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宗兰吃了早饭,看了会儿书,又要出门溜达。
一见宗兰揣了钱,要往外走,佟妈便在身后百般阻拦:“哎哟!我的二少奶奶哟!您可在屋子里好生待着吧!您这一出去就是一天,我那个提心吊胆呐!一会儿担心您被人拐了,一会儿又怕您跑了,简直是折了我的寿!”
宗兰听了。
只是外头的世界,于她而言新鲜得很,她哪里见过这样鲜活的古镇,一心想出去看看,谁能拦得住。
佟妈又道:“别去了,十点了,一会儿该吃午饭了!”
对了,这年头还有手表来着。
想着,宗兰翻了翻抽屉,翻出二少爷一只怀表:“这样,佟妈,我带上这块表。”说着,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十点一刻,我下午三点之前就回来,可以了吧?”
佟妈依旧哭丧个脸:“我可求求您了,您就消停一天,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一天得了,行不行啊!”
“我闷得慌,一直闷在这里,怕是要闷出病来。”
“那我陪您去?”
宗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佟妈:“佟妈,您不是想偷懒吧?”
“这,我……”
佟妈一时语塞,宗兰便说了句:“我就出去一会儿,又跑不了。”便堂而皇之出了宅子。
这一日,宗兰又发现了一个洋货行,里面香烟、红酒、咖啡、红茶、香水、口红,什么玩意儿都有。
只是价钱贵了一些。
看见一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来消费,一消费便是几十上百块。
想来,无论什么年代,上层人的日子都是一样舒坦。
有了钱,什么玩意儿搞不到。
宗兰在洋货行逗留了许久,看看里面的小物件儿,观赏一下优雅的太太、小姐们,到了两点多,肚子饿了,才出了门找了一家小店吃饭,只是吃了饭,一时又忘了来时的路。
眼看四点多了。
冬天的天黑得快,才四点便渐渐暗了下来,变得灰蒙蒙的。
宗兰折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走入一条熟悉的街,想起了回去的路,只是又点儿背,遇上了流氓骚扰。
一行四个男人,大白天便喝了酒,脸喝得红红的,上来就问:“小妹妹是哪家姑娘,自己一个人吗?”
放在二十一世纪,这种事,宗兰没在怕的。
敢动手动脚,挥手就是一个耳光,还不自重,那就110走一趟吧。
只是这年头,治安又不好,宗兰竟有点害怕?
但还是瞪了他一眼:“滚开!”
古今中外的小流氓,都是一样的蹬鼻子上脸:“哎哟!小妹妹还挺带劲的啊!走吧,跟哥哥喝酒去?”
几人正争执,身旁忽然有一辆黑色轿车鸣笛经过,汽车一直开出去好远,只是在远处又停了下来。
从驾驶座上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白齐。
白齐大步走来,一把将宗兰从几人的纠缠中拉扯出来,护在身后,对几人道:“谁啊你们,还不快滚!”
几人继续嚣张:“我是她哥哥,你是谁啊,你也是她哥哥?”
白齐吼了一句:“这是我白家的二少奶奶!”
几人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车。
这年头,家里有一辆车,大概就跟在二十一世纪有一架私人飞机一样,又听是白家的人,这才怂了,说了句:“失敬失敬。”
而后脚底抹油,溜了。
一边溜还一边议论:“八成是白二爷新娶的老婆。”
白子墨上学时,放了寒暑假回春江,手头上有钱,身边又一帮狐朋狗友,没少舞厅、酒楼的嘚瑟。
在外头也留下了点名声,一帮小流氓还是唬得住的。
白齐一边把二少奶奶往车上请,一边说:“刚刚没认出来,差一点就直接开走了,老爷多留意了两眼,这才看出是您。二少奶奶以后出门,可要多当心,最好找人跟着。”
原来老爷也在。
也是,老爷不在,白齐也不会一个人开车出来溜达。
宗兰回了句:“知道了。”
到了车前,白齐打开车门,宗兰见老爷正正襟危坐在另一侧。
宗兰干笑了两声,喊了声:“爹。”
“嗯。”
正要上车,见自己手上还拿了一个煎饼果子,是刚刚迷路,四处转悠时碰见一个摊子,便买了一个。
上了车,宗兰只觉得尴尬。
手上拿了一个煎饼果子,整个车里,便飘满了煎饼果子的味道,宗兰吃也不是,干干地拿在手上不吃也不是,便一直侧过身,望着窗外,欣赏了一路夜幕下的春江市。
车子抵达白家大门。
宗兰远远便见佟妈等在门口,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佟妈一见车来了,更焦急了。
老爷都来了,二少奶奶还未归,也不知是迷路了、跑路了,还是遭逢不测,总归要拿自己问罪的。
只是见老爷、白齐下了车后,车上又下来一个二少奶奶?
见宗兰下车,佟妈连忙把宗兰拽到一边,用气声低吼:“我的二少奶奶哎!您可回来了!说三点回来,这都几点了,眼瞅都五点了!老爷又来了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三太太到处找不到人,可把我急坏了,这怎么还一道回来了呢?”
“刚刚在路上遇上了。”
佟妈又看见宗兰手上的煎饼果子:“哦哟,这又是什么东西哟。二少奶奶,您可在外头少吃点儿这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吧,小心吃出病来。”说着,抢走了宗兰手上的煎饼果子,一边带宗兰回屋,一边念叨,“可急死我了,赶紧的收拾一下,准备去吃饭吧!”
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煎饼果子:“这是什么东西?”说着,尝了一口还挺好吃,便三口两口吃光了。
宗兰回屋整理了一下衣着,便匆匆赶去吃饭。
老爷、太太、白齐、怡婷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