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气人的。
青盐全程听在耳朵里,疑窦丛生。
庄寒酥?寒王竟然是姓庄?颜执姓颜,可他们的父辈不是亲兄弟吗?亲兄弟不是应该都一个姓的?
这北国难不成还搞什么流行?
还有颜执……怎么还失声了?不是没有受伤么?是因为担心他才失了声音?
这事麻烦了。
庄寒酥哼着小曲儿走了,颜执一屁股坐在床上生闷气,他谦谦君子一个,自然是说不过那个成天没憋好屁的庄寒酥,这么一会儿,两个人藏的心事都叫他给抖落出来了。
青盐实在无法沉默,只好扭过头略带埋怨的盯着颜执,“那天你怎么了?不是告诉我没受伤?”
颜执抿了抿嘴,“一时急火攻心,不妨事,过夜便好了。”
青盐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万般言语皆化成了忍不住伸出去的手,青盐将手覆盖在颜执的手背上,被颜执眼疾手快的反手握住,生怕这温度说跑就跑了。
“母后……说了些什么?”
青盐摇头,“没说什么,只是问了问身体。”
颜执有些惊讶的扭过头,“当真没有难为你?”
青盐笑道:“难为我做什么?”
颜执没有轻松的表情,只皱着眉头;他知道自己那天过了头,母后一定会调查青盐,她越不说些什么,他就越是害怕,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会对青盐如何。
这边青盐还提心吊胆着庄寒酥找上门来,然后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平心上下打量着乖巧站着,听话懂事的青盐,“你就是那个救了执哥哥的青儿?”
这事都传到哪里去了?
青盐点点头,“回公主,我是青儿。”
平心一鞭子突然甩出来,偏打在青盐身侧的凳子上,凳子应声而碎,青盐纹丝未动,“好,和我比试一场!”
青盐挂上惯用的笑,“回公主,青儿不会武。”
“你不会武?那你怎么救的人?”
“青儿只是挡在了太子身前。”
平心是个火爆脾气,没什么心眼,所以对她来说,不比武就意味着有气儿没地儿撒,顿时不开心了,“那我今日来就是找你比试的,你不会,我怎么抽你?”
青盐:“……”
平心由自生闷气,青盐忍不住问了,“公主平白无故,为何要抽我?”
平心愣了愣,想了会儿,“执哥哥为了你当场失声就罢了,还亲自守着你照顾你,纵然你是男子,我也不是傻子。”
平心越说越气,站起身开始暴躁的踱步,“但我告诉你,我才是执哥哥唯一的妻子!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在执哥哥身边的!”
青盐低眉顺眼道:“公主多虑了,太子只是体恤小人无依无靠,并无他意;若是公主心中介怀,我不再服侍太子就是了。”
平心顿住脚步,狐疑的看向青盐,“当真?你可不在太子身边?”
“是,只要太子吩咐,青盐自然是听令的。”
平心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和他们说的什么斗来吵去的表面完全不一样,青盐竟然这么听话,她还等什么?
“我这就去找执哥哥!”
平心风风火火的来,匆匆忙忙的去;青盐舒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碎裂两半的凳子。
第二十二章你注定歪了!
夜深几许,青盐横竖心里惦记着庄寒酥那仿佛阴间来的勾魂者,辗转睡不着觉,后背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痒,更是扰的青盐心烦意乱。
青盐干脆坐起身来,主动出击,“灵久!”
“……”
没人回应。
青盐走到桌边坐下,一杯热茶翻来倒去都没喝到嘴里。
突然,身后响起“咔嗒”一声。
青盐僵住动作。
他就纳闷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怕了庄寒酥?
“可是在等我?”戏谑的声音从后响起,青盐没回头,“不是敲了茶杯说你要来?”
“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呢?”
青盐:“……”
庄寒酥刚想再说话,就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庄寒酥一闪身形到青盐身后,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许他进。”
青盐皱了皱眉头,扭头吹熄了蜡烛。
颜执的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清晰,估计是看屋中无灯,颜执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青盐没吭声。
颜执在外等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庄寒酥话间的温热气息送到青盐耳朵里,“我说过什么?”
青盐挑眉,“说过什么?”
“不许你靠近他。”
“我没有。”
庄寒酥眯起眼睛,眼中森然的寒意被镇压起来,转而换上玩世不恭的态度坐在青盐身侧,“你倒是没有。看来你不知道我对你了解多深?”
青盐扭头去看庄寒酥没皮没脸的样子,心里有些虚了。
庄寒酥一语道破,“你的耳朵怕是比狗的还灵,人都快戳你身上了你也没个反应?”
青盐咬着牙硬着头皮扯淡,“我疼的动不了。”
庄寒酥勾起嘴角弧度,“你当真喜欢他,我可以成全你们俩。”
青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庄寒酥果然没让他失望,“除非我死了。”
青盐:“……”
庄寒酥转了转精明的黑眸,从后伸出手,缓慢的抚上青盐的腰,青盐皱眉站起身,却被庄寒酥大力压回座位上直接从后双手环抱住拉进自己怀里坐下。
青盐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放开。”
庄寒酥不仅不放开,还大着胆子将手伸进了青盐的衣领里,这次青盐是真急了,抓着庄寒酥不安分的手,“你干什么!”
庄寒酥不怀好意的笑,“给你点惩罚,看你下次还犯?”
庄寒酥彻底开始耍流氓,紧紧将青盐箍在怀里,轻巧的吻上了青盐近在咫尺的脖颈,青盐鸡皮疙瘩从上到下,咬着唇尽力挣脱,“你!”
庄寒酥继续吻着青盐的侧颈,欠揍道:“是不是感觉无法挣脱?”
青盐稳住阵脚,深呼吸了几口气,干脆不挣脱了,“寒王请自重。”
“自重?”庄寒酥嗤笑一声,轻巧的扯掉青盐的腰带,“我不是说了么,叫我寒酥。”
青盐咬着后槽牙,“庄寒酥!”
庄寒酥乐的开心,“真好听!宝贝再来一声。”
青盐彻底被激怒,潜力终于蹦发,一手肘拐向庄寒酥,庄寒酥腾出手来去档,青盐趁机脱空,还没站定,庄寒酥便欺身上前,青盐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手挡过一击;庄寒酥似是要跟他杠上了,一招接一招,招招快准狠,青盐很快就有点招架不来他的攻势,被击退好几节,直到他终于被庄寒酥摁在了床上,青盐眼看着庄寒酥用自己的腰带捆住了自己的手腕。
青盐喘着粗气瞪着骑在身上的庄寒酥,庄寒酥绑完了人还煞有其事的缕了缕头发,呼了口气平复一下,“怎么样?是不是以为自己武功盖世?我不欺负你,刚刚用的招式皆是最基本的,怎么着?还想跟小爷我抬杠么?”
青盐抿着嘴没吭声,的确是心里有了落差,但接下来庄寒酥抛出的重磅炸弹,更让他不知所措。
“你的本能是瞬间爆发的,如果不到危险时刻,你自己想调用,是调用不起来的。”
青盐愣了愣,急道:“你还知道什么?”
庄寒酥神秘的笑了笑,看着青盐这副难得着急的样子喜欢的不得了,忍不住俯下身耍了个流氓,在青盐脸颊上亲了一口,乐呵呵道:“我知道你的一切,只要你从了我,我就都告诉你。”
青盐这时候都没顾得上庄寒酥耍流氓,“我是不是南城的人?”
庄寒酥继续不要脸道:“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青盐:“我为什么会摔下悬崖?”
庄寒酥:“你离开太子我就告诉你。”
青盐:“你给我的那个石头是什么意思?”
庄寒酥:“我肯定让你做正的,你不让我娶小我就不娶小。”
青盐额头青筋隐隐若现,“庄寒酥!”
庄寒酥屁颠屁颠的应了,“哎!宝贝,真好听!再叫两声,我就都告诉你!”
青盐知道即使他再叫八声,身上这位也只是占个便宜,肯定不会老实告诉他,就算说了,也未必是事实。
青盐冷静下来,干脆不问了,“算了,我自己查。”
庄寒酥越看他天真的样子是越喜欢,“你查?你在北国怎么查?你在太子身边怎么查?谁给你去查?”
青盐气的破罐子破摔,一扭头把侧脸给他,“那就不查了。”
“你就不好奇自己是谁?”
明知故问!青盐扭回头来瞪他,这人真是活生生长了张气人的嘴!
庄寒酥撇撇嘴,“你为什么喜欢他?他哪里比我好?他有我目光炙热吗?他有我这么稀罕你吗?”
青盐眯眼,“比你好就好在足够正人君子。”
庄寒酥挑挑眉,“我还不够正人君子?美人在怀我这都忍着没兽性大发呢?还不够正?”
你注定你是歪的了你!
青盐腹黑的想。
第二十三章美人骑马图
青盐可是知道了,压力来自于曝光率。
青盐现在是腹背受敌,内忧外患,这里面庄寒酥威逼利诱他离开太子,外面皇后公主的就来了。
那天和公主说完后,平心便一去不回,结果过两天,直接带了条圣旨给他。
“皇后娘娘懿旨,念青儿救太子有功,特命为太子少保,钦此。”
“草民……接旨。”
青盐手一得瑟差点把懿旨掉地上。
太子少保就是保护太子安全,大多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只是个荣誉称号罢了。
但是突然给他封了一个正二品的官位,这是要做什么?
平心得意的看着青盐,“我看你怎么缠着执哥哥。”
青盐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公主以为这少保之位是做什么的?”
平心还真不知道,就光顾着求皇后把青儿调走了,皇后同意下了懿旨立刻带了过来,谁知这是干嘛的?
“这是要我保护太子,跟随其侧。”
平心:“……”
平心搞不懂了,“我要皇后娘娘调离你,怎么还加官晋爵大摇大摆的就呆在执哥哥身边了?”
青盐哭笑不得,“这个公主要问皇后娘娘了。”
平心没啥心情再去问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懿旨下了就是下了,我怎能再去问?皇后娘娘这是作甚?难道她看不出来……”
平心魂不守舍的看向青盐。
这么好看谦逊的一个人,即使是抢了她的执哥哥她都恨不起来;若是留在执哥哥身边,执哥哥不娶她了怎么办?皇后娘娘难道不想和东盟好了吗?
青盐知道平心是个没心眼的,也就没那么警惕,在平心身边坐下,像劝妹妹一样道:“公主不必担心,太子即是太子,身担的是一国百姓的重任,怎会只执着于儿女情长而不顾大局?”
平心恍惚的看向青盐,“真的么?”
青盐微笑着点点头,“公主如此伶俐善良,巾帼英姿,太子怎会不心动?公主是爱之深,乱了方寸,青儿一介莽夫并不能改变什么。”
平心跟个灯泡似的,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看到青盐笑,随后又灭了下去,“可是你很好看,一点儿都不像个莽夫。”
青盐忍不住笑,“皮囊终会变的,但通身的气质不会变,公主不仅美丽;重要的是,公主有一颗善良之心,善良的人是不会老的。”
“怎么不会老呢……”
“因为在做善事时,人的样子会保存在脑海中,经久不衰,永世不灭。”
青盐成功的将话题从美不美褶到了善不善,平心单纯如此,完全经不起忽悠,就跟着跑了偏,两个人像兄妹一样开始聊起了家常。
独留颜执在门外神伤。
家国,天下,大义,这些在见到青盐之前还是有意义的;但见到青盐之后,颜执心中便失了情怀失了胸襟。
只想与他作伴,再无其他。
如此简单的事情,他却无法承诺任何。
“听说公主马术了得,青儿不会骑马,可不可以请公主教……”
平心兴奋的抓起了青盐的手,没等他说完,拉着就走了,“我最会教人了!保证一会儿就给你教的马都怕你!”
青盐:“……”
马场清脆的马蹄声叫人心里舒服的不得了;青盐在落日余晖下肆意纵马,夕阳下的太阳显得格外的温柔,洋洋洒洒地打在青盐的身上,仿若披上了破碎的水晶般绚丽,和着青盐如骄阳的笑容,温柔如水的气质,真叫一个绝代风华,少年天下无双。
青盐是真的高兴,发自内心的开心。
阳光如此温暖,空气配合着青草的香味好的像是吸了什么长生不老的灵药。
青盐大口贪婪的呼吸着,勒马笑道:“这世上怎有如此美妙的东西?”
平心看青盐一时看呆,半响才恍然道:“嗯?什么?”
青盐吸气,嘴角一直带着难以自制的笑,“这阳光,这空气,这青草,这马蹄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美妙了。”
青盐侧过头看向平心,不经意的笑直接击中了少女心,“来比试一场吗?看我出师没有?”
平心一听到比试就来劲,“好啊!架!”
平心后来想,当时青盐对她那一笑,她是永世忘不掉的,她若是个写诗作画的女子,一定会描绘出来。
不过还好,有人替她代劳了。
青盐大概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刻,虽然记忆消失,但他那一刻是绝对纯粹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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