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愣了愣问道:“难道这元宵有不妥?”
“少爷不能吃花生。” 芝兰低声说了一句,因涉及夫人故而不敢继续多说。
“我自小吃花生便起红疹,高烧不退,御医吩咐过终身不能碰花生,严重时会有性命之虞。”凌怀海指着清浅手中的碎片含泪道,“我两岁开始,府上为我做膳食一直避开花生,我的亲生母亲今日居然送了整整一碗花生馅的元宵给我,这是要我的命吗?”
清浅心中一震,燕夫人生气还罢了,怎么会生出害自己的儿子的心思。
虎毒尚且不食子!
清浅含着同情之心,轻柔道;“少爷勿要轻下结论,或许是丫鬟们分元宵之时粗心所致,并不是夫人的意思。”
凌怀海眼神灰暗,神色比清浅初来时更悲凉,他冷笑道:“是不是母亲的本意我心中有数,我的苦痛你不会懂的,滚!”
“我懂!”清浅将碎片放入锦盒,抬头直视凌怀海道,“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感觉如同在油锅里头煎熬,一寸寸的枯萎,一寸寸被撕扯,那种无力感让你觉得一切是自己的错,恨不得毁灭自己。”
凌怀海感同身受,问了一句道:“你也被亲人背叛过?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我并没有撑下来,我也曾寻死觅活过!”清浅想起前世的种种,眼中有点点泪光,“只不过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觉得我大错特错。”
说起往事,清浅顾不上奴婢主子的名分,直接你啊我的说话。
凌怀海并不在意道:“你说下去。”
清浅缓缓道:“我并没有错,错的是别人,为什么我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清浅福了一福告辞离去。
凌怀海似有所悟,喃喃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抬眼瞧时,绿裳布衣女子已走远,背影轻柔恬淡,如清风,如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