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真的突然感到一些寂寥。
但陆嘉音性子淡,这种感觉持续不到片刻,她已经开始一个人慢慢在别墅里转着找礼物了。
顾亦说他们藏了礼物,藏在哪儿了呢?
之前工作室的人要给送什么都是偷偷塞到三楼,但她在卧室里找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
倒是在某个不常用的柜子里又翻出一本小黄书,估计是猴子他们以前藏的。
走到二楼时,陆嘉音犹豫了一下,走进去。
二楼是朝阳的大落地窗,阳光柔柔地洒在一排排展柜上。
陆嘉音迈进二楼明媚的阳光里,看见新拿回来的国际珠宝设计奖杯已经放进了水晶展架。
与其他奖杯不同的是,这个奖杯的简介只有一句话,还是粉色的卡通字体:
“亦哥给嘉音的定情信物。”
陆嘉音垂眸笑了笑,这么一笑才发现,下面的一层展柜里多了一双高跟鞋,是她走秀时候穿的那双,断了的鞋跟下放了两支玫瑰干花,后面也配了简介:
“这是我们Dawn利刃小姐姐带领我们迈向胜利的战靴。”
这群可爱的人。
陆嘉音从2楼楼梯上走下来时整个人都是笑着的,工作室是个神奇的地方,无论有没有人在,都能看见热闹的影子。
但这么慢慢找下来,陆嘉音还是没发现礼物,也许摆进展览柜的奖杯和高跟鞋就是礼物?
她拧开矿泉水,一边喝着一边向餐桌走去,拉开常坐的位置,陆嘉音的突然动作一顿。
有什么东西折射阳光,晃了一下眼。
陆嘉音眯着眼垂眸,那张椅子上摆放着一张手写贺卡,她弯腰拿起来,圆乎乎的字体,是丛梓的笔迹。
上面写着:
“你是开在Dawn的一朵玫瑰,我们爱你。
(这些碎钻都是亦哥公款报销,嘻嘻^^)”
陆嘉音这才看见,她拉开的那张实木座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群人用粉色碎钻镶嵌出一朵玫瑰的图案。
玫瑰占据了整个椅子面,带着钻石的璀璨,开得张扬又肆意。
陆嘉音蹲下去,用指尖轻轻摸着碎钻嵌出来的玫瑰轮廓,凹凸又微凉的触感让她突然胸口一暖。
Dawn真的就像她的家一样。
暖的,可爱的。
很多个年关她都没这样温暖过了。
仔细回忆起来,之前的每年过年好像都不开心,韩露要陪那些给她买包的男人出去,陆嘉音时常是一个人在家,对着一盒早就冷了的外卖或者只有红色的桶装泡面。
偶尔韩露在家,那更是灾难。
韩露会在年夜里疯狂砸东西,咒骂放她鸽子的男人。
很难想象那些肮脏的话,是从那么美的唇形里吐出来的。
好像关于过年,陆嘉音从未有过好一些的记忆。
或许爸爸去世前是有的,但她那时候太小了,记不清了。
今年不同。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
陆嘉音的目光重新落在椅子上,盛开的粉钻玫瑰闪着光。
-猴子和丛源说我像玫瑰,怎么会有长在垃圾堆里的玫瑰。
-你是开在我心间的玫瑰。
-你是开在Dawn的一朵玫瑰,我们永远爱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陆嘉音习惯了按耐住情绪的起伏,只有微红的眼眶有些出卖她。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滴”声。
这是刷卡开门的声音。
陆嘉音略显惶然地抬头,看见顾亦站在门口。
他换了一套衣服,蓬松的长款黑色羽绒服衬得他更像少年。
顾亦指间夹着房卡,笑着说:“我就走了一个小时,你就这么想我?想得都快哭了?”
陆嘉音起身,强做平静地与他对视:“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用问么,当然是回来陪我的宝贝女朋友过年啊。”
顾亦眼底噙着笑意,大步走过来,用一种懒洋洋的、推着调子的语气说,“跟你说个事儿,我呢,其实有个闺女。”
“嗯?”
“艾萨!”顾亦喊了一声。
一只毛色漂亮的大金毛犬从门外飞奔进来,有好地冲着陆嘉音叫了一声:“汪!”
顾亦揉着艾萨的金灿灿的毛:“带着我闺女来跟你过年,咱们一家三口,够热闹吧?”
“艾萨,这是你妈,”顾亦大咧咧地介绍着,“这是咱闺女艾萨,今年三岁了,漂亮吧?”
陆嘉音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很少有这种感动的时刻,也许有点“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情绪在,她鲜见地有些语拙。
艾萨“哈哈”地咧着嘴向陆嘉音伸出爪爪,陆嘉音伸出手,握住艾萨肉乎乎的爪子,空白着脑子开口:“漂亮,长得跟你很像。”
顾亦:“......?”
作者有话要说:顾亦茫然脸:...我跟狗像???
(2/2)第二更。
明天见~
第44章除夕
被说跟艾萨长得像的顾亦用舌尖舔了下后槽牙,忍着没反驳。
这要是换个人说,比如猴子他们,顾老板能分分钟把他打成狗头,让人体会体会什么叫真正的跟狗像。
但说这话的人是自己女朋友,是陆嘉音。
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顾亦能猜到陆嘉音为什么会有这句不合她性格的小失态。
大概同某个深夜她无端出现在他睡着的沙发旁一样,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刻,这姑娘往往语出惊人。
只不过上次是因为露出了喜欢他的端倪。
这次是对能拥有一个温馨的春节的感动。
于是,顾老板不但没发脾气,还笑着从蓬松的羽绒服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丢给陆嘉音。
陆嘉音条件反射地接住飞过来的东西,拿到手里才反应过来是红包,而且厚度惊人:“……员工福利?”
“我妈说给她未来儿媳妇的,你都接了,别想着赖账,这个儿媳看来你是当定了。”
有时候陆嘉音觉得自己白谈了那么多男朋友,道行真的没有顾亦深,这人的套路总是那么多。
“你对别的女人也这么多套路?”
“当然不是,只对你。”
顾亦说完这句话又迈着长腿出去,从车上拎了一大盒饺子回来放在桌上,才脱了羽绒服挂在衣架上。
陆嘉音被感动糊住的脑子这会儿才恢复正常,头脑灵活地反应着眼前的情况。
她皱了下眉:“你家里不是说除夕再不出现就可以不用出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亦笑了笑:“回去才刚露了个面,我一说要陪他们未来的儿媳妇过年,我爸直接把我踢出来了,说让我没事儿少回家多陪女朋友,这不,饺子都给我打包好了,告诉我千万别回去吃。”
陆嘉音淡着脸,以为又是什么套路。
“没闹,是真的。不是挺多艺术家都终身不娶么,他俩顶怕我砸他们手里,”
顾亦笑着指了指趴在地上装乖巧的艾萨,“连狗都给我送出来了,老头说了,要是人家姑娘不让你进门,你就用狗装可怜,可能看在狗的面子上,就放你进了,还说女孩们都喜欢动物。”
陆嘉音没忍住,眉梢高高挑起。
怎么在顾亦爸妈眼里,他这种级别的帅哥还不如狗呢。
透明的保鲜盒里是一层一层整齐的手工水饺,圆圆的肚子,不像机器压出来的那么整齐,还有几个漏了馅的,一看就知道是家里人手工包的。
“见笑,我妈手艺有限,这还是挑像样的给你拿的。”
大概是为了让陆嘉音体会新年的那种气氛,顾亦拉着她跑了一趟超市,又买了一堆对联挂饰和窗花回来。
陆嘉音靠在桌边指挥,顾亦站在椅子上挪动着窗花的位置,摆正后陆嘉音再递上胶带。
他高高的身影被落日余辉映在地板上,拉成一长条,艾萨叼着一只拖鞋踩着顾亦的影子,尾巴兴奋地摇着。
工作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温馨。
这一天,日历上郑重地标着“除夕”两个字。
原来过年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春晚都变得有意思有意思起来,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小品镜头,陆嘉音发自内心地笑出声。
艾萨翻开肚皮躺在地板上,合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怕吵醒它,陆嘉音压低声音:“不吃晚饭?”
顾亦从家里拿来的饺子还放在冰箱的保鲜层,但他好像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陆嘉音这种淡漠的冷美人忽然压低声音的样子有点可爱,像学生时代课堂上的悄悄话,顾亦没忍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我们这边除夕有些习俗,”
顾亦用遥控器调小电视里歌舞节目的音量,认真地跟陆嘉音解释,“除夕这天的饺子要在夜里12点吃,既是旧年结束也是新年伊始,有更岁交子的意思。”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些,陆嘉音觉得新奇,郑重点头后,时不时地去看墙上的挂钟。
夜里11点多,陆嘉音起身去厨房煮饺子,顾亦跟着她一同进了厨房。
锅里刚接好水,关上水龙头,顾亦晃了晃手机:“丹妮的处罚结果出来了。”
陆嘉音把锅放下,神色有些莫名其妙。
愣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顾亦说的丹妮是Dawn以前的那个备用模特。
在巴黎比赛秀场时丹妮企图挑拨陆嘉音和Dawn之间的关系。
后来陆嘉音脚踝扭伤,猴子他们气势汹汹地要去找主赛方讨说法,被顾亦拦了下来。
顾老板那天冷着脸拨了个电话,全程飙英文,语速快到飞起,句句都是质问。
主赛方被这位冠军吓得不轻,比赛过程中有人想要恶意舞弊不是小事,赛方也很重视,表示一定会彻查清楚。
而后赛方查出来的、在高跟鞋上动手脚的人是丹妮。
但丹妮一口咬定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与带她去巴黎的ZAZ无关,是她个人看不惯陆嘉音。
这个消息传回Dawn时大家还都在巴黎。
一向脾气好的米老头都怒了:“放他妈的屁!我在秀场外面都看见她和ZAZ那个德国设计师接吻了!”
但Dawn没有其他证据证明这次的事情和ZAZ有关,赛方也一样没找到证据,只能承诺会把秀场所有监控录像调查一遍。
大概是依然没找到证据吧,刚才顾亦收到的处罚信息里只有丹妮一人被罚,赔偿Dawn全部医药费,并被禁掉了法国的所有走秀。
顾亦看着陆嘉音的表情就知道,这姑娘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丹妮到底是谁。
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嘉音并不是宽容,而是稍微有些薄凉,她想做的事情达到目的就好,其他人其他事,她都懒得费脑细胞去关注。
就像这次,冠军拿到了,丹妮是谁或者在背后搞小动作的是谁,对于陆嘉音来说并不重要。
但这个薄凉又淡漠的姑娘,此刻正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准备给他煮除夕的年夜饺子。
顾亦笑了笑,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愉快。
他走过去,勾了勾陆嘉音的围裙带,忽然开口:“在不同国家不同文化里,也无论年龄,接吻都是用来表达’爱’的,如果你见到的接吻不是,那出问题的不是你,是他们。”
陆嘉音盖好锅盖的指尖一顿,眼前闪过某些7年前的某些画面。
但她此刻回忆起来,那些过去不敢去想起的事情好像变得平平无奇起来,她甚至笑了一下,转身面向顾亦。
陆嘉音靠在料理台上,轻轻地挑了下眉梢,那双勾人的眸子直直看向顾亦:“所以,你想接吻吗?”
比起顾亦的顾左右而言他,陆嘉音的表达更加直白。
厨房的灯光撒在她的眸光里,像一把碎钻,她的唇色又变成了那种深深的、犹如诱人深入的红。
围裙带子系在她纤细的腰上,哪怕穿着宽大的毛衣也让人觉得盈盈不足一握。
顾亦的目光比窗外子夜三更的天色更深,他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陆嘉音的话。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拄在料理台上,顾亦托起陆嘉音的下巴吻过去。
这些日子偶尔吻一下额头或者吻一下唇都是有的,但从来都没这样深入地纠缠过。
唇齿间的相依让人更加亲密,陆嘉音摆脱了最初的僵硬后,竟然学着他的动作开始回应。
身后的锅里水开始沸腾,水泡刚跃跃欲试地顶起沉重的锅盖,顾亦修长的指尖绕过陆嘉音的关了天然气的炉火阀门。
连煮水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一汪蒸汽缭绕着越发失控的两个人。
顾亦忽地一顿,退后半步,轻声叹气,声音还有些不稳:“抱歉,比计划中吻的凶了些,还好吧?”
陆嘉音轻轻笑了:“顾亦,我不太好。”
“嗯?”
触碰到顾亦有些紧张的视线,陆嘉音淡淡又勾人地开口:“我想继续。”
寒风摇曳着光秃的树影,厨房里的两人重新拥在一起。
后来是艾萨锲而不舍地挠门声打断了两人。
顾亦面对被称为闺女的艾萨没有半点羞耻之心,拉开门就是一顿数落:“艾萨,你也太不懂事儿了,你爸和你妈这么美好的时刻就被你搅黄了。”
倒是身后站在料理台前的陆嘉音,扯下被顾亦推上去的毛衣衣摆,强作镇静地把目光落在装着水的锅子上。
这么一折腾,锅里的水又凉了些,陆嘉音重新开火煮沸才把饺子倒进去。
很多小巧合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陆嘉音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厨房出来时,刚好是12点前的倒计时,电视里的春晚主持人一脸喜气洋洋地在倒数:“10、9、8、7……”
好像她的时间拿捏得刚刚好,陆嘉音的眉眼间也染了些悦色。
但有些人,脸皮厚,理解得也有偏差。
顾亦胳膊搭在椅背上,看着陆嘉音,舔了舔唇珠:“就这么喜欢我吻你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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