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一家，普通的工薪家庭，收入不高也不低，程萧待人和善，和妻子的感情很好，育有一对儿女。

儿子程林今年八岁，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女儿程何十二岁，小学六年级的学生，无不良记录。

在程家发现的尸体分别是程萧及其妻女李月和程何，儿子程林和郝家的孩子郝家宇一样失踪了。

林辰逸调出了两天前的监控，两天前是程萧的儿子程林的生日。

根据监控可以知道，程萧两天前的傍晚买着生日蛋糕和礼物回家为自己的儿子庆生。

只是这一次回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能离开了。

林辰逸：“我把小区的监控全部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嫌疑人的踪影，这个小区的监控布局并不是很理想，凶手应该是有意的躲开了监控。”

程家客厅里的那只小熊是程萧买回去给自己儿子的生日礼物，不过这一份礼物最后不仅没到自己的儿子手里，还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死亡。

韩诺殇：“那只熊应该是凶手亲手摆放在那里的，但是我想应该也没办法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清楚凶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有可能是标识。”樱红雪拿出十二年前的现场照片，还有这两件命案的照片摆放在一起“我想郝雷家的标识是那条潘多拉手链，而程萧家的标识就是这只小熊。”

宋芷月表示无法理解：“可是手链和熊之间有什么联系？”

“物品间是没有联系。”樱红雪叹息了一声“但是手链是副队送给自己妹妹的，而小熊的摆放位置是十二年前，那几个案发现场受害的男孩的头摆放的位置。”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顾辞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在是在向我宣战，并且明确的告诉我--他来找我了!”

即便早已经知道凶手想要做什么，可是众人依旧还是接受不了……

白饮尘和花晓露从法医室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这群有些焉了的队友。

“已经尸检完了，死亡时间是11月17日下午六点到七点钟之间，也就是两天前的傍晚！”他将尸检报告推给众人“打起点精神来，各位!还有两个小孩等着你们去救呢!”

听到白饮尘的话，众人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他们还得救人，还得救那两个孩子脱离苦海--虽然还不知道是否还能救得出来。

“两名女死者的手腕上和脸上都检测到塑胶的成份，而男死者的手指上也检测出了同样的成份。”花晓露看了一眼众人，给出自己的结论“男死者回到家之前，两位女死者当时可能就已经被捆绑到客厅之中，而男死者当时刚回到家就见到这样的情况，所谓关心则乱，他当时根本就没想到凶手还在，只是急忙的想去解开女死者的束缚，但是凶手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抄起一旁的烟灰缸往他头上砸了过去！”

程萧也因此失去了行动了，却不一定失去意识，也许还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女受害。

众人点了点头，各自消化了一下所得的线索。

顾辞翻了几下程萧及其家人的尸检报告，突然想起了什么来。

“有查过程萧一家人和郝雷一家人之间的交集吗？”

“交集？”林辰逸有些疑惑，但是也还是拿起了电脑查了一下“没有啊，我在网上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不过也有可能他们在现实中有交集，只是从来没有在网上联系过。”

樱红雪皱了皱眉：“郝家和程家有交集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看他们的居处就能够看得出来了!”

郝家住在高档小区里，虽是不是特别的富裕，但是也算是家庭条件不错的，相比之下，程家要差上不少!

程家位于普通小区，家庭条件其实也是一般，两家人隔得也挺远的，看着就不像是能够有交集的人。

但是凡事无绝对，也许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特殊的偶遇邂逅，然后发展成极好的友谊也说不定呢!

“我已经检查过程家人的手机，他们家根本就没有人玩游戏，而郝家人……”林辰逸无奈的挠挠脑袋，之前怀疑郝家人的身份信息是通过益智游戏被凶手知道的，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个可能性好像又不怎么高了“老大，我该怎么办啊！”

韩诺殇：“也不一定是游戏，也有可能是别的聊天软件什么的，仔细查查，别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林辰逸点了点头，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他会认真对待的。

樱红雪：“还有一个问题，凶手带走那两个男孩，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样的男孩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他为什么非要将男孩带走，总不能是因为喜欢，所以带走的吧！

“那两个男孩……他们跟我很像！”顾辞说道。

韩诺殇皱眉，撇了他不眼：“哪像了？连年龄段都不一样，你可别想装嫩啊！”

顾辞笑了笑，他知道韩诺殇这样说只是想要安慰他，可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就是事实，尽管他怎么也不想承认。

“凶手没有直接过来找我，而是接连的制造命案，那些男孩经过他的手，成了和我经历一样命运的人。”顾辞顿了顿，冷声道“他这是在寻找我的替代品。”

顾辞这话说得有些冷血，但是也很好的表达了他的意思，同时字字诛心。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顾辞的手机却是突兀的震动了起来。

他将手机拿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你好，我是顾辞。”

“哈哈哈哈……”那人没有说话，听了顾辞的声音后就莫名其妙的的大笑起来。

“你是谁？请问找我有事么？”

“我好想你呀！真想马上就能够见到你！”

那人并没有用自己的声音，刺耳的电音透过手机传入了顾辞的耳中。

顾辞的声音几乎冷到零度，只觉得电话那边的人特别的恶心：“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我吗？哈哈哈……”那人似乎一听到他说话就很兴奋“我只是想给你送礼物而已，怎么样？收到我的礼物了！喜欢吗？”

“呵……”顾辞冷笑“你就是杀了程、郝两家人的凶手？”

“Bingo，答对了！你果然还是最聪明的那个！”那人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之意。

顾辞：“所以呢？你是打算自首吗？”

“自首？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还等着你过来抓我呢!怎么可能去自首呢!”

“……”顾辞不说话。

“别这样，我可是很期待你加入我的游戏呢!”

“……”

这次并不是顾辞不想回他，而是手机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韩诺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将他手机给抢了，并且还开了免提。

他向办公室里走去，将手机丢给林辰逸。

“怎么了？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么，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

林辰逸心里惊讶了一下，急忙追踪这个号码。

顾辞看了一眼韩诺殇：“阴沟里的耗子，你也就只敢躲在阴暗处对那些无辜的人动手!”

韩诺殇看了一眼顾辞，他是一个很聪明理智的人，但是现在其实还是很不淡定的吧，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依旧一片漠然但是刚才从他手里抢下手机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指，那么的冰凉，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温度。

他其实也在为两家人的死感到内疚和自责吧！

“无辜？我可不觉得他们无辜，而且……”那人故意拉长了自己的尾调“亲爱的，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因为你才对他们动手的!”

顾辞的手倏然收紧。

韩诺殇皱眉，他忍不了了：“你给我闭嘴！”

“哈哈哈……”那人似乎没有听到韩诺殇的话“你明明也是嫉妒他们的不是吗？他们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你却没有，我只是在帮你做……”你不敢做的事而已。

他到底还是没能把话说完，林辰逸直接把电话给关了，不说顾辞了，这些话他听着也心寒。

“老大，抱歉……这号码我查不到！”

韩诺殇点了点头，心情沉重，而一边的顾辞则是盯着自己的手机，什么也没说。

第50章恶意（九）

天气越来越凉，已经快要接近冬天了，傍晚风也变得很大，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钻进行人温暖的身躯之中。

韩诺殇在楼顶找到了坐在围栏边的顾辞，就像上一次一样，他还是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定这个位置了。

只不过这一次，韩诺殇可不敢像上一次的状态那些随意，他能看得出来，顾辞现在的状态真的非常差。

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外加西服夹克衫，呆呆的看着远处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韩诺殇看着他坐在那里发呆，双腿垂在楼外，莫名的有一种感觉--这人随时有可能会想不开，然后往下一跃，一了百了。

他走了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穿得这么少，还跑上来吹风，不冷吗？”

顾辞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心为自己披上衣服的人，对他笑了笑。

“谢谢!”

外套上还带有它主人的温度，简直是温暖到人的心里。

韩诺殇坐到他的身边，就像上一次一样，陪他一块吹风。

韩诺殇：“我们聊聊吧，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为什么不能直接过来找我，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顾辞的声音化在风里，传入韩诺殇的耳中“要是十二年前，我死了，是不是就不会……”

“顾辞，我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错!”韩诺殇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听到顾辞这样说话，他不该这样的“你也是受害者，真正有错的是凶手!而不是你，没有人能责怪你，包括你自己。”

顾辞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很想回一句：能够责怪他的人都死了。

只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到底还是识相的没有说出来。

韩诺殇：“你愿意相信我吗？”

顾辞有些疑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崩出这样一句话。

“我们可以抓到凶手的，也一定会让凶手受到惩罚。”韩诺殇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希望到时候，你也可以走出来，不要再被过去所束缚。”

韩诺殇的眼睛很深邃，此时更是认真而闪亮，顾辞看着他的眼睛，几乎就要沉溺了进去，只是--这双眼睛，到底不是他能够拥有的。

“其实这件案子和二十年前那件案子还是相差很多的!”顾辞偏开了头，不去注意这人的眼睛，他害怕自己会从此沉迷，醒不过来“我觉得他并不是杀了我家人的凶手。”

在没有家人的庇护下，顾辞独自一人走过了这么多年的风花雪月，最终打造成了他现在的模样，习惯了在人前掩藏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在讨论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的时候，他也能这么的平静而漠然。

但是事实上，他的心真的会这么的淡然处之吗？

韩诺殇真想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次次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却还是无动于衷的？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是不是已经痛到麻木，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顾辞见旁边这人没有回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正疑惑……韩诺殇倒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

“我总觉得就算这次的案子结了，抓到了凶手，也还是没有结束。”他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果然是不该回国的!”

黄叔本来也是不同意他回来的!

黄凯宁愿顾辞一辈子都生活在M国，如果不想自己一个人，黄凯也可以毫不犹豫的飞过去陪他，但是他还是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回国后还当上了刑警，当时可是信誓旦旦的相信自己可以的。

只是现在他却怀疑了，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正确。

韩诺殇皱眉：“你在不安些什么？”

“如果我没有回来，他没有发现我，程、郝两家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顾辞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就是觉得，自己特别像凶手的帮凶!”

韩诺殇心中一悸，盯着顾辞的脸：“顾辞，你给我听好了，他是个杀人犯但你不是，即便你没有出现，他也保不准哪天就会出来行凶，这不你所能解决得了的，你是警察不是帮凶!”

顾辞有点想笑，这人安慰人的技术其实不怎么样，可是顾辞就是这样被莫名其妙的的安抚了下来。

很久以后，每当顾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那个时候肯定是因为他认真的表情搭配这张俊脸而被迷到了，所以才被安抚下来的。

两人在天台上坐了许久，吹够了冷风后才回到刑侦队的办公室，顾辞也把韩诺殇的外套还给他。

樱红雪似乎正在做侧写，顾辞朝她走了过去。

樱红雪有些疑惑：“副队，怎么了？”

顾辞：“你之前说的那个，我想可以试试。”

樱红雪花了三秒钟的时间，想起自己曾跟顾辞说过的话，又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消化了顾辞突如其来的妥协。

“你……真的确定了吗？”

顾辞点了点头，伸手指着一边的韩诺殇，说道：“但是他得陪在我身边。”

樱红雪诧异的眼神在两人间流连了一会儿，随后笑道：“没问题！”

樱红雪将韩诺殇办公室里的门窗全部都关了起来，营造出了一种比较昏暗的环境。

韩诺殇还一脸懵的坐在一边，直到现在他也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顾辞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樱红雪一个人在忙活。

她忙活完了之后就回到两人身边坐在下。

“队长，我等一下想对副队进行催眠。”

韩诺殇皱眉，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顾辞，回过头问道：“会有什么问题吗？”

他肯定不会去问顾辞，对这人来说，有问题也是没问题。

樱红雪也有些纠结，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就是副队有些不大可控……我担心会给他造成一些不好影响。”

韩诺殇：“比如呢？”

樱红雪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

韩诺殇双眉皱得更紧：“就不能不催眠吗？”

这时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顾辞才开始说话：“我已经决定了！”

意思明确--不能。

樱红雪也在一边附和道：“其实如果能够想起来以前的事的话，说不定对副队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韩诺殇依旧放心不下，但是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连，似乎他也没有能力劝得动两人，就算能劝得动樱红雪也肯定没办法搞定顾辞。

樱红雪说得没错，顾辞确实很不可控，要是樱红雪不给他催眠，谁知道他会不会去找别的心理医生。

而樱红雪的专业韩诺殇还是信得过的，其他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韩诺殇认输似的掩上了自己的双眼，捏了捏鼻梁，叹声道：“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