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军帐之内,廖凡脸上还沾着血,一边说这话一边接过了秦嶂手里的银枪小心地架在了一旁,而秦嶂则沉着脸坐在桌案之前冷冷地看着手中的地图。

粮草什么时候到?

廖凡低声答道:咱们走的急,出发的时候运粮官都还没定下来呢,只不过算算日子,估计还要半个月能到。

秦嶂没有说话,只是拧着眉头看着手里头的地图,他们所在的地方名为缙城,南面有常平山作为天堑,可运粮的官道却在楚国和蛮族之间,若粮草有失,那他手里的十几万大军就只能束手待毙。

咱们手里头的粮草还能撑多久?

秦嶂手掌不着痕迹地在自己膝盖上揉了揉,虽然裤子里面已经套了一层厚实的护膝,可缙城不比宁安温暖,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最是难熬,此时他已经感觉旧伤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

不超过二十天。

廖凡看着秦嶂已经明显消瘦了一圈的面容,此时仍带着一丝风尘,就连下巴上也隐隐地冒出了一丝淡青色的胡茬。

之前还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在重披上战甲之后,不复温和,与当年的模样再次重叠在一起,只是更多了几分沉稳从容。

秦嶂皱了皱眉,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他离开已经有月余了,原本想速战速决,没想到蛮族吃了这样一个大亏竟然还不肯退兵,跟他在这里耗了起来。

若不是对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瓜分楚国的城池,那便是有另外的打算,难不成他们野心这么大,想一口吞下缙城的十五万大军?

不能等了,你马上带一队人马去后方接应,务必保证粮草安全送达!

秦嶂眼中划过一道冷光,突然对着廖凡下了命令。

第80章

廖凡对于秦嶂的命令有些不太明白,可还是二话没说便去召集人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一次秦嶂出征比他年轻时候更多了几分急躁,虽然外人看不出来,可这种异样却瞒不过跟他。

廖凡一边组织好了人马,一边准备出发,突然有点想念远在宁安城里的魏蒙,他心思一动,立刻便想通了秦嶂急躁的理由,自己的动作也不由得更快了几分。

妈的,若不是蛮族在这捣乱,他现在事情都办成了!这帮坑人的孙子,不把他们打得哭着回家喊娘都对不起自己这一个多月的折腾!

廖凡狠狠地一磨后槽牙,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带着人马一路就朝着运粮道跑了过去。

在他离开之后,秦嶂脸上浮现出一丝倦色,并未卸掉身上的战甲,就那么合身朝着后面躺了在了地上,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小心藏好的青玉,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眼中尽是思念。

唔,好想媳妇,好想家

秦嶂翻了个身枕在了自己胳膊上,紧紧地将那枚成色普通的玉佩握在手心里头,没过多久上面便也沾染了一丝温度,仿佛是那个人温暖的皮肤一样让他心里头一阵阵发烫。

秦嶂轻轻地在那玉佩上吻了一下,抿了抿唇,目光除了惦念之外还有些忐忑。

他知道楚越溪现在还跟自己生着气,与之前吓唬自己不一样,这一次楚越溪是真生气了,不然也不会只送自己到家门口,连句送别的话都没说。

他心里涩涩地疼,心里头把蛮族的祖祖辈辈都问候了一遍,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要是再等一阵子,等到太子死了,那三皇子掌控兵权之后,也用不着非得把他派出来。

想到这一点,秦嶂心里更加郁结,同时还感觉有些不安。

他总感觉这次蛮族来者不善,原本他以为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之后这帮人就会识相地退走,没想到还在这里赖上了,他们粮草也不富裕,就算自己只能撑个十几天,对方也绝对熬不过一月,那他们在等什么?

秦嶂眯了眯眼睛,一点寒芒闪过,他蹭地一下坐起身来,终于明白了此事的蹊跷。

不好,太子的病恐怕有一部分是装的,他与蛮族达成了交易里应外合,帮他除掉三皇子和自己然后顺利登基!对方也知道自己熬不了多久,所以肯定是打了他们粮草的主意!

秦嶂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冲向了军帐之外,却发现廖凡已经出发了,如果蛮族想要袭击他们的粮草,那出动的不可能是小队兵力,很有可能便是大军埋伏,廖凡虽然带着一堆人前去接应,恐怕也无济于事。

秦嶂咬了咬牙,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后方,在连接平原地带之前便隔着一片苍凉的大山,这是楚国最后的一道防线。

北风萧瑟,如今正是最寒冷的季节,吹得脸都一阵阵发疼,可秦嶂站在这里却全然不觉,脑海里想的都是此时的战事。

朝廷若是指派运粮官将粮草送往前线,每次走的都是这条道路,可若是他将大军撤离营地全部去接应粮草,那万一对方突袭,他们必然受到一次沉重的打击。

此时他便是要赌一次,赌对方到底是要突袭他的粮草还是他的大营。

最终他咬了咬牙,目光突然一片冷厉,朝着一旁的传令兵沉声下了军令。

秘密传我将令,召集三军集结,不得惊动任何人,一炷香之后,所有人轻装简行,带好十天的干粮和水跟我潜入常平山东侧外围做好埋伏。

十天之内,衣不解带,手不离刃,在此期间任何人不许私自离开,违令者斩!

传令兵听到这话心里大惊,目光顿时一凛,在不动声色之间,秦嶂手下的大军悄然没入常平山东面的密林当中,只藏身于外围,并未深入,而他本人也轻装简行离开了楚国大营,只留下了几万人马看守营地。

在离开之前,秦嶂再次找到斥候让他一路快马加鞭去给后方的运粮官传达急令,让他们务必在十日之内将粮草运到,为了将军令尽快送达,他甚至将黑焰都交给了那名斥候,而与此同时,他将一只信鸽放了出去。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秦嶂一行人消失在了常平山中,而楚国大营留下来的那一小队人马每日正常吃饭操练,与之前毫无异样。

五天之后,秦嶂正靠着一颗粗壮的大树闭目养神,突然手底下的一个士兵将一人悄悄地带到了他的身前,秦嶂定神一看,这人竟然是自己之前派出去的那名斥候。

消息送到了?秦嶂沉声问道。

然而那名斥候脸色却是有些难看,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将军,属下沿着官道一路找上去,三十里之内根本没有任何运粮队伍,甚至连粮队经过的痕迹都没有!

秦嶂目光一沉,低声问道:那廖凡呢?他人在哪?

那名斥候在这大冬天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低着头答道:属下也没有看见廖将军的身影,他们的脚印在距离此地二十里的地方就凭空消失了。

秦嶂眉头死死地拧着,目光转向了外面安静的官道,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凝,片刻之后,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即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此事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又过了三天,原本安静的官道之上突然远远地传来了马车的声音,秦嶂猛地睁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冷凝如冰,他悄悄地一挥手,所有人心中凛然,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只见一队人马慢慢悠悠地从远处驶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廖凡,身后则跟着几辆马车,装的似乎正是粮草。

秦嶂死死地盯着廖凡走进自己的视线中,只见他面上毫无异样,可右手却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在秦嶂他们对面突然窜出了大批蛰伏在这里的士兵,猛地朝着廖凡等人袭击而去,秦嶂眸子一冷,右手猛地一挥,手底下的人也纷纷跳了出来,彷如虎入羊群,扑向了对面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