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小考的分数是多少？”
“590。”
林舒瞧着沈遇书，扁扁嘴，“开学的时候明明都突破六百了，可最近下滑的厉害。”
“放轻松，别太在意这次失利。考试就跟减肥一样，你越是在意，就越是卡在那个瓶颈期。”
林舒嗯了一声，只轻轻点头，嘀咕着：“那你知道小班第一的分数是多少吗？”
“640左右吧。”
林舒再抬头看沈遇书，拧眉，“那么高！”
“所以，你加油。”
林舒长叹了一口气，再看沈遇书，一脸郁闷和无奈。
“沈遇书，想和你并肩怎么那么难？”
“早知道你这么不好追，我就不喜欢你了！
”
林舒扁扁嘴，低下头，吃下最后一口饭，拿起一边的水喝了一口。
沈遇书不语。
和林舒并肩起身的时候，吐出一句：“我让过你，你自己没珍惜。”
林舒斜睨着沈遇书，一阵不满，“那不是突发特殊情况么。”
“那不叫特殊情况，是你的情绪太容易被人左右了。”
“林舒，你有没有想过，从来都没有人逼你，是你太在乎周边人的目光。”
沈遇书放下餐盘，双手抄入口袋，面无表情的对林舒进行质问。
林舒的眼眸从无谓变成了复杂，心里也像是一个无底洞，对沈遇书的问题进行了探讨。
林舒转过头看看沈遇书，他也投过目光，四目相对的时候，心里格外的平静。
“你说得对。”
她开口，点头，“我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目光了。”
“我本可以不跟陈诗暖打赌的，我喜欢你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因为她就不喜欢你。”
“我也可以不管我爸妈离婚的，当个没心没肺的白痴。”
可是沈遇书。
你知不知道。
“就因为这其中关系到了自己在乎的人，所以才会格外在乎别人的目光。”
林舒低下头，眸子里的神色变得黯淡。
回教室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沈遇书皱眉，他说错话了？
“得罪人家了吧！”
耳边，传来姜浩欠儿欠儿的声音。
沈遇书偏过头，对视上姜浩的视线，身侧还有叶子。
叶子喝着奶茶，嘀咕着，“林舒最近分数一直下滑，本来就难受，你还对她进行说教。”
沈遇书无言。
“适当的说教可以，但不要说太深嘛，毕竟一个女孩子，心思缜密。”
叶子撇着沈遇书，挑着眉，好似在问——我说的对不对？
沈遇书没说话，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叶子和姜浩对视一眼，纷纷眨眸。
“我是不是多嘴了？”叶子问。
姜浩猛地摇头，“我同意你的话，阿书有的时候对林舒的确苛刻了些。不过也不难理解，恨铁不成钢嘛，对不对。”
“但是被喜欢的人教训，还是会不开心啊。”
叶子扁扁嘴，将喝完的奶茶杯丢到垃圾桶里。
姜浩摆摆手，“行了，他们俩的事儿咱们就别插嘴了，人家就跟那小夫妻似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你看她们俩这会儿闹脾气，明早上肯定还是
一起来学校。
“我让你问的事儿怎么样了，有结果没有！”
姜浩忽然揪住叶子的马尾辫，跟叶子往教学楼去。
叶子一头雾水，“什么事儿？”
“高三部啊！有没有喜欢我的！”
“我哪儿知道去？”
“你不是小广播嘛，你给我问问！我也要甜甜的恋爱～嘤嘤嘤！”
叶子：“…姜浩你咋不去死呢。”
…
上完晚自习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住校的同学们一齐往宿舍那边去。
林舒靠在长廊的栏杆上望着操场。
忽然间，也有点想住校了。
林舒低下头来，不禁闭上眼睛，想起晚课的时候老白和自己说的话。
“你最近情绪好像不对，你得调整，不调整
你的成绩会一直下滑。这一般叫做力不从心。”
“不出意外的话月末会进行班级调整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往大班冲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好好抓住。”
林舒叹气，一手抓了抓头发，这叫无形的压力。
很多事儿，就是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才会在意，这句话说的真的没错。
林舒下巴抵在栏杆上，目光直盯着操场，篮球场上亮着暖黄色的灯，空无一人。
头发忽然被揉了揉，下一秒，怀中便被塞满了东西。
林舒恍惚，拎住怀中的便利袋，再抬头。
他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递给林舒。
林舒眨了眨眸子，只一瞬间，鼻尖泛酸，想抱住眼前的人说说心里的压力和委屈。
可接过冰淇淋的那一刻还是忍住了。
“林舒，对不起啊。”
少年看着远方，双手撑在栏杆上，与她并肩
。
女孩转过头，望着他的侧脸，和煦的春风徐徐吹来，吹动着她柔软的发丝，听着他笨拙而有些淡然的道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春天到了，夏天还会远吗？
若是夏天到了。
分别还会远吗？
林舒收回目光，垂下眼眸，声音很轻，“我们之间，才没必要说对不起呢。”
“而且，要说也是我谢谢你，哪里来的你对不起我。”
不过…
“你说对不起，还挺新鲜的。”
林舒嗤笑了一声，看着沈遇书的时候，眉眼里都是温柔，眼眸里仿佛泛着浩瀚星河。
第106章她是小霸王
她是小霸王
“我又不是第一次说对不起。”
沈遇书偏过头，看着身侧的家伙，声音里多了一丝傲娇。
“哪有，你就是第一次啊。”
林舒拧眉，好似要和沈遇书较真。
沈遇书不说话，小时候的事儿，懒得再搬出来，实在是丢人。
他可是还记得，林舒小时候像个小霸王一样的指着自己——道歉！
——沈遇书，你给我说对不起！
——你踩了我的鞋，道歉！
——你偷吃我的糖，给我道歉！
她小的时候真的是个小霸王。
而他就是一个怂包。
每次被林舒指着的时候，就只会乖乖巧巧的立正站好，然后用着每次都相同的“委屈”口气说着
——对不起。
只是后来长大了，她没那么霸道了，他也没那么软弱，不再说对不起罢了。
“走了，回家了。”
沈遇书揪住林舒的衣领，强行将林舒拖走。
林舒紧抱着怀中的零食，忽然脑洞大发，“沈遇书，我不介意你以后多惹我几次。”
“你有受虐症吗？”
“不是啊，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过你给我的零食了。”
沈遇书瞧着林舒，白了她一眼，就这么点出息。
“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嫌弃我。”
听着那人的话，沈遇书冷冷补刀：“不是觉得。”
而是“本来就”嫌弃你。
林舒：“…”扎心。
…
疲惫的一周转眼便过去。
周末。
林舒准时的出现在叶子家。
今天的奶奶却不如往常。
往常虽然不认识她是谁，但好歹会喊一声老板娘。
可今天，就呆呆的看着自己，然后低下头。
“奶奶，你又不认识我了？”
林舒头疼。
老太太不说话。
林舒抬眸去看叶子，“之前还记得我呢？”
“不知道，这周连她的大厨都不认识了。”
叶子耸肩，清醒一阵，糊涂一阵。
林舒剥了个橘子递过去，老太太摇头，“有毒。”
“奶奶，没毒！”
“不吃。”
老太太摇着头，谨慎的看着林舒。
林舒囧。
沈遇书从卧室出来，道：“屋子里的灯我刚才换好了。”
“你还会换灯泡呢？”
林舒瞬间眨起星星眼，一脸羡慕佩服。
沈遇书停下脚，疑惑：“这很难？”
把之前的拧下来，把新的拧上去不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咯，这么简单的道理沈学霸不懂吗？”
叶子下巴抵在桌子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好困。”
“昨天晚上她一晚上都没睡，我就不明白了，她哪儿那么多的精神。”
叶子闭上眼睛，又睁开，“最后没办法我写了一晚上的作业。”
比起照顾奶奶，叶子忽然发现，她喜欢学习喜欢的不得了。
“多多包涵吧，没办法。”
沈遇书坐下来，接过林舒递给自己的橘子。
林舒撑着脸颊，望着奶奶，“那我们等下去哪里吃饭？”
“老胡同有一家面馆，奶奶以前最喜欢的，我们等下去吃面！”
何小叶起身，指了指里面，“我洗把脸清醒一下。”
“好。”
林舒点点头。
老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件藏蓝色的中山装，整个人精精神神的。
“何时出发？”
林舒：“叶子洗完脸我们就走。”
“姜浩和江耀今天不来了？”沈遇书问。
“姜浩家里有事儿，江耀今天有通告。”
林舒将脸庞贴在桌子上，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望着自己，一脸茫然，然后抬手推了
一下林舒的额头。
林舒闭上眼睛，又睁开。
老太太笑了，又推了一下。
“好玩么？”
林舒小声问。
老太太点点头。
“那你多玩会儿。”
林舒已经很佛系了，不指望她记起自己了，开心就行了。
“你是玩具吗？还叫人家多玩会儿，脑袋不要了？”
沈遇书有些嫌弃的怼着林舒，“本来就笨。”
再怼几次更笨了。
林舒瞥了沈遇书一眼，“你懂个屁。”
“奶奶开心就好！”
叶子从屋子里出来，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走走，吃饭去。”
…
老胡同的面馆。
这是一家多年老牌子，据说现在的老板是第七代掌门人了，可想而知年头有多长久了。
一进去便充满了京味儿。
白色的墙壁上分成AB两版，上面画着脸谱，下面写着介绍。
另一边的墙壁上面画着一条街，街上叫卖的古代人物，下方也是一串的介绍。
店里人很多，好在叶子先前预约了，不然来了肯定要扑了空。
“年代感好强。”
林舒进去了就开始四处看，目不暇接。
“你特别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沈遇书的声音从耳边幽幽传过来。
林舒点着头，“可不嘛，我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多新鲜呐！”
“坐下吧。”
沈遇书拉过林舒，示意林舒坐下看。
“小雅！”
老太太忽然站起来，指着一边的女人，道：“小雅，那是小雅。”
她脸上绽放出笑容，就要往那边去。
叶子连忙拦住她，拧眉，“奶奶，那不是妈妈，你认错人了。”
老太太便看了叶子好一会儿，她的反应已经很慢了。
“怎么会呢，那是小雅，是你妈妈！”
老太太摇头，指着那人，还在笑着，“是小雅。”
“奶奶，那不是小雅，听话，我们吃饭了。”
叶子将她摁在椅子上，递给爷爷一个眼神，示意爷爷说话啊。
爷爷只是跟着点头，“对，那不是小雅，小雅在国外呢。”
“老婆子，你糊涂啦。”
老爷子将杯子往老太太那边推，示意她喝水。
“不，那就是小雅。”
说着，老太太便起身，挣脱开叶子，奔着那女人就去了。
那女人在吃面，被老太太一抓，神色一紧，“你谁啊？”
开口，声音有些尖锐。
沈遇书和林舒见况，也跟着叶子一起过去。
“小雅，你是小雅。”
老太太满心欢喜，以为那就是她的女儿。
却听那女人道：“什么小雅？我都不认识你。”
“阿姨，对不起啊，我奶奶认错人了！”
叶子连忙赔不是。
老太太的脸皱到了一起去了，“什么呀，那就是我的小雅呀！”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叶子让开，让开。
奈何没什么力气，推不过叶子，“叶子，那是你妈妈。你不能不认自己的妈妈呀！”
林舒沉默，那女人也有些不愿意了，“什么妈妈，我还没嫁人呢！”
“快把这人带走吧，什么嘛，影响我吃饭。”
第107章精神病吧
精神病吧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叶子在一边直道歉。
女人则是白了叶子一眼，态度不是很好。
叶子也理解，吃着好好的饭，忽然被一老太太给搅和了，还喊着什么孩子的妈。
换了叶子，叶子也郁闷。
“这老太太看着精神不太好。”
“精神病吧。”
身侧有人出口就是一句精神病，这让叶子有点恼了。
“她不是精神病，对不起，打扰你们吃饭了！”
叶子客客气气的，不忘扶住老太太，往一边的座位上拉。
老太太有点执意，“我找小雅，找小雅…”
这是典型的破坏记忆，记不住身边的人。
“我不是你的小雅，你认错人了！”
女人将老太太推开，顺便把面碗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一脸谨慎的样子。
生怕是碰瓷的，讹人的。
“你就是我的小雅！你为什么不认我？”
“我都说了不是，你这老太太什么情况啊？”
女人紧皱着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叶子见情况越来越糟了，只好强行拉起来奶奶。
“行了奶奶别闹了，这不是妈妈，就是一个陌生人你不认识的。”
老太太几次转过头看那个女人，那女人拧着眉，没了吃饭的意思，起身，结账就走了。
沈遇书拍拍林舒的肩膀，示意林舒跟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