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于保星声泪俱下的哭诉,方冲都有些迷茫了,小声道:听起来这于保星也不像是为了钱就要活埋亲生女儿的渣渣啊。
会不会真是受了那恶鬼的蛊惑?
地上纸团激烈地跳动了几下,仿佛在抗议一般。
红药冷哼一声:恶鬼蛊惑不了善人人是会变的。
那这变化也未免太大了吧。从一个会救助雪中小孩,把捡来的孩子当亲儿子养的人,变成一个为了钱活埋女儿的人
裴慈叹息:人心易变,善心难守
他曾经的善,并不能抵消他如今做的恶,这是两码事。
红药赞同点头。
那边,于海久未出声,于保星从他便宜儿子的沉默中抓住了几分不蹲局子的希望,心中一喜,正准备加大回忆感情牌的输出,结果下一秒就被断了输出读条。
我的小命确实是你捡回来的,最初你也的确对我很好可是,于海话音一转,连环质问,梦梦三岁的时候为什么会烧坏脑子?妈妈为什么会被气得喝农药自杀?我为什么考上了学校却不能去,现在只能做个保安?工作几年为什么一分存款也没有?
于保星眼神闪躲,闷头不语。
于海一字一顿道:因为你迷上了赌博。
为了赌钱,你把三岁的梦梦丢在地下赌场外面,让她吹了一天的冷风,直到她发烧昏倒被好心人送到医院你都没发现。
因为你偷偷把家里的存款全部输光还欠下几十万的外债,妈妈受不住打击才选择喝农药自杀。
我为了还债为了照顾梦梦,考上大学也没去读,一人打三份工,这几年就没有放松过一天好不容易才还完了大半外债,生活终于看到了点希望,你却要把梦梦活埋了。
于海苦笑了一下,然后表情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你对我的恩情,我自认这些年已经很努力在偿还。或许还不清,但也只能这样了
于保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从来心软孝顺的儿子,心中的恐慌铺天盖地,他想说些什么,牙关却不住颤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最对不起的是妈和梦梦,我没有权利替她们原谅你。于海拉开于梦紧紧攥着他的手,缓缓跪在地上,爸,我最后叫你一声爸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这是小时候你教给我的道理。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说罢,于海便实实在在地对着于保星磕了一个头。于梦见哥哥如此,也连忙有样学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她特别害怕特别恐惧的爸爸磕了一个头。
看着跪在地上的于海于梦,于保星的心彻底凉了。
他知道,他这回躲不掉了。
第36章新郎官
于保星被带上警车,警车消失在黄土路的尽头,于海一直没有起身,他跪在地上,眼眶通红地目送他的养父。
在今天以前,我是真心想为你养老的
最害怕的人被警察叔叔抓走了,一直乖乖怯怯的于梦也活络了起来,她轻轻扯了扯于海的衣摆,小小声地撒娇:哥哥,膝盖痛不跪了好不好?
于海叹了口气,把不知愁的妹妹扶起身后,又带着她去向那些救了她的人一一道谢。
送亲团队的人全都脸红着摆手,他们可受不起这声谢,如果不是被那个年轻小哥拦路,他们怕是要稀里糊涂地做一回帮凶了。
唉,要谢你们还是去谢那位眼镜小哥吧,不止你们兄妹,我们也得去好生谢谢他!
于是,蹲在地上用树枝戳鬼的红药一抬头就发现他被包围了。
大家不仅积极道谢,还热情邀请红药三人去他们家吃午饭。说着说着还就红药到底去哪一家吃饭吵起来了,有人说他家近,有人说他家饭菜好吃,还有人说他家有WiFi就,很吵很热情。
面对这样真诚淳朴的热情邀请,红药只说了一句话大家退开一点,踩着新郎官了。
热情群众:!!!
包围圈瞬间后移了三步不止。
裴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目测身长最多不超过一米五的鬼,没有说话。
红药起身,目光扫过表情恐慌的人群,最后停在把妹妹挡在身后,神色不安的于海身上。
别慌,叫他新郎官是因为他是新郎鬼,和你妹妹无关。
新新郎鬼?这是什么神奇鬼种?他们只听说过吊死鬼、水鬼、饿死鬼还真没听过新郎鬼。
热情群众脸上的恐慌消散了些许,转而升起了非常浓厚的好奇之色,红药十分欣赏他们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探究精神,便耐心解释道:这种鬼大多生前或贫或残多有不足,于姻缘一事上为人嫌弃求而不得,因为死于结婚当日,所以死后亦放不下执念,心心念念拘鬼成亲。
这执念肯定放不下啊!众男士换位思考了一下,顿时十分能理解新郎官对结婚的执着了又穷又挫还一直被姑娘嫌弃,好不容易找到个不嫌弃自己的姑娘准备迎接有老婆的幸福新生活,结果在结婚当天嗝屁!这等残酷命运搁谁谁受得了啊!
但这也不是他用冥币买活人冥婚的理由!
这种鬼的形成条件很严苛,所以比较少见。至少比水鬼吊死鬼少见多了。
众人十分理解地点头,倒霉成这样的人那确实是不多见。
说说吧,那么多单身女鬼不去追求,干嘛使阴招害活人?红药蹬了一脚趴地上装死的新郎官。
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被人踢屁股,新郎官丑丑的脸上露出一个屈辱的表情,他很想暴起伤人,将那个残暴的小白脸打趴下以正他厉鬼的名声!但他被一个纸团压得起不来,别说伤人了,连周身阴气都快被磨没了他算个什么厉鬼!
问你话呢,别装死。红药又蹬了新郎官两脚。
又又被踢屁股了!还是两下!新郎官终于忍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屈辱,带着哭腔嘶声大喊道:我说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别踢我屁股了!
呜呜呜这残暴小白脸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变态癖好!可怜他这死了多少年的老鬼,还要受这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