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花韶月闻言,浑身一震。睫毛颤抖着,眼角泛着水光,似乎被吓得不轻。
她连忙转过身抱紧了薛怜滢,颤颤巍巍地道:你们好好好凶,呜呜呜
细小的哽咽声如一段诡异的曲调点点滴滴地落入他们的耳蜗,在看见花韶月分明没有抱着什么,可她的姿势又像是有个人站在旁边,不由得让他们胡思乱想起来。
十岁稚童眼睫垂泪,好似春雨初降,带着雨季独有的烦闷化作小锤子敲打着他们的心口。
老妇人强行无视她怀抱空气哭泣的模样,充满褶皱的手握紧了血脉石,语气里有些不容反抗的态度道:三姑娘您该跟我们走。
接着,她扭过头瞧着一旁的俏娘子吩咐道:把带过来的衣裳给三姑娘换上,好生伺候着,否则仔细你的皮。
俏娘子一听,黑沉着脸,从后面接过布包朝着花韶月走过去。老妇人等人往外面走,似乎是打定主意在外面等花韶月换好衣裳。
三姑娘,让奴给你换衣服。俏娘子咬牙切齿地打开布包,勉强在她的面前挤出一道笑容。
花韶月抱着薛怜滢连忙后退,摇着头拒绝道:不,花花不愿意,你走开!
俏娘子扯着衣裳,朝着她伸出手,仿佛是要强行抓住花韶月帮她换衣服。在她眼里,花韶月不就是一个十岁稚童,哪里比得上她这个成年人的力气。
然而,花韶月轻轻一挥手,俏娘子只觉得有股力气推着她往后倒。
她惊恐地看着散落在床榻上的衣裳在没有人触碰的情况下飘了起来,她伸出手指指着飘起来的衣服,结结巴巴的开口。
鬼鬼?有鬼啊!!
俏娘子放声尖叫,企图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可是花韶月皱着眉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词汇,天地灵气被吸引而来,将整个小破屋子都包裹起来。
她尖叫了好长一段时间,忽然惊觉外面的人压根就没有进来,就跟听不见似的。俏娘子心里一个咯噔,像只被扼住命运后脖颈猫一声不吭。
她艰难爬到花韶月面前,柔弱的身躯微微伏地,身姿婀娜迷人。
柔若无骨的小手只敢拽住一点花韶月的裤腿边,妩媚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水雾,我见犹怜地低声细语道:三姑娘,奴错了,饶奴一命吧
花韶月还没开口,薛怜滢就坐不住了。
她像只被侵犯了私人领域的狼,眼眸似乎散发着绿光,死死盯着俏娘子的手,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的手剁下来。
花韶月感觉到薛怜滢冰冷的视线一直在俏娘子身上,她吃味地转过身捂住薛怜滢的眼道:她比我好看吗?滢滢?
被捂住眼的薛怜滢,耳畔传来花韶月银铃般的嗓音,还有那呼出的热气,一个劲地往她身上跑。喷洒到的地方,她都能感觉到一股酥酥麻麻的滋味,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鬼修的身体本就是冰凉不堪,可就在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就像是快要沸腾的水,一下子就被煮开。
花韶月捂着自己眼的手,带着温度令她不由得想要在贴近几分。薛怜滢贪婪地吸取花韶月带给她的温度,但她倒也没忘记她的问题。
花花花,好看。还是小孩子模样的薛怜滢依旧有着口吃。
花韶月满意地松开手,嗯,滢滢也好看。
完全不知道花韶月在跟谁说话的俏娘子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想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越多,八成会死得更惨。
三三姑娘?俏娘子颤颤巍巍地喊了声,表示请不要忽略她的存在。
你帮我个忙如何?花韶月施舍地给了个目光,露出可爱小虎牙问她。
三姑娘吩咐的事情,奴万死不辞。俏娘子听见花韶月开口,连忙表忠心,为了保命。
花韶月抱着薛怜滢坐在床榻上,把玩这薛怜滢肉乎乎的小指头问她:你说说他们来找我做什么?
俏娘子微微抬起头,看着不知道在把玩什么物件的花韶月,心微微一颤,咬着牙道:奴奴不知。
这句回答是假的,她在府里很受宠。即便是她接触不到这件事情的始末,但是她也能多多少少打听出来。
花韶月嗤笑了一声,问她: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她看起来就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吗?
花花花,打她!不听话要要打!薛怜滢握着小粉拳,挥舞在空中,神采奕奕的喊着。
李大壮说扒皮抽抽抽筋,剁剁手,放放放放血!
不知道花韶月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俏娘子是听见薛怜滢的声音,稚嫩的嗓音说着令她心惊胆战的话。
奴奴说。俏娘子吓得浑身颤抖,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花韶月。
奴听见他们说需要虚阴之体来和哪个道门交好,换取家族修炼的资源,那些人说横竖不过是鼎炉,给点甜头就行。
那为何来找我。
有有高人算出您的体质,说您还活着,正好他需要这虚阴之体来吸引恶鬼,就让族长接您回来。
俏娘子说完,仰起头道:奴知道的事情就这样,求三姑娘饶命。
啧。花韶月摸了摸下巴,大概是理清楚事情的始末,换句话说,原主这个身体还真是麻烦。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花韶月抱着薛怜滢站起来,指尖轻点俏娘子的眉心,在她恐惧的目光下印着契约。
只要对方有一点儿想要背叛的念头,就会自爆身躯,神魂俱灭。
谢谢三姑娘不杀之恩,奴愿意为三姑娘奉献一份力气。
俏娘子自然是感觉到这个契约的存在,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可还是要咬着牙感谢花韶月。
不仅要感谢,还要继续表忠心。
她还不想死,她还想活着呢。
花韶月轻笑道:回去后就有劳你了?
是。俏娘子磕头应答。
门外的老妇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在门口走来走去皱着眉道:这小蹄子办事拖拖拉拉的,耽误了时辰就别怪老妇人下手狠。
刘嬷嬷,咱们赶回去还需要四五天的时间,这距离高人给出的事情有点赶不上。带头的男人低下头跟老妇人说话。
老妇人一听,脸色黑得不行。她转过身正准备去拍门问问这小蹄子帮她换好衣服没,结果刚抬起手,就看见门被打开。
俏娘子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低着头神色淡淡的侧过身子让老妇人看见花韶月,刚踏出一步,俏娘子的脑海中就想起来花韶月的声音。
高兴点,整一副死人脸是想告诉她,出问题了吗?
花韶月阴森森的话语让俏娘子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她故作矫情地卷着青丝道:刘嬷嬷,这三姑娘小家子气的很,您可千万别被气死。
她说完,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地往马车上走去,丝毫不管老妇人听完自己的话后是一个怎么样的态度。
老妇人闻言,稍微将自己刚才怀疑花韶月有问题的念头压下去,大概是对方不配合,折腾许久才把这个小蹄子给弄得心情不佳。
想到这里,老妇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乖巧的花韶月,对着她伸出手道:三姑娘,请吧。
去去哪里啊?花韶月颤抖着身体,把弱小可怜无助表达的淋漓尽致。
随老妇人回家。老妇人扫了她一眼,觉得她并不是假装的后,给她画大饼道:您回了自己家,有好看的衣裳穿,有香喷喷的饭菜吃,还有漂亮的大房子住呢?
这些话,如果是换做真正的十岁稚童恐怕是要开心得找不到北,但是呢?
gu903();这个十岁身躯下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稚童,而是花韶月这个经验丰富的人,岂会是她这点儿蝇头小利就可以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