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手怎么这么凉?是被子太薄了么?
楚越溪深深地皱着眉,刚要起身下去亮灯让人再加床被子,没想到却被人抓住了手。
别走。
楚越溪刚刚一坐起身来,秦嶂猛然感觉一股寒意起来,脸色又白了几分,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抓住了楚越溪的手,不想让自己失去这唯一的温度。
楚越溪怔了一下,只见秦嶂张了张口,漂亮的眸子徒劳地睁着,面色苍白到让人揪心,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像是一种哀求。
他心里狠狠一颤,再次想起了当年惊鸿一眼看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竟是这样物非人非,他喉咙动了动,低声道:好,我不走。
他合身躺了下来,离秦嶂更近了一些,最后索性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暖着,秦嶂全身一震,缓缓地阖上了眸子,只觉炽热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从手掌上传来,一点点驱散了自己身上的寒意。
他轻轻地喟叹了一声,终于松开了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已经紧绷了九年的神经再次放松下来,不需要担心一觉醒来身首异处,也不需要担心会被断裂的房梁砸死,心里满是安宁,渐渐地就沉睡了过去。
听见他的呼吸声平稳了之后,楚越溪也终于松了口气,他没有惊动秦嶂,悄悄地摸了摸他的腿,触手所及,冰冷刺骨,他神色越来越凝重,沿着那腿一路摸了下去,最终挺到了秦嶂的脚踝处,只觉得冷的像是冰窖里的石头。
楚越溪尝试着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想要化解那股冷意,然而他的修为在转世之时就已经几乎耗尽,剩下的灵力根本不足以解决秦嶂的问题,他沉默了许久,想要去再拿床被子,可秦嶂一直死死地拉着他的手让他根本不敢乱动。
没有办法,楚越溪只能随手将一旁自己的衣物拽了过来,全都盖在了秦嶂的腿下,提醒自己明日一定要再给他加床绒毯,然而这一晚上,楚越溪都没睡好,脑子里都是秦嶂那冰凉的腿脚。
这一晚上,秦嶂依然时不时地发出梦呓,偶尔还会在噩梦中惊出一身冷汗,可与上一日不同,这一晚上他距离那片温暖更近了一些,每当他全身的血液即将冷透的时候,身边总会传来一阵阵暖意让他再次安下心来。
他的意识虽然一直都浑浑噩噩,却能感觉到有一双手擦去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轻轻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一夜之中,从未有片刻停歇,而楚越溪却几乎一夜未睡。
就这样,秦嶂终于又度过了一个安然沉睡的夜晚,也再次摆脱了夜里挥之不去的冰冷和梦魇。
第二日,睡得甚好的秦嶂依然有些茫然地被楚越溪抱到了轮椅之上,比起前两天,他的腿上又多了一条厚实的绒毯盖在上面。
他呆呆地端着一碗温热的补品,有些缓不过神来,不知道为何过了一夜之后,他明明已经恢复了许多,楚越溪对他却更加小心谨慎了,仿佛是对待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一样。
我
秦嶂端着手里的补品,张了张口,他想告诉楚越溪他一点都不饿,可楚越溪的情绪却似乎有些异样,仿佛有些阴沉。
吃完了这个,我还让厨房准备了点心,你挨个尝尝,若是喜欢哪个,以后就多准备一些。
秦嶂叹了口气:一定要吃么?
楚越溪似乎在认真地做着什么,连头都没回。
我在床头和桌子上放了不少糖渍山楂和梅子,你可以随口多吃些,一是解解药的苦,也能防止积食,若是真的吃的多了,大不了我每天再帮你揉揉肚子。
秦嶂沉默了,他的腿如今都没知觉了,尚且有些遭不住楚越溪那样刺激,如果真的让他给自己揉肚子,自己已经清心寡欲了这么久,又如何能控制得住?万一到时候有了什么异动
别我吃就是了。
秦嶂一想到那兵荒马乱的后果,就算不喝药都觉得嘴里一阵阵发苦,而楚越溪见他终于放弃了挣扎,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若肯多吃些,又何必喝那些温补的苦药,二者取其一,怀章应该知道取舍的。
秦嶂抿了抿唇,将头转向一旁不说话了,难得的像是赌气一般,楚越溪看着好笑,凑过去哄了哄人。
不是我故意逼你吃东西,而是你现在的气血也太虚弱了一些,食补总是要好过药补的。不论如何这些东西你总是要吃的,要不然你现在也与我提些要求,我一定做到,也省的你白白吃苦?
秦嶂顿了一下,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笼盖着一小片阴影,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抿了抿唇,突然小声问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楚越溪笑眯眯地嗯了一声,又给他身上的毯子盖得严实了一些,摸了摸他指尖,果然比之前的温度要温热了一些,眼中这才多了一丝满意。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秦嶂又沉默了一下,清瘦的手指缓缓地攥紧了腿上的毛毯。
那我能抱抱你么?
第8章
楚越溪诧异地看着秦嶂,神色就像是当初听见秦嶂让自己晚上留下来时候一样,他眨了眨眼睛,缓缓地靠近了秦嶂,弯下身子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然后呢?楚越溪抱住了人低声问道。
秦嶂顿了一下,只觉得一股热烈的温度扑面而来,他手腕一颤,不由自主地环上了楚越溪的腰,只觉得清瘦柔韧,真实抱起来的手感比自己之前预想的还要更好。
随着那熟悉的温暖透过衣衫传递过来,秦嶂喉咙动了动,耳朵有些泛红,将手臂环的更紧了一些,几乎将人箍在自己怀里。
能不能先不动
楚越溪顿了一下,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虽然现在这个姿势有些奇怪,也有些费力,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想到自己刚刚逼着秦嶂吃了那许多东西,他也乐得哄秦嶂开心一些。
好。
秦嶂抿了抿唇,抿出一个清浅的笑,将头轻轻地垫在了楚越溪的肩膀上。
楚越溪只觉得耳边一阵温热的呼吸划过,不经意地一个转头看见了他的那抹浅笑,心里微微一动,神使鬼差地也抬起手臂抱住了秦嶂,感觉这人的身子终于不再那么凉了,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把秦嶂才接过来三日,不过也许是这两天睡得好了,再加上吃的多了些,秦嶂的脸色到底是比刚刚来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不像最初仿佛都已油尽灯枯一般。
现在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了一些,身体也有些虚弱,不过脸上多了些血色,身上抱起来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像是死人一般干枯冰冷。
许久之后,秦嶂松开了楚越溪,垂着眸子低声道:谢谢
楚越溪替他拢了拢衣服,又把刚刚弄乱的毯子重新给他盖好,倒了杯温热的茶放在了他手里。
你不需要谢我,我说了,我来你身边就是为了帮你。
秦嶂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了那日楚越溪的话,可他无论再怎么想都不记得自己与熙王之前有过什么交集。
当初他无事的时候,熙王不过是个孩子,生长在宫内,自己只是听人提起过,后来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再到后来,自己就成了废人,更加见不到熙王,那他说的救命之恩又要从何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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