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麻烦你站在赤也左边。”仁王将切原拉到正对着大门的地方,同时伸手比划着示意真田靠过来,嘴里毫不客气道,“那块木头,你站在我们海带右边。”
在三人都站定后,仁王丝毫不介意主人公各自怪异的脸色,上下打量一番,将自己的长袖校队服脱下来递给只穿了短袖的切原:“赶紧穿上……还有部长,麻烦把校服袖子套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一旁站着的丸井有些不解地看着反常的狐狸,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欠扁笑容,于是只得扫一眼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的三个大佬,试探道,“莫非要cos圣斗士三小强?”
“呸,你真是孤陋寡闻,圣斗士明明有五小强。”仁王对此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自己由衷的鄙视,赶在真田要爆发之前,满意道,“好了,进去吧——注意步子要一致哦!”
“……你到底要搞什么?”真田咬牙努力配合着切原摇摇晃晃的步伐,压低声音最后仍忍不住做最后挣扎。
仁王想也不想冲他笑:“反正不搞你。”
这句话直接导致了听到开门声而转头的柳在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后,首先就对真田不停抽搐的嘴角发表了狂风暴雨般的嘲笑。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这么做的用意了吗?”被人堵在门口吹了接近半个小时冷风的立海大太上皇笑着看向罪魁祸首。
仁王显然没有自己将要被兴师问罪的自觉。
他先是用一句“我只是为了等一向喜欢迟到的赤也”,不着痕迹地幸村的重点打击对象转向了还在一脸茫然发呆的切原,而后偷偷摸摸躲过真田的瞪视,溜到了柳旁边。
“莲二,你知道我是怎么确定其实我喜欢比吕的吗?”难得愿意敞开天窗说亮话的狐狸笑得高深莫测。
柳果然被他挑起了兴趣,沉紫色的眸子睁开,内里波光流转,晶莹鎏灿。
——果然每个男人心中都隐藏着一个八婆。明白自己计策得逞的仁王将狐狸眼眯成细细的一条缝:“因为我发现,无形之中有一种连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羁绊,将我跟他联系在一起。”
柳一时没有将这句话的意思完全吃透,正在思量着,就听到仁王继续道:“刚刚那种情况下,三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迈着一致的步子同时走进来。”
柳愣了愣,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仁王一副压根没觉察到他此时古怪神情的样子,笑着抛出诱饵:“那么参谋——你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谁?”
第71章牵手
仁王雅治在一手策划了早上的行动后,在当天的部活中再次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新发明的凌厉的发球轻而易举地帮助他赢了发球局。
“那种球要怎么接啊!”连败的非正选部员满脸痛苦地看着计分器上“6—0”的大字,忍不住冲同样没缓过神来的诸正选抱怨,“根本是只要发出来,就可以得分的球啊!”
幸村恢复了披着校服的一贯形象,抱臂笑道:“雅治真的厉害了很多,恐怕现在柳生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带着调侃的味道想要刺激一下柳生,顺便一报早上莫名其妙吃瘪的仇。
柳生却没有接话,也没有将注意力转向微微下滑的眼镜,而是直直盯着场内,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
柳担心冷场,便用手推了推笑眯眯的幸村:“精市,现在起风了,你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
幸村点头,接收到另一边球场射过来的视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大后天就又要比赛了,我却还不能上场。”
柳放球拍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宽慰道:“不急这一两天,你安心休养,现在只等内村医生点头,就可以参加训练了。”
“这道理不用你说我也懂。”幸村含笑跟他轻声抱怨着。
柳抽了抽眼角,知道此人现在心情甚好,只得满含无奈,发扬自己一贯的传统尽职尽责地给他拆台:“那你刚刚为什么还发表这种无聊的感慨?”
“可是我还是想听你说出来。”对方很自然地冲他眨了眨眼,一点也没有愧疚感和负罪感,反倒对他抽动幅度越来越大的眼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自然地提议道,“用不用我帮你按一按?”
柳一愣,忙站起身子,利用身高的优势将幸村行动的可能性减小到零,还是觉得再从这待下去容易发生危险,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匆匆离开了。
仁王斜眼瞅着刚才的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凑到柳生身边,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枉我费了那么大心思啊。
柳生依旧没有应声,想了半天才低声道:“能不能扶上墙,现在恐怕还看不出来——其实我觉得参谋的态度改变了一点……”
话说完一半就看到自家搭档一脸质疑地盯着自己,绅士只好改口给他分析,想说服对方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多少总是有一点的吧?”
仁王没好气地冲他撇嘴表示自己实在难以苟同。
两人对话的空当,柳犹豫着走向另一边的训练场。
“等部活完了后一起回家吧——反正也是顺路。”他扬着嘴角,忍不住暗骂自己:最后一句加得未免太欲盖弥彰,呃,应该说是太有失体面了……才不是欲盖弥彰……
真田听了这话明显愣了一会儿,然后才用力将发球机弹来的网球重重击向墙壁,看着黄色的小玩意画着弧线轻巧地在地上弹跳着按稳定在地上后,终于平复下心情,转头看向柳。
良久后真田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他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声音听得如此清楚。
于是仁王柳生的对话瞬间发生了奇迹般的大逆转。
“烂泥能不能上墙,需要时间来验证。”柳生拉着仁王细细的小辫子,笑容中颇有志得意满的味道,“所以说,参谋实在是个有趣的年轻男人。”
仁王依旧没好气地冲他撇嘴表示自己实在难以苟同。
当天的训练时间不早时才结束。整个立海大网球部都在调整状态为最后的胜利做准备,也没有人对于加练提出抗议。
虽然柳在心底里还有些促狭的疑惑。众人默契地选择不抗议甚至连抱怨都没有出现的原因——究竟是因为胜利,还是因为今天的太上皇大人实在是笑得太过灿烂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他却没有将责任往自己头上揽的意思,哪怕Data在不停尽职尽责地告诉他,事情其实是被他搞砸的可能性高达83%。
本来打算最后走的柳并没有磨蹭到部员都散去。真田早在宣布解散后就提着网球袋站在门口,明明白白地将“我在等人”的姿态传达到每个部员的眼中。
切原弄坏了今天的第二支球拍,却没有停下,继续用力挥拍,做着打壁球的练习,俨然一副要留下训练到很晚的模样。
柳莲二在心中按叹着气,装作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烦躁情绪的样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门口走过去,顺便冲被搭档用力拖出网球部的桑原挥手告别。
看着直着脊背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男人,柳承认自己现在有些气恼,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肩膀,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低声道:“有必要这个时候就开始从这里等我吗?”
真田却显然心情很好,盯着他紧阖的眼帘,黑色的瞳孔中有着按耐不住的笑意,认真回答:“当然有这个必要。”
柳不打算从他这个多少显得冗长的句子中探究他此时的心情,于是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冲他略一示意,便自个儿先一步走了。
真田立马跟上,在路人好奇的注视中低声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妥。”此人说这话时仍甚为正色,面皮紧绷,满脸严肃。
柳张张口,挣扎纠结了半天,就要脱口的那句“真田弦一郎——你这简直就是在玩‘小狗撒尿占地盘‘的无聊把戏”却实在说不出来。
却不知道是顾及对方的面子,还是自己的。
为这种事情翻来覆去思量这么半天,真不像个男人……柳笑着将牙根咬紧。
期间两人已经走出了校门,在刚放学人声鼎沸拥挤不堪的街道上,真田往前快走了几步,像是生怕两人走散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面。
过于紧密的距离让后颈暖暖的,伴随着熟悉的味道和呼吸声。柳缩了缩脖子,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快走几步的话当然可以摆脱现在的局面。前方密密麻麻插不进脚的人群却给了他足以轻易说服自己的理由,脚下的步子依旧有条不紊,节奏不变。
——弦一郎此时在心里偷笑的可能性是92%。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数据推算跟实际情况相去甚远的立海大军师低头。手上有温暖的触感传来,他暗骂自己的矫情,很是犹豫了一会儿,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
其实早在十指相扣的时候,皇帝已经不满足于在心里偷笑,大方地免费给每一个过路人展现自己难得的笑容。
他所知道的柳莲二不常害羞,也很少脸红。
心绪浮动时,耳根的温度却会在第一时间,飘飘摇摇地窜到最高点。所以在那个荒唐的夜晚过去的第一天早晨,他的视线压根没有在对方的表情上停留。
“你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棕发少年站在房间中,依旧施施然闭着眼,声音平和稳重,表情冷静漠然,连他的名字也没有唤出来。
耳根却在悄悄红透。
第72章番外纪念日(上)
柳莲二从床上坐起身,将滑落到肩部的纯白色丝质睡衣往脖子上一拉,看着从昨天晚上就表现得异常紧张的真田,声音中透着难掩的笑意:“弦一郎,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啊?”
真田停下手里的动作,略带郁闷地从厨房探出头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全是汗水,表明在柳醒过来前,他已经忙碌了好一会儿了。
真田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先是将手上面粉冲洗掉,然后坐到床边,身子微微前倾沉声道:“莲二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柳抬手将他推开,左手翻开床头柜上放着的笔记本,右手解着睡衣扣子,脸上的表情茫然而无辜。
旁边的恋人长久沉默,最终重重叹息着帮他把床脚整整齐齐叠放着的工作服拿过来,一言不发看着柳换衣服。
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这家伙就喜欢早早起来守在床旁边等着,非要看自己把衣服换完,才肯安心去上班。
——因为这个缘故,肩上间接担负着不能打破你上班来从未迟到记录职责的我,已经记不清楚多长时间没舒舒服服睡过懒觉了。
是时真田早已经褪下了网球界皇帝陛下的光环,大学毕业后婉拒了父亲要把道场传给自己的提议,到立海大学里谋了职位,工作五年后就被提拔当了正教授。
柳则操起了上辈子的老本行,考了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在管理家族茶道经营之余,偶尔会一时兴起在网上接生意赚点外快。
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不愁住,柳跟真田对现在的生活都很满意。中学时代的波澜壮阔在这两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心中,都已经渐渐淡去,遥远得连回忆起来都是迷离模糊的。
报童按响了门铃,一如往常短促而清脆。
真田走到门外报箱旁将报纸取出来,看到柳订阅的厚厚一沓黑白纸张之间,夹着一张彩色的卡片。
他重新走到卧室,柳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沿上静静等待,见他过来,笑着伸手接过报纸,开心地道谢。
真田心中的无力感更甚。这个让两人显得生疏不少的习惯,柳到现在也没能改正过来,不论他说多少次都依然故我。
柳看了看他手里捏着的玩意,初步断定这是一个明信片,遂轻声询问道:“是精市寄过来的?”不年不节的,会给他们寄明信片的恐怕只有幸村了。
没等真田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按上次的说法,他现在应该是在英国伦敦城了吧——希望没有赶上大雾。”
真田将明信片递给他,看着柳低头看上面的风景照片时脸上流露出的欣赏神色,便在隔了他一米远的地方坐下。
柳觉察到他的反常,从自己待的地方往他那边挪了好几次,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差不多跟平时一样紧密了,才道:“你怎么了?”
“如果莲二你当初选择的是幸村,日子会过得比跟我有滋味吧。”真田说完见他微微摇头,便将人揽到怀里耐心给他分析,“如果那样,你会跟着幸村到各地旅游,参观各种名胜古迹,出席展览和宴会,每天睁开眼过发都不一样。”
“怎么会……”柳环住他的腰,头枕在真田肩膀上,嗅着他现在使用的跟自己同样沐浴露的味道,“我才不会抛下正经工作跟着他当家庭主夫。”
“如果那样,当他去为画展搜集素材时,我会待在神奈川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会两地分居,一年见不到几面,然后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个人变心,最后两个人越行越远……”
柳边说边笑,看着真田渐渐软化的脸颊曲线。这老男人近来总喜欢像个没经历过风浪的毛头小子一样,胡思乱想瞻前顾后疑神疑鬼。
简单用过早餐,柳将没有吃完的面包和牛奶放到冰箱里收好,一边想着弦一郎偏好的咸味面包剩得不多了,今天下午下班要顺道去超市买,一边将冰箱门关上。
柳上辈子不会做饭,这辈子依然如故。
虽然两人同居伊始,真田曾经一时冲动瞒着柳跑去报了料理培训,但是只坚持了一个多星期,便被毒舌的料理课老师给嘲笑回来了。
柳后来知道这事后沉默了一会儿,在真田上班后抄起料理老师的名片想要为自己夫君报仇,电话那头传来的半熟悉半陌生的清嗓子声音让他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柳到现在也没有相通,街头漫天的料理班宣传广告中,命运大神究竟有多么神通广大,才能让真田恰巧挑中了观月初的辅导班。
——否则的话,自己现在应该会有口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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