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迟迟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
白荣伸手将苏寻垂落在额角的碎发别向耳后:“阿寻,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需要回去消化一下,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的好消息。”
苏寻眼神一沉,她轻轻的吸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我不想再看见他,这几天我就先回祥和小区了。”
白荣见她几乎站不稳,对苏言竭抬了抬手:“帮阿寻收拾一下行李。”
苏寻在苏言竭即将触碰到她时扬手道:“不用,来之前我就猜到了今日的事情,萧凝已经帮我收拾好了。”
萧凝此刻一直提着行李箱站在楼梯口等着,她看到苏寻对她招手这才提着行李箱下来。
“夫人。”萧凝对白荣微微颔首道。
“照顾好小姐。”白荣叮嘱。
萧凝应声:“是。”
苏言竭将苏寻和萧凝送到院落后,折返回来睨了一眼还晕在沙发上的苏俊宇对白荣道:“要叫醒老爷吗?”
白荣慵懒的摇摇头:“不必,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毕竟到了狱中想再好好睡觉已是不能了。”
她看上去那么体贴,可眸中的嗜血却让人胆战心惊。
“夫人为何要告诉苏寻墨少的那件事,当初……”
“当初不能告诉苏寻,是因为温即墨和落奕有婚约算半个苏家人,而我要利用苏寻,他们虽然对对方有意见,可并非不能化解,苏寻说到底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能将救命之恩记一辈子,就算下手时也有留几分情面,所以你没看君少是打压了温即墨,可私下却没少留情,我不说破罢了。”
白荣从沙发上起身,伸手撩了一把长发,勾唇笑道:“现在可不一样了,苏寻大仇得报还救出了叶烟澜,她不会再这么卖力的跟我合作,那要怎么办呢?只能让她产生新的仇恨。”
“可小姐当年对苏寻做的错事不少,苏寻不记仇?”
“记仇啊,当然会记仇,可落奕再错,也不过是因为苏俊宇和即墨,苏俊宇给落奕灌输蔺素是小三苏寻是私生女的思想,她必定厌恶苏寻,而苏寻跟温即墨有染,落奕不能忍也是应该的。”
“但说到底这一切都不是落奕的错,更不是我的错,而是那两个男人的错!”
白荣仰起头,像个骄傲的孔雀般冷决道:“苏俊宇毁了蔺素的一生,还险些杀了苏寻,他洗不白,至于温即墨呢?若非这厮,苏寻哪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她聪明劲也不会选择跟苏家作对,毕竟她并不知道蔺素是被害死的,她本该能糊里糊涂平平稳稳的过一生,但……都被温即墨毁了,她该恨的……是他们,恨他们就会想报复,正巧,如今我也恨温即墨这厮毁了我女儿,我们结盟,天经地义!”
……
苏寻回到车上时,动静惊醒了沈初夏。
“阿寻,你回来了,萧凝?”沈初夏眨巴着纯澈的眸子,还没有完全清醒。
苏寻没有说话,萧凝对她微微笑道:“咱们回家。”
沈初夏还想问什么,见萧凝摇了摇头,知道苏寻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在说话。
苏寻坐在后座上,上车后身子朝向窗户,那双深邃的长眸紧紧盯着窗外快亮的天光缄默着。
今天发生的事基本都在苏寻的意料之中,包括苏俊宇的反扑。
可唯独一点,那就是温即墨的事情。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说怨恨吧苏寻也没觉得有多怨恨,说不怨恨,可心里那股怒火却无处宣泄,堵得她特别难受。
车子抵达祥和小区后,苏寻率先上了楼。
跟在她身后的沈初夏忧心忡忡的看向萧凝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老爷又为难阿寻了?”
萧凝拧着眉摇摇头,掏出手机递给了沈初夏:“都在这里面。”
沈初夏打开手机把耳机插上听起来,她越听脚步越慢,最后完全顿住脚步停在了楼梯口。
萧凝追上苏寻先回了房间。
苏寻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你们也休息吧。”
萧凝脚步顿住,看着苏寻消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难受的厉害。
她回头时才发现沈初夏没有跟上来。
她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沈初夏,转身去寻她。
她找到沈初夏时,她正站在楼梯口,她微微弓着身子,像个雕塑一般静静听着手机录音,一动不动。
她站了很久,萧凝也等了很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初夏的身子才微微动了动,旋即,她身子一转靠着墙蹲了下来。
微弱的啜泣声响起时,萧凝的鼻子突然酸了。
她吸了口气,强忍着酸涩朝沈初夏走过去,然后,她蹲在她面前帮她取下了耳朵上的耳机。
沈初夏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的大颗的滚下来。
萧凝知道沈初夏难受,却没有想到她会哭的这么厉害,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初夏……”
沈初夏闭着眼,任由眼泪往下滚,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我忍不住……萧凝,我难受,我心里难受。”
萧凝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伸手把沈初夏抱进怀里。
沈初夏趴在萧凝肩膀上,一边哭一边委屈的喃喃:“你说,阿寻该有多难过,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萧凝原本只是鼻酸,这句话一出,她想到刚才苏寻孤单单的背影和强忍的镇定,眼泪也莫名滚了下来。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苏寻怎么做到的,可她知道苏寻这一刻肯定难过极了。
楼上。
苏寻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看着有些盲白的天花板,一下一下机械的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