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辨不出是寻常船只还是游轮。
眼前这个简单的卧室灯火通明,却宛若地狱,寒冽阴暗。
苏寻靠在床头上,后脖颈被苏言竭扼住。
他宽大的手掌就像浸满剧毒的藤蔓枷锁,稍重的力道将她钳制的无法动弹分毫。
而他的话,残忍又让人胆寒。
苏寻被迫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强忍着镇定,低声道:“现在,不管是把姜九月带给你,还是能杀了她的人,只有温璟,你不能动我。”
“若是动了呢?”苏言竭眉眼间卷着温柔的笑意,低低问。
苏寻光滑的脖颈微动,有什么浓郁的情绪被吞咽下去:“据我对温璟的了解,他的确不会杀人,他对你最大的让步,就是如约把姜九月和你母亲,亲手提到你指定的地点,用她们来换我。”
“但再此之前,他必定会确定我无恙,若是你动我……”
“若是我动你,他就不会来救你了?”苏言竭问。
苏寻莞尔,字字落地有声:“一副尸首而已,什么时候来收都是一样,但你的计划就不一样了,随时会全面……崩盘。”
苏言竭眼神深了深:“你说什么?”
“说的不够明白?那我说的直白点,若是你敢动我,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你能决定我的生,却决定不了我的死,若是我死了,温璟还会受你牵制么?你面临的下场只有一个,姜寒温三家联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苏寻一字一句道:“苏言竭,你得承认,你现在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是我,你死局已定那是你的事,但若是我崩了,你连仇……都报不了了。”
“跟我比起来,姜九月的仇更为重要吧。”
苏言竭扼着苏寻脖颈的手收紧,疼痛寸寸缕缕的传上来:“比起死,你更看重对温璟的忠贞不渝,苏寻,你不是这么轻言生死的人,你在诈我?”
但苏寻却连眉头都不皱,依旧沉静的看着他:“你想赌么?”
苏言竭闻言,蓦地笑了。
他松开苏寻,手指绕上她乌黑的墨发,垂眸道:“跟你赌这个有什么意思,你怕不是忘了,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是什么。”
苏寻沉眸。
他刚才问她的问题是,温璟不会杀人?
伤人不杀人,这是温璟的底线,不止温璟,这是所有人的底线。
任何争斗点到为止,但只要手上沾了人命,就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不会杀人。
想到这里,苏寻抬眸看向苏言竭,触及他眼中的诡谲,苏寻心里咯噔一声。
一种极为不详的念头在她脑中显现出了雏形。
“你该不会是……”苏寻启唇,嗓音暗哑惊慌。
一股强烈的怒气从脑中炸开。
苏寻目光凌冽的看着苏言竭。
还不等她张嘴,苏言竭便抬手扼住了她的脸,虎口卡在她的下巴上,把她的嘴被迫掰开,对门外朗声道:“东西。”
门被再度推开,那个少年手上的东西让苏寻眼神一滞。
苏寻想挣扎,但因为药物的原因,她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苏言竭看到苏寻眼中的惶恐,满意俯视着她道:“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不是不敢跟你赌,而是根本没有赌的意义。”
“我能决定你的生,也能决定你的死,所以,我碰你也好,做任何决定都好,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没有反抗余地的,只要我想,我能做任何事,包括,让你连死都死不了。”
京都。
一个空旷的道路上。
君亦初和温璟面对彼此而站。
“他们走的是水路,从京都的忘川河而下,目标极有可能是彼岸山,彼岸山地域复杂,所属禁区,除了不怕死的冒险团队,一般无人涉足,苏言竭把地点选在那里,结合珑城密室,他很可能在那里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基地,咱们得兵分两路,一前一后包抄。”
“你带着姜九月她们走苏言竭的计划,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我带着我的人伺机从彼岸山后方靠近。”君亦初沉声道。
温璟缄默了两秒,沉声道:“地图。”
君亦初把手机递给温璟,两人谋划起来。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路沿石上,殊白和黎修肩并肩坐在地上抽烟。
他们一根接着一根,完全被烟雾包裹了起来。
殊白原本都跟君亦初做好了计划,但没想到还是被温璟识破了。
他这个展现自我的机会,又被温璟打破,气的他脑壳发懵。
“我还以为君亦初能有点脑子,没想到他能想出来这么蠢的计划,果然什么将军带什么兵。”黎修低头抽了一口烟,嘲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