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很明确,那群人里只有薛怜滢是重要的,因此他们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陛下。护卫们按着腰间的佩刀向花韶月行了个礼,往那群太监宫女们走去。
人刚到,四五个护卫个个高大威猛的,一下子出现在那几个宫女太监面前。就跟那乌云遮天似的,压得他们几个人腿抖。
为首的太监连忙转过身,露出讨好的笑容,他搓了搓手道:吴侍卫,你们怎么过来了呢?前院里来人了?
来了贵人。被称作吴侍卫的男人冷着脸哑着嗓子道。
这吴侍卫提点提点。为首的太监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了个精致荷包,掂量一下有点沉。
谁也救不了你们。吴侍卫瞥了一眼对方手里沉甸甸的荷包,若是放在之前,他兴许就顺势收下。
可是,眼下情形,他收了这个荷包就等同将自己的命也给送出去。权衡利弊之下,只有一条路能走。
吴侍卫,您这话说得可真是瘆人得慌。为首的太监尴尬一笑,暗地里还是想要给吴侍卫塞荷包。
奴大欺主是个什么罪,林公公您是老人,自然是清楚的,恕在下没法帮您了。吴侍卫像是在避嫌那样后退了一步,示意让身后的人将其拿下他们。
话音末尾,吴侍卫又提了句醒,小心儿别碰到小公主殿下。
那几个太监宫女都离薛怜滢的位置太近了,万一他身后的手下们粗手粗脚碰伤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
吴侍卫没想到,为首的太监听见自己这句话,反而是快步地朝着薛怜滢那边伸出手去。
呵,没用的东西。花韶月冷笑了声,随手拔出一柄长剑,身轻如燕地落在他们身旁。
剑光寒冽,鲜红的血色喷洒在眼底,溅落在青石板砖上。
啊!尖锐的公鸭嗓猛地出声。
花韶月皱着眉,冷眼地扫过周围道:闭嘴。
吵死了,不就是断了只手?
想当初她在啧,她没记住那些事情,但疼痛远比他断了手还疼。
-花花!和谐友善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万一吓到滢滢怎么办?
653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花韶月,瞧着躺在地上痛苦得不成人样的太监,它担忧地看向在一旁弱小无助的薛怜滢。
才五岁左右的孩子,正是处于被人呵护着长大的存在,却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坎坷。
-如果真的被吓到了,那她也太
花韶月嫌弃薛怜滢的话还没有说完,653就在她脑子里一阵狂叫。
-你怎么可以嫌弃你未来媳妇?你打算注孤生吗?
-小六子,你闭嘴,你现在是红娘系统吗?管那么多?
花韶月简直是傻眼了,薛怜滢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使得653频繁偏向她那边?
-哦,你快安慰人家。
653小心翼翼地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跑进小黑屋。
花韶月刚想揪着653好好教训一番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大腿被抱住了。
原主的身高也不是很高,但是比一个五岁孩子的个头要高。
她的手上还握着把剑,剑刃锋利,剑身淌血。花韶月垂眸不语,那娇小的人儿脆弱的模样,的确令人想要怜惜。
你不怕我?花韶月饶有兴趣地看着薛怜滢问道。
大姐姐是好人,滢滢不怕。小小的人儿仰起头,满满是崇拜的眼神看着花韶月,露出可人的小虎牙。
我可不是好人。花韶月勾着唇,半蹲下身子看着小姑娘晃了晃手上的剑,瞧见了吗?这剑可是沾了血的,这还不怕?
花韶月的举动就像是将自己最可怕的一面故意的放在对方面前,若是对方能够接受,兴许她会开心。
如果对方接受不了,花韶月从未想过这个结果。
她明晃晃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从薛怜滢口里说出的答案。
大姐姐是好人,他们是坏人。稚嫩的孩童嗓音透着对花韶月的信赖,眼底只倒映花韶月的存在。
花韶月丢下手中的剑,随行的太监即可有眼力劲地递过来一条上好的绸缎丝巾。
陛下,您擦擦手。
接过丝巾的花韶月,并未擦拭自己的手指,反而是擦拭着小姑娘脸上的花印子,还有她身上粘上的一些小污渍。
乖孩子。花韶月轻声道。
丝巾缠着指腹落在她的脸颊上,柔软的触觉让花韶月不由得放轻了动作,小幼崽的肌肤太过于嫩滑,以至于她生怕用大了力气。
五岁的孩子,如果是放在星海前身,那是一个混乱不堪的时代。幼崽虽然珍贵,可更显得危险。
她养过一个幼崽,从敌人手里扣下来的孩子,她养了许多年,最后那个幼崽她忘记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跟朕走?花韶月将丝巾叠好放进自己的袖袋里,站直了身子,朝着她伸出手问道。
小姑娘有些被触动,薛怜滢望着花韶月犹豫地想要伸出手搭在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掌上时,被那群太监宫女打了一巴掌的宫女猛地扑上来。
只见她满身尘埃,半边脸颊红肿难看,她扑腾在薛怜滢的脚边。看似对花韶月忠心耿耿,虚虚地拦住她,实际上她抓着薛怜滢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公主殿下,你可不能被眼前这人蒙了眼,她可是杀了陛下的人啊!宫女抱着薛怜滢的腿哀嚎着,控诉着花韶月父亲的所作所为。
明摆着告诉薛怜滢,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也是因为这个人,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才会沦落为今天这个地步。
失去富丽堂皇的宫殿,数不尽的珍宝,变成了连如此低等的太监宫女都可以欺负的存在。
宫女觉得,她应该要恨花韶月,而不是选择跟她走。
薛怜滢的一切都因为花韶月而失去,所以她恨花韶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像是被迫接受了宫女对花韶月的怨恨,薛怜滢眼里有了片刻的迷茫,她似乎在想为何自己印象中的好人大姐姐会和父皇的死亡有关系呢?
这就怕了吗?花韶月莞尔一笑问她,如果不愿意
花韶月还没说完话,薛怜滢猛地从宫女的怀里挣扎出来,她身上扑过去。
娇小的身躯从对方手里挣扎出来已经耗费所有力气,以至于她走向花韶月时,踉踉跄跄的跌倒过去。
温热的怀抱,不同于她平时里躺着的被褥。她记得下雨天时的寒冷,躲进被褥里怎么也暖不了。可这个怀抱不一样,一下子就暖入了她的心窝里。
愿意愿意的,滢滢愿意跟你走。薛怜滢糯糯地回答,嗓音里充满了无助。生怕花韶月听不清自己的话,薛怜滢再次强调了一遍。
又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拽住,怎么样也不愿意松手。
于她而言,花韶月便是这样的存在。
花韶月将她抱进怀里,按着她看向那几个太监宫女被侍卫们压着的模样。
她凑近了薛怜滢的耳边,如同恶魔间的低昵般说道:那你好好看着这些人的下场,如何?
薛怜滢睁着眼,略显迷惑地点了点头应和道:好。
乖孩子。花韶月欣慰地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她抬了抬手,示意让他们动手。
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青石板砖上开出冬日里的红梅,鲜艳得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