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升起,枝姨娘低低抿了一口,热茶水从喉头落入冰凉的身子,似乎让她活了过来,她沙哑着问了一句道:“郡马要杀我?”
话语中有不可置信。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清浅带着几分怜悯道,“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姨娘看开些便好,。”
枝姨娘容色一分分黯淡下去,烛光轻摇,她的影子映在墙上轻晃,像是在颤抖一般。
枝姨娘再次喝了一口茶水道:“昨日如同在梦中,我在诏狱睡着,突然听到郡马小声叫我,我大喜过望以为郡马来探望我,便隔着铁栏与他十指相握,还未来得及诉衷肠,郡马突然变了脸,用白绫将我的脖子缠住,一头缠着铁栏,我挣扎着问他为什么?……”
枝姨娘泪如雨下,清浅并不打断她,只示意青鸢记下她的口供。
“郡马说唯独我死,他才安全。”枝姨娘仰天大笑,泪珠滚滚落下,“他居然想要我死,我为了他,不惜两年对着郡主做低伏小,不惜堕胎伤了身子,我不在乎,我只为留在郡马府,在他身边陪着他,可想不到,他居然要我死。”
两人果然暗中有情。
枝姨娘果然曾经有孕被堕胎,故而冯元寿不怕宫中嬷嬷去查。
清浅问了一句道:“郡马为何要杀郡主?”
女子爱起来比男子爱得深,恨起来也一样。
枝姨娘喝了半盏茶,收了泪水,毫不为冯元寿隐瞒,她直截了当道:“原因有三,一是郡主一直不曾有小日子,御医诊断恐怕子嗣艰难,郡主又善妒,不让冯元寿沾染别的女子,冯元寿常忧心冯府绝后。”
清浅抿了抿嘴道:“成亲才两年,可以慢慢调理,时日久了郡主必定会回心转意,让郡马纳妾或是从旁支过继一个子嗣。”
没有子嗣且善妒的女子多了,没见要弑妻的。
“郡主跋扈,对冯元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枝姨娘说出第二个理由,“冯元寿表面上对郡主顺从,但实际上内心早不堪忍受。”
清浅再次叹了一口气:“夫妻本是一体,彼此尊重是相处之道,何曾有一方压过一方之说。夫妻彼此性子不合,也不至于杀人吧。”
没有任何顾虑的枝姨娘蔑笑一声道:“第三个理由恐怕才是冯元寿杀人的最重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