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十年狡猾得很。”任斐宇捏紧拳头说:“很明显白彦辰主动,这有什么可看。”
金澈说:“找个借口调整一下。”
少倾,赛场上结果出来,依旧是白彦辰得分。
赵璇子看金澈问:“白彦辰夺冠希望大吗?”
“难以判断。”金澈沉思:“东京站你还记得吗?决赛白彦辰和斯蒂文交手,如果这次的决赛还是他们俩,反倒有可能,虽然斯蒂文大赛经验丰富,但小白胜在年轻,而且熟知对方打法,但如果是意大利人赢,就难说。”
赵璇子问他:“实力相当?”
金澈摇头:“这哥们儿是匹突然杀出来的黑马,之前的积分榜上没他的名字。”
……
白彦辰和朴世勉的比赛进入第二局,比分一点点变化着——9比4、9比5、10比5、11比5、12比5……
剑条和护手盘多次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赵璇子这一场心情要轻松得多,那个比分,朴世勉基本上难以翻盘了。
然而就在此时,“咚”的一声,朴世勉持剑冲向白彦辰时,护手盘猛的冲撞到他的手。
白彦辰手里佩剑掉在地上,捂住右手,看起来很痛苦的蹲下去。
比赛暂停,韩深立刻过去了,两名医护人员也冲到赛场上做紧急处理。
观众席传来一阵阵的惊呼,赵璇子揪心的站起来,隔着很多人人,她看见白彦辰坐在地上,已经摘下面罩,脸色苍白,队医取下他的手套,拿冰袋敷,韩深则蹲在他对面,跟他聊着什么,他一声不吭,摇了摇头。
其他队友也都很紧张,任斐宇最生气:“草,那玩儿撞一下能把手撞废了,死棒子小动作就是多!”
因为受伤,白彦辰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之后他决定继续比赛,知道那个小傻瓜肯定担心死了,他手腕刚缓解,拎着面罩走向观众席,赵璇子跑到栏杆前。
队友们原本也想过去,被金澈拦住。
白彦辰手臂越过栏杆,揉了下赵璇子的脑袋:“没事。”
就这一下,弄得赵璇子差点没出息的哭鼻子:“给我看看你手。”
“缠着纱布呢。”白彦辰抬了一下,拇指食指和手掌都缠着,能看出肿,他又说了句:“不疼,不是故意的,朴世勉左手拿剑,是比较容易碰撞。”
赵璇子鼻音重的责怪:“大猪蹄子。”
白彦辰手给她:“你啃啃?”
赵璇子生气的瞪他,明明脸上、脖子上都是汗,还逞强,她气哼哼的拿纸给她擦汗。实际心疼。
白彦辰把手套递给她:“帮我戴上吧,回去比赛了。”
赵璇子帮他戴回手套,不小心碰到伤处时,见他疼的吸凉气,问:“你还能比?”
“比啊,我还得打决赛呢。”白彦辰笑笑,戴回面罩转身走了。
手是真疼,比赛进行中,没敢直接用止疼药麻醉。韩深的意思是,拿下与朴世勉这场以后,放弃决赛,以免过度消耗使手伤加重,毕竟后面还有许多比赛,尤其是世锦赛。
十分钟后,和朴世勉的比赛继续,最后几分,白彦辰一口气拿下,15比5,朴世勉的比分停滞在白彦辰手受伤之前。
观众席掌声如潮,许多人觉得这场比赛很精彩。
只有白彦辰知道,他衣服里面全都湿透,摘下面罩,他擦了擦脸上淌的汗,用左手向着赵璇子的方向竖了个拇指。
他可以,可以继续比赛,并且用一只伤手,战胜了朴世勉,一分的便宜都没让他占到。
赵璇子双手捂住嘴巴,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眼里闪着光看他。
半决赛另一场的比赛结果也出来了,那个叫伊万的意大利剑客像一股突然杀出来的黑旋风,以强劲的优势战胜了法国的斯蒂文。
金澈说:“刚打听到的,这个伊万,之前因误服兴奋剂,被禁赛五年,此次重回赛场,就是冲明年奥运会来的。”
赵璇子问他:“你也没和他交过手?”
金澈二十八,五年前已经开始参加世界级别的比赛,但伊万这个名字他确实没听说过,木然的摇摇头。
队内另一位年龄最大的队员说:“伊万禁赛的那场比赛是欧洲U20击剑锦标赛,禁赛时十九,之后就再也没机会参加比赛,这场可能他复出后第一场比赛,可以说所有的教练,运动员,都是从今天才开始了解他。”
赵璇子更揪心,对手是横空出世的伊万,白彦辰不熟悉他,但并不代表伊万不了解白彦辰,一个积攒五年能量,想要蓄势待发的高手,他一定把积分榜上所有靠前的运动员都研究得透透的。
何况白彦辰还是带伤比赛。赵璇子忧心的看着赛场上的休息区,白彦辰正和韩深说话,两人似乎在决定什么。
“我很想和他打一场。”白彦辰将水瓶置在方桌上,非常坚定的告诉韩深他思考后的决定:“能会一会这个伊万,这个机会很难得。”
韩深蹙眉,他这样想可以,就怕他想的是,很想打一场,并且打赢他。
比赛快开始,白彦辰站起来热身,心里当然想赢。当运动员那一天开始,他追逐的就是金牌和荣誉,没有其他。
第67章骄傲
决赛。
白炽灯照射的场馆内,数轮比赛之后,终于只剩下本场比赛最强劲的两名选手。
场内解说是法语,队内翻译重复着他的话:“白彦辰是来自中国的后起之秀,就像一道强劲的闪电,以惊人的速度冲到积分榜的前五,每一场比赛都令人振奋,而伊万,他是一只突破黑暗的蝙.蝠……呃……”
翻译呃了好几声,说:“解说也不知道怎样介绍了。”最后他用了个词儿:“太难以捉摸了。”
赵璇子看着场上,白彦辰站在剑道一端,一双长腿屈膝,做出实战的姿势,手中佩剑直指对方。她一颗心悬着,只求他好好比完赛,别再次受伤。
白芷甚至对天拜起了菩萨……
剑条碰撞的声音响起,两人都试探性的交了几次手,比分维持在2比3,伊万领先一分,这一轮,伊万率先发起攻击,展开激烈的厮杀。白彦辰后退防守,但伊万忽然跳了起来,空中挥舞剑条,突然一个后撤,这个速度白彦辰没来及跟上,被伊万防守反攻,劈中肩膀。
2比4。
观众的热情被点燃了,赵璇子坐在一阵阵的欢呼中,几乎叫不出来。
白彦辰透过黑色面罩看着对方,这个人打法诡异,变幻莫测,他在想如何应对伊万。
但确实手伤一跳一跳的疼,白彦辰咬紧嘴唇,让自己集中注意,伊万越疯狂,他就越稳重,他在寻找伊万的弱点。
这招有效,接连赢得两分后追平之后,白彦辰打乱伊万疯狂的节奏,对方剑条甩来之时,他没有后退,而是突然跳起躲避,果断出剑,刺中伊万背部。
5比4,白彦辰领先一分,这一剑相当精彩。
场上欢呼,连韩深都激动得喊了声好。观众席上,金澈任斐宇他们传递一面五星红.旗到赵璇子手里,她捏住两角,站起来展开,默默给他加油。
手臂印着红黄配色图腾的白衣剑客微微侧目,点点头,他极极求变,与之前几场都不同,以前他的优势是快,但面对一个狂躁的伊万,他求稳,稳中捕捉伊万的漏洞。
上半局以8比6结束。
伊万摘下面罩后,不可思议的看白彦辰,他自己可能没有想到,居然输掉一局,还输了两分。
白彦辰颔首,回休息区,拧开一瓶水,一直在冲手。
韩深给他缠绑带:“还行?”
白彦辰点头:“能坚持。”他擦了汗,重回剑道。
下半场比赛更为凌厉。
伊万维持了狂的特性,多次弹跳步大胆紧逼,飞快进攻,相当泼辣。
而白彦辰则像一只敏捷的鹰,找到最有利的时机,趁之疏漏,刺中他的有效部位,以智取胜。
比分在11分时再次被追平。
白彦辰浑身是汗,面罩里,汗从额头淌到脖子里,里面的背心估计都湿透了,从游泳池捞出来的一样,他抬起面罩,擦掉流进眼里的汗。
比到现在,他整个右手都是虚的,手上的脉搏跳着疼,手指僵硬,还有点麻。
后面完全是靠毅力在撑,刚刚的反手攻击,加剧了伤痛,白彦辰一度疼得眼前一黑。
手伤确实影响他的比赛,12比14时,他整条手臂都在抖,韩深示意暂停,跑过去,差点跟白彦辰急了:“你想把这只手废了吗?你左手会打吗?不就是一场积分赛,你缺这几个分还是缺心眼?世锦赛不去啦?奥运会不去啦?这场放弃!”
白彦辰极快的瞟一眼观众席,倒没有很激动,但很决绝:“我不想放弃。”他反过来安慰韩深:“哪个运动员没伤的,你以前不也带伤比过赛,都是小事情。”
韩深气得想打他。
白彦辰笑着躲开了,并不是小事情,他心爱的女孩在台下看着呢,哪个男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认输。
不可能,不存在的。
伊万突然走过来:“嘿,让你两剑,从14分开始比,我们一剑论胜负,敢不敢?”
“谢谢,不需要。”白彦辰戴回护面,走回剑道。
这一剑,伊万展开迅猛的冲刺,白彦辰突然极快闪躲,吸引伊万防守注意力,突然利用一个空挡,猛烈出击。
13比14。
白彦辰靠自己追回一分,他整条手臂没有知觉,剑的重量压着指尖,一直在抖,隔着手套都能看得出来。
赵璇子举着旗子站在观众席最显眼的位置,她快哭了,当她看着一个人忍着伤痛,在赛场上拼命,挣扎,她就看不下去,这个人还是她男朋友。
突然,伊万一个凶狠冲刺,白彦辰侧身,抬起手臂以阻挡。
剑条在空中迸发出声,剑掉在地上。
刺中,得分。
观众席掀起一层热浪,掌声如雷,所有人都在为观看了一场精彩的决赛兴奋。
白彦辰有些恍惚,怔怔的盯着计分器,13比15。
结束了。
伊万朝他走过来:“我很希望下次能够和你公平的打一场。”
“会的。”白彦辰捡回佩剑,和伊万握了手。走下赛场时,他绕开了冲到赛场的赵璇子还有队友们。
一直到颁奖典礼结束,赵璇子都没机会跟白彦辰说话,他像故意,她一靠近他就走了,留给她一个穿着红白相间队服的,落寞的背影。
快十点,馆内在清场,各国队员纷纷集合离开,中国队的小伙子们也都拎起包,赵璇子和大家一起,过了一会,韩深,两名副教练和领队一起出来。
赵璇子没看见白彦辰,刚想问,韩深抱着白彦辰的外套,一扫众人后,先问了句:“小白人呢?”
大家面面相觑。
领队说:“他不是说去医务室?完后直接跟你们汇合?”
大家摇头,表示没看到人,而后纷纷看向赵璇子,她立刻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一阵后,她茫然看着众人说:“关机了。”
翻译也打了个电话,打完说:“医务组说早就走了。”
赵璇子脑袋嗡的一下,从韩深手里拿过他的外套,焦急的跑出体育馆。
夜色深重,汽车稀稀落落,街边小馆串起慵懒的灯光,赵璇子推开酒店大门,茫然的立在路边,她去过击剑队入住的酒店,刚从自己的酒店出来,都没看见他人。
行人匆匆,她不知道他跑去哪了,气得想哭。
十字路口的咖啡馆点着灯,一个当地人推门进去,风铃叮铃的响了一声,赵璇子被拉回思绪,远远望去,她看到玻璃上的人影。
一个穿着红白相间队服,独自坐着喝咖啡的男人。
叮铃。
赵璇子推门进去时,白彦辰闻声抬头,看见她,右手迅速的伸到上衣口袋里。
“想走?”赵璇子注意到他脚尖向外移了下,生气的走过去:“来不及了是不是?”
白彦辰收回脚,不说话,不动,也不看她。
赵璇子被他这副样子惹毛了,语气就冲:“为什么跑?为什么关机不理我?输了就输了嘛,下次再赢回来就行了。”
白彦辰躲不过似的说:“想冷静一下。”
多可恨啊这话,赵璇子恼了,硬邦邦丢给他三个字:“不许静!”
说完她自己先愣了,气场强大且发音沉稳,赵小怂有出息了。
白彦辰咽了一口唾沫,问她:“你喝点什么?”
赵小怂不怂,昂首拒绝:“我是来和你相亲的吗?我喝什么,找你找的我都快喝西北风了!”
“你坐。”白彦辰抓住重点,等她坐下,担心的问:“你一直找我?”
这国外,大晚上,人生地不熟,她一个小姑娘,万一碰上什么事,他不得后悔死。
“不然呢,由着你在外面飘飘荡荡?喂女鬼么?”赵璇子气哼哼的把怀里衣服塞给他:“早晚温差大,穿上。”
白彦辰老老实实往身上套衣服,越琢磨她那句话越想笑:“喂女鬼?我不喂女鬼,连女鬼的醋我都让你吃,那我做人就太不地道了。”
赵璇子心悸的抿了抿唇,气势弱掉一半:“我刚就随口一比喻,你有必要单拎出那个词儿反复强调么?”
她怕这些鬼啊神的,刚在路上忙着找白彦辰,忘了这茬,现在细想走过的那条空荡荡的街道,顿时后脊一凛。
白彦辰非常自责:“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赵璇子非常诚恳的接受道歉并且向对方扔了一个问题:“那你说说你都错哪了?”
白彦辰:“???”好像体会到了温柔又严厉的母爱……他数手指头:“就是错了,好多不该,不该跑,不该关机,不该冷静,不该让你一人大晚上找我,更不该跟你提……提那个谁……”
赵璇子心一沉:“哪个谁?你有别人了?”
“什么有别人?”白彦辰揉着脸苦恼:“女鬼,你不是不让说这词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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