下了两个儿子,却总是生不出女儿。
于是,她又缠着萧昱谨闹,逼着他和自己生女孩儿。
可谁知,生下来的又是男孩儿。
从梦中惊醒的穆温烟,额头溢出了薄汗,被梦境给吓到了,她轻抚着仍旧平坦的小腹,喃喃说,“……不会吧!”
***
京城,皇宫,玉芙宫内。
淑妃依靠着美人榻,她美眸微眯,似乎在回味着什么,脑中浮现出和傅恒泽.共.度.良.宵.的那晚。
一只美人玉手顺着脖颈缓缓下滑……
宫人端着托盘靠近,低垂着脑袋站在一侧,低声道:“娘娘,您要的保胎药已经熬好了。”
她的肚子尚且没有动静,但也不妨她防患于未然。
淑妃亲手给自己灌下一碗保胎药,问道:“皇上今个儿宿在哪个宫里了?”
假皇帝是傅恒泽的人,淑妃见过他几次了,表面的确是一模一样的一副皮囊,但那人不是萧昱谨,所以,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宫人如实回禀,“回娘娘,皇上今个儿宿在了虞美人宫里。”
淑妃唇角溢出一抹绚灿的弧度。
萧昱谨让她独守空房三年,负了她的一片情深,那她就让整个后宫都给萧昱谨戴上.绿.帽子!
“德妃那边有何动静?”淑妃揉着温热的小腹,又问道。
宫女俯首,接着道:“德妃对外声称病重休养,拒不见人。”
淑妃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好一个德妃!她倒是精明的很!对了,皇上可曾去过未央宫?”
关于皇后的去向,众说纷云。
有人说皇后娘娘一直在未央宫养病,守在未央宫外的侍卫不允许任何人入内,即便是帝王亲自去了也不行,只有亮出帝王腰牌,方可放行。
可帝王腰牌根本不在宫内。
另有说法称,皇后娘娘早就不在宫里,甚至于还被绑去了北魏。
淑妃当然知道穆温烟眼下身在何处。
她只是太过痛恨萧昱谨,竟然能替穆温烟安排的如此缜密,他是打算将穆温烟寻回时,还让她稳坐后位么?!
哼!休想!
这时,一婢女迈着莲步快速走来,躬身道:“娘娘,皇上来了。”
淑妃幽眸微眯,摆了摆手,“嗯,本宫知道了,都退下吧。”
须臾,一穿着帝王玄色常服的高大男子迈入内殿。
这人的容貌、身形都与萧昱谨极为相似。
可气度上却是天壤之别。
淑妃看着他走近,眼前一阵恍惚,她曾经也盼着萧昱谨这样靠近她,盼了整整三年。
可就在男子靠近时,他身上明显的脂粉气味让淑妃回过神。
她并未行礼,在男子的手搭上她肩头上,淑妃嫌恶的推开,“放肆!本宫不是那些妃嫔,也不是你可以作践的!”
男子当了几天皇帝,尝到了万万人之上的滋味,难免膨胀。
可惜,这后宫妃嫔太少,还有那么几人称病不见他,从虞美人那里出来,男子不甚满足,这便想到了淑妃。
此刻,淑妃身上只批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清透的衣料衬的里面光景若隐若现。
权势使人疯狂,征服天子的女人,自是让人热血沸腾,男子是个江湖混混,靠着易容术混迹江湖,前些年归为了傅恒泽麾下,他当然知道傅恒泽的计划。
真正的帝王,八成是不会活着归朝了。
既是如此,后宫这些妃嫔岂不是暴殄天物?
令得男子震惊的是,与他.欢.好.过的妃嫔,竟然都是.处.子!
只可惜,不知因何缘由,只有那么几个妃嫔想要接近他,旁人见了他只会瑟瑟发抖,今日那虞美人虽是百般.勾.引,但终归太过生涩,在榻上假装叫嚷,半点没有真心实意的投入。
男子低笑,“呵呵,淑妃,主子说了,你的任务是怀上孩子,倘若淑妃在一月之内没有身孕,那我只能自荐枕席了。”
“你!”淑妃没想到傅恒泽会给男子下了这道命令,她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此刻,她才彻彻底底的明白,傅恒泽根本不想让她怀上萧家皇室子嗣,他只是想利用她!
但她不会让傅恒泽那么轻易得逞。
她不久之后一定能够怀上!
“滚出去!就凭你还不够资格碰本宫!傅恒泽能栽培你,本宫也能毁了你!还不快给本宫滚出去!”淑妃愠怒道。
男子舔了舔唇,啧了一声,甩袖离开。
***
翠玉宫内,德妃不知想到了什么,凝重的神情忽的有了一丝好转。
心腹不明其意,问道:“娘娘因何发笑?”
德妃慵懒的依着软椅,不知盯着哪里发呆,道:“苏家这次是真的完了,本宫且静静的等着。你速速给祖父送一封书信,就说立功的机会来了,让祖父尽快准备,近日加强府军防守,万不能让苏家钻了空子。另外,不管朝堂上发生了什么,让祖父切不可站队。”
“是!娘娘!”
***
西南,傅恒泽这一路心事重重,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他最为珍惜之物。
当他点燃烽火台时,拓跋宏一路大骂跑来,上前就揪着傅恒泽的衣襟,“傅恒泽!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烽火一点,老子到底是发兵?还是不发兵?”
他就不该与傅恒泽合作,更是没料到傅恒泽如此大胆!
傅恒泽如发狂的疯子,一把推开了拓跋宏,“我自有用意!你不是想查出萧昱谨下落么?!派出一小波人马佯装围攻西南即可,剩下的交由我!”
北魏铁骑在上次一战受创严重,眼下已无心恋战,但思及萧昱谨还在西南,拓跋宏心动了。
只要能抓住萧昱谨,他的南伐计划一定会事半功倍。
***
“报!北魏方才燃起了烽火台!”
“报!北魏铁骑再度扣边!”
“报!国公府外抓获了北魏密探!”
“……”
接二连三的变故令得穆凌当即警惕。
他孤身一人倒是无所畏惧,可眼下夫人与儿子皆在京城,随时会被当做人质。帝后二人则就在镇国公府,撇开一切立场不说,倘若他没有护住萧昱谨,他可真是大楚罪人了!也只有萧昱谨和他的江山安然无恙,穆家一家子才能安好。
“来人,随我出府迎敌!”穆凌穿上铠甲,随时准备作战。
同一时间,萧昱谨眉心紧蹙,似乎在怀疑着什么。
他并未露面,而是大步迈去了穆温烟的寝房。
***
外面突然响起打斗声。
穆温烟吓了一跳,但仍旧不敢动作。
门扇被人推开,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未及傅恒泽靠近,穆温烟当即对他道:“你别碰我!我这几日需得静养!”
屋内婢女刚要阻挡,就被傅恒泽一掌劈晕。
傅恒泽眼眸赤红,仿佛失了智,上前直接将穆温烟抱起,“烟儿,你本属于我,我今日一定要带走你!”
当初,穆温烟被萧昱谨带走时,他并未觉得彻底失去了她。
可自从京城归来,傅恒泽总觉得,他离着穆温烟越来越远,即便此刻触手可及,却仍旧觉得遥不可及,他和她之间仿佛已经隔着跨越不了的万里银河。
傅恒泽抱着穆温烟大步往屋外走。
穆温烟生怕颠坏了她腹中小娃娃,双手在傅恒泽身上死命捶打,“傅恒泽,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已经不记得你了,你为甚总是来缠着我?!”
傅恒泽置若罔闻,纵使是听见了,他也装作并未听懂,兀自说,“烟儿,你讨厌束缚,我这就带你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日子。”
傅恒泽的人马就在院中等着,随时准备撤离。
萧昱谨刚迈入月门,眸光一扫,当即拔出腰上软剑,直奔而来。
花菇听闻前院动静,也第一时间赶来看穆温烟,没想到让她瞧见这一幕,也随即加入打斗。
“皇上去救铁柱,这里交给我!”情急之下,她唤出了铁柱二字,不管穆温烟是何身份,都是她家铁柱。
萧昱谨眼眸赤红,朝着傅恒泽刺了过去。
穆温烟还在闹腾,她闹起来比顽劣的孩子还要厉害,傅恒泽无法,只能暂且放下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穆温烟的头磕在了院角的一株歪脖子木槿花树干上……
作者有话要说:萧昱谨:没有字据傍身,朕心慌慌,QAQ~
穆凌:我要当外公了,我老穆家有后了!
萧昱谨:孩子姓萧,谢谢!
字据:仿佛听见了召唤~
花菇:总觉得穆家人都不太正常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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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啦,么么么哒,晚上还有一更哦。
第60章
“烟儿!”
萧昱谨与傅恒泽几乎齐齐脱口而出。
穆温烟的身子瘫软,已闭上了眼,沿着木槿花枝干缓缓下移,最终昏倒在地。
萧昱谨鲜少失态,他自幼见识过太多人.性.冷.暖,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事能够轻易影响他。然而此刻,帝王幽眸微红,手持长剑的手轻颤,“傅恒泽!滚开!”
萧昱谨.欲.要靠近穆温烟,傅恒泽也红了眼,他见不得萧昱谨与穆温烟挨近,持剑与他对抗,二人当即打了起来。
当初,萧昱谨与傅恒泽皆在西南习武,他二人武功路数大有相同之处,一方很容易看出另一方的破绽。
但少顷之后,萧昱谨忽然剑鞘一抵,纵身一跃,他出现在了傅恒泽身后,剑锋直直抵在了他的后脖颈,肌肤划破,鲜血溢出,稍稍加深半寸,当即致命。
“傅恒泽,朕放过你数次,是你自己不想要命!”萧昱谨握着长剑的手,骨节分明,仿佛下一刻就要下杀手。
傅恒泽侧着半张脸,眼角的余光看向萧昱谨,轻笑了一声,声线包含阴骘愤恨,“你放过我?呵呵呵……若非因你的存在,我又何至于此?!我所做的一切,皆是顺应天命,夺回本属于我的一切!”
萧昱谨不想与他继续纠缠,眸中露出杀念,“朕今日就杀了你!纠正朕当年所犯之错!”
萧昱谨掌下用力,就在长剑要刺穿傅恒泽脖颈之际,一个虚弱甜糯的声音急急传来,“住手!别杀他!”
穆温烟一手揉着胀痛的脑壳,脑中一阵阵错乱的画面交织,有萧昱谨,有她,也有傅恒泽……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脑中没有确切的意识,她只是想制止眼前的画面,不愿意看见萧昱谨杀了傅恒泽。
“烟儿!”
萧昱谨看着穆温烟,眼神中的暴戾突然转为后怕,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试图在她眼中寻出一丝丝端倪。
直至胸口传来刺痛,他这才猛然惊觉,自己是忘却了呼吸。
穆温烟站起身,“不要杀他!”她一步步走向萧昱谨,双手搭在了他的臂膀上,轻轻晃了晃,“你别杀他!”
“烟儿……?”此时的傅恒泽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烟儿,你是不是记起我了?”
他话音刚落,萧昱谨手中的长剑再度动力。
“烟儿,他今日非死不可!”萧昱谨不肯放手。他担心今日傅恒泽若是不死,他会后悔一辈子。
穆温烟神情迷糊,她头昏欲裂,好像想起了一个蓝色锦缎的少年,他面容情郎,笑容温和,无论几时都是风清朗月。她每每被萧昱谨气的郁结,他总会出现在她身边,风雨无阻。
“烟儿,他今日必须死!”萧昱谨第一次违背了穆温烟的意思,手持长剑的手在轻颤,他眼眸赤红,这阵子最害怕的事仿佛即将发生。
傅恒泽在狂喜,“烟儿!烟儿你是不是终于想起我了?”
傅恒泽与萧昱谨二人,一个仿佛已将生死置于度外,眼中只有穆温烟;另一个只想置傅恒泽于死地,眼中也同样只有穆温烟。
三人僵持不下。
很快,花菇和护院控制了傅恒泽的手下,胜负就在眼前了。
穆温烟看着剑鞘一点点刺入了傅恒泽的脖颈,她哭着求道:“我求你了,放过他,别杀他!”
她面色略显苍白,一手突然摸着小腹,露出痛苦之色。
顿时,萧昱谨的一切坚持与愤然都被压制,他弃了手中长剑,当即将穆温烟打横抱起,“烟儿!”
花菇眼疾手快,在萧昱谨的长剑落地之际,她立刻上前控制住了傅恒泽,“皇上,此人如何处置?”
旁人可能不清楚,但花菇心知肚明,当初将穆温烟掳出皇宫的人就是傅恒泽,而后来差一点害了穆温烟被困北魏之人还是傅恒泽,眼下袭击穆温烟的罪魁祸首还是他!
且不论他们三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纠缠,真正待穆温烟好的人,只有皇上。
萧昱谨低头看着怀中人,穆温烟的小手揪着他的衣襟,美人眼神仍旧懵懂,不像是刚入宫那会的冷静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