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凌冽的双眸扫了一眼温即墨。
“不动手是吗?好,我来!”温老夫人失去了耐心,从床上起身道。
“别别别,我来,我……自己来。”温即墨无奈道。
说着,他将外套敞开,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衬衣纽扣。
在他结实的胸膛露出来时,温老夫人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几乎站不稳,只能慢慢的挪动着脚步朝他走过去。
温即墨身前绑着绷带,从胸到腹,严严实实。
温老夫人苍老的眸子迅速泛红,她想象不到这些绷带下是多大的伤口,更想象不到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颤抖的手想落在他胸口上却又怕碰疼了他,最后落在了温即墨的肩膀上,一开口就哽咽了:“作孽啊。”
温璟的眼神漆黑深邃,他眉心轻蹙,微微别过了眼。
温即墨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温老夫人,他伸手握住温老夫人的手,轻笑道:“祖母,没事儿,就是一个小手术,过两天就好了。”
温老夫人摇摇头,眼泪顺势就滚了下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呢,啊?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说,你们到底都瞒了我多少事!”
温即墨见她落泪,蹙紧眉心心里酸的厉害。
“捐肝。”温璟低声道。
他话还没说完,温老夫人便颤抖道:“捐……捐肝,那不是要切掉自己的给别人吗?”
说着,温老夫人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向温即墨,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是怎么回事:“你父亲?”
温即墨垂着眼睛低了低下巴。
温老夫人只觉得气血汹涌,眼前一阵阵的黑。
她身子一晃,被温即墨和温璟急忙扶住了。
“祖母!”温璟将她慢慢扶坐到床上,柔声道:“您不用担心,他已经没事了。”
温老夫人坐在床上浑身颤抖,半晌后才缓缓道:“带我去见他,现在。”
温璟正想开口,便见温老夫人腥红着眸子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现在!”
……
别院里,苏寻、叶烟澜以及沈初夏盘腿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你说,祖母能知道吗?这要瞒能瞒多久啊。”叶烟澜见苏寻盯着自己的脚丫子发呆幽幽问。
苏寻摇摇头:“不知道她是否有察觉,但瞒不了多久,且不说温先生那边,就温即墨这种创伤要想恢复都得一年半载,虽然温即墨挺混球,但他对祖母很好,这些年温璟不常回来都是他隔三差五的来,前段时间他许久没来祖母已经起疑了,即便没有这个事,就苏落奕那件事祖母也甚是担忧他的身体,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能装一次两次但总会暴露。”
叶烟澜眼神飘忽道:“我是真没想到温即墨会给温先生捐肝。”
“不止你,怕是连温璟她们都是最后才知道的,若是温璟知道,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沈初夏忧心忡忡的看着苏寻小声道:“为什么。”
“虽然温璟和他看上去很不对付,但他其实还是挺在乎这个弟弟的,我想,他宁愿自己来也不想让温即墨遭这么大的罪吧。”苏寻幽幽道。
叶烟澜伸手抓了抓头发:“他们家也有点太复杂了,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苏寻微微一笑:“是有点复杂,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由温夫人而起,最后,还是要由她收尾。”
“这又关温夫人什么事?不过你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一直奇怪的点儿在于,你说,他们都是一个爹一个妈,有什么事是不能化解的呢?其实我刚才听完温即墨所说的,我也觉得温爷确实有点……偏执?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他至于揪着……”
叶烟澜说着,见苏寻满眼复杂的看着她,讪讪道:“当然,蔺素这样的老娘是个特例,她是被苏俊宇逼疯了才会迁怒于你,但是温夫人……”
“如果温夫人从来都没把温璟当成自己的儿子呢?”苏寻问。
叶烟澜:“……”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温璟和温即墨一母同胞,别说血脉相连就连长相都大同小异除了气质不一样,更何况,温璟更为出色,她为什么不把温璟当儿子。
“苏寻,出来!”
温即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室内的三人都被吓得一哆嗦。
“我擦,这个货怎么来了。”叶烟澜警惕的看向了门外,在苏寻下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干啥去,这个疯子还不知道要干啥,你别理他。”
苏寻无所谓的耸耸肩:“就他现在这样,我让他一只手都能打死他。”
叶烟澜嘴角抽搐:“你不想让也没办法吧,你那只手确实没用。”
苏寻翻了个白眼:“你们先睡,有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