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因为他,一直跟他感情很好的媳妇儿苏简也受到家里人排挤。
想他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虽然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觉得生活有趣过,所以从小到大一直作天作地直到把自己作死,但到死也没想到他会面临如此窘迫的境地。
他真怀念他的超级跑车和大越野,还有一库房的顶级户外装备,当初觉得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玩物,现在看来每一样都珍贵至极。
不像现在,衣服上都补了补丁,鞋子也是破的,衣服兜里空空如也。
还有现在这个家,尽管只有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的接触,也足以令他一言难尽,更别提记忆里那些毁他三观的事情。
以前那个家虽然对他来说也没个家的样子,但至少有花不完的钱。
现在这个家,唯一让他觉得有温度的,也只有他媳妇儿苏简。
虽然现在他感觉跟她跟陌生人一样,但记忆里他们一起经历和遭遇过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全部明了。
那些事情让他在心里燃起一股强烈的情绪,他现在占了她男人的身体,即便自己想远走高飞离开这里,也要先帮她摆脱这个恶魔一般的家庭。
阴雨变成了毛毛雨,江楷转身走回家。
没想到家里比他出门的时候还要热闹。
苏简还有一个妹妹叫苏红,在玻璃厂上班,中午下班回家吃饭。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未婚夫韩勇,此时他们跟苏和平及林凤兰四个人正在客厅里叽叽喳喳说话。
见江楷走进来,林凤兰和苏红看向他,表情毫不掩饰,赤|裸|裸|的厌恶和嫌弃,韩勇则露出嘲讽和蔑视的笑容。只有苏和平的表情没做得那么明显,反正他无论什么情绪,脸都是板着的。
江楷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推开关着门的厨房。果然不出所料,苏简一个人正在厨房里准备一家人的饭菜。
因为身体实在太瘦,穿的又是软底胶鞋,江楷走路基本没脚步声,他一推开门把精神集中的苏简吓一跳,转过头来眼睛还是红的。
“你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她没过多责怪,指了指桌上的一碗草药,“快把药喝了,再不喝该凉了。”
江楷看了眼那碗黑漆漆臭烘烘的草药,并不打算喝。
这苏记药号说是老字号,其实经营的都是些江湖草药,压根不是老中医那种有水平的,也不知为何,生意倒一直不差。
江楷知道就算苏和平用心给他配药,这药也是没用的,不然他也不至于身体每况愈下。
“有点憋气,到外面走了走。”他伸手从苏简身前拿过装着四季豆的篮筐,“我来拣豆子。”
“不用,”苏简把篮筐从他手上拿回去,“你快喝药,喝了去歇着,吃饭我喊你。”
“我现在精神很好,不用歇。”江楷抓起一把四季豆,一根根剥丝。
现在厨房门开着,客厅那边几人的说话声一阵阵传进来,听得更加清楚。那几个人已经完全不回避,一人一句骂。
林凤兰道:“你们是没看到,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能硬生生在平地上摔倒,一摔倒就翻白眼,喊半天都喊不醒,我还以为那倒霉催的就要这么断气升天了,真是!”
“哎天呀!”苏红咋舌,语气夸张,“还好没死在家里,不然咱们家都被他害了。”
“可不是吗,你们说说,这种废物是不是得把他赶走?”林凤兰道,“我刚才就跟你爸说了,今天是晕倒,那要是明天死在家里呢!”
“是啊爸,你不会不同意吧?”苏红转头劝苏和平。
苏和平叼着烟斗深吸一口,“我也没说不同意,这事不是得一起商量一下嘛。”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林凤兰又开始咆哮。
韩勇也打着哈哈帮忙劝苏和平,“叔叔,这事阿姨和小红说得对,得从长远考虑,长痛不如短痛,回头我们再做做我姐的思想工作。”
“就是啊!”苏红激动附和道,“总不能我姐不同意你们就由着她吧!你们是父母,难道这种事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吗?”
……
苏简把江楷手上的豆子拿走,端起那碗草药递到他面前催促道,“这里不用你帮忙,赶快把药喝了。”
她涨红着脸,眼泪汪汪,难怪此前关着厨房门,是不想听到那些难听的话,现在江楷也听到了,她更觉得难受。
江楷接过药碗,要解释这草药没用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那我到外面喝,他们说的话我不会当回事,你也不用难过。”
他端着药碗走出去,顺手把门关上,往客厅走。
那几个人停下说话,转头看他,苏红皱了皱眉,嘀咕道:“他不是出去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死在外面?”
江楷来到客厅的台阶下,站在那里轻蔑看着几个人。
那几个人看他端着药也不喝,看人的眼神也奇奇怪怪,好像是对他们不服。
“你这是干什么?”苏和平语气依然硬|邦|邦,呵斥道,“快把药喝了!好心给你煎的药,还不喝端着干什么?”
江楷很想把药汤泼向几人,想了想忍住了,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他端着药碗的手一偏,把药汤缓缓倒进台阶下的水沟里,淡淡道:“这也能算药?不就是一碗臭水吗?”
第3章大逆不道
苏和平他们显然没想到这种话是从江楷嘴里说出来的,语气冰冷又嚣张不说,还当着他们的面挑衅性地把药倒进了污水沟里。
要知道苏家这个上门女婿是个活脱脱的软蛋,平时他们怎么骂怎么侮辱都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鬼门关走一遭还让他长了本事了?
足足愣了五秒钟,苏和平才站起来,用烟斗指着江楷,厉声叱问:“你干什么!那都是老子最好的药!”
“就这还最好的药呢?”江楷举着碗,碗口朝下,要让里面的药汤一滴不剩,“你最好的药我喝了一年多了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江楷打小身体就不太好,比一般人偏瘦一些,但也没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就是干不了重体力活。上门到苏简一年多后,苏和平见他跟苏简小两口一直没个孩子,觉得原因出在江楷身上,便开始给他配草药,天天喝。
这草药又苦又臭,还每次都煎得特别浓,喝了以后江楷连吃饭都没胃口了,非但没把身体养好,反而每况愈下,现在瘦得都快皮包骨了。
“你……”苏和平气得手发抖,一气之下把烟斗直接扔了过来,因为准头不行,烟斗直接摔到水泥地上。
水泥地很硬,那只用泥巴烧制的烟斗一点不结实,这么用力一摔,一下碎成几块。这烟斗可是从苏和平刚学会抽烟开始就一直陪伴着他,他把它当个宝,这一碎心疼得直跳脚。
林凤兰嘴巴很臭,张嘴就骂:“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苏红也指着江楷骂:“这药怎么没用?你要是没喝这一年多,你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韩勇从台阶跳下来,去帮苏和平捡烟斗的铜制吸嘴,经过江楷身边时,笑着嘲讽道:“姐夫,听说你在我们回来之前还晕过去了?我劝你药还是得喝,不然……”
“滚。”江楷知道他也一样狗嘴吐不出象牙,一个字怼了回去。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楷,被怼后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几人愣神的功夫,苏简听到外面的对话,从灶房出来。她没看别人,直接问江楷:“为什么不喝呢?药有什么问题吗?”
江楷本来只想把药拿出来背着苏简倒掉,没想一从灶房出来看见那几个嘴臭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才搞出这么大动静。
“怕喝了又没胃口吃饭,”他只好对苏简解释道,“喝这么久了也不见起色,我想先停一段时间看看。”
这么长时间以来,江楷每天喝药,跟个药罐子似的,但身体就是不见好,还越来越消瘦,苏简也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每次一想起又觉得她爸爸总不可能用药害江楷,所以她也坚持让江楷喝药。
听江楷还么说,加上刚刚家里人竟然说出想让江楷去死的话,她也不想再坚持了,“行,那就停一停,好好吃饭一段时间再说。”
“好好吃饭?”苏简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苏红听见了,她跳起来来到两人旁边,问苏简道,“姐你是不是傻啊?你还留他好好吃饭?让他从这个家里滚蛋啊!麻溜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他是你姐夫,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苏简从小被父母洗脑教育,从小到大一直很能忍耐,处处都让着苏红,但也忍不了苏红咒她老公去死。
“怎么轮不到?”苏红霸道惯了,苏简再严肃她也看不见,接着道,“这也是我家,我可不允许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呆在家里,随时都有要办丧事的风险,再说我也是为你好。”
这话苏简哪还听得了?抬起巴掌就要教训苏红,但被韩勇上前一步拦住了。林凤兰也跑过来拉住苏简,骂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打你妹妹?她帮你说话你还要打她,你真是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苏简很生气,她妈的话也不打算再听了,答道:“她那叫帮我说话吗?她说的还是人话吗?!”
“怎么不是人话了?”林凤兰道,“她是你妹妹,说的话是不好听一点,但也是实话,你当姐姐的,听不进去就算了,你还要打她!”
苏简仿佛跟他们不是一家人,吵架等级为零级,明知他们说的是歪理邪说,却一时不知怎么反驳,又急又气,满脸通红。
她被林凤兰拉着,对面苏红跟韩勇鼻孔朝天看着她,好不得意。
要按江楷还是富二代时的脾气,直接就要揍人了。可惜现在这副身体实在是有点手无缚鸡之力,真打起来非但一点便宜占不到,还要接着连累苏简。
他也只好忍着气,走到苏简和林凤兰中间,用手肘直接把林凤兰顶开,把苏简拉到一边,“他们爱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还敢用肘子戳人!”江楷因为太瘦,手肘只剩皮包骨,林凤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臂膀上有点疼,吼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长本事了是不是?”
林凤兰边骂边过来要跟江楷算账,苏红和韩勇也跟了过来。
江楷还没太在意,苏简已经站到他面前护住了他,对林凤兰道:“妈,江楷现在都虚弱成这样了,别再吵闹了行吗?有什么事等他好点再说。”
林凤兰抬着巴掌要打人,一看被苏简拦住,气得哆嗦,“你…你这个不孝女!他都打了你妈了你还护着他!”
“他没打你。”苏简咬了咬嘴唇,坚持把江楷护在身后。
江楷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被人这么保护的一天,而且保护他的还是个弱女子。
想他虽然含着金钥匙出生,但亲生父母也没这么保护过自己。穿越来之前,他妈妈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从小就离开他们不知去向。他爸爸则只知道给钱,其余一向不管。
所以江楷很小就很独立要强,跟那些探险爱好者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也轮不到别人保护他,只有他保护别人的份。
此刻苏简站在自己面前,挡住林凤兰的时候一点底气也没有,但对于苏简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勇气了,在江楷的记忆里,从来没见过苏简敢跟父母作对。
他接受不了自己躲在苏简背后,拉了拉她,上前一步站到前面去,对林凤兰道:“要打就打吧。”
江楷不屑的样子更加激怒林凤兰,巴掌一下就挥了过来,他抬手去挡的瞬间,又被苏简拉了回来。
“姐你是不是疯了?你让开!你怎么为了一个外人跟妈作对?”苏红指着苏简,又瞪一眼旁边的韩勇,“你站着干什么?快帮忙啊!”
韩勇是在矿场工作的工人,体型五大三粗的,他搓了搓手道:“我就是怕把他打坏了,在家里不太好吧。”
他这话提醒了林凤兰,她最忌讳家里出事,尤其出人命的事,气哄哄收起手,对江楷呸了一声,瞪一眼苏简,“你给我过来。”
江楷没被打,苏简松了一口气,低着头被林凤兰带进了屋里。
江楷知道林凤兰想干什么,记忆里,为了拆开他跟苏简,家里人没少给他脸色看,也没少对苏简唠叨。林凤兰以前对苏简主要是劝和骂,这次大概要强逼了。
对于离婚,苏简是坚决不同意的,名声不好听还是其次,最主要她跟江楷有感情,她做不到把体弱多病的他赶走。
每次无论父母劝她还是骂她,她都低头静静听着,听完自己默默掉眼泪也不肯跟江楷离婚。
在江楷的记忆里,原主也没少动过离开苏家的心思,他不想一直这么连累苏简。但是他的内心也很复杂,情感上不愿离开,理性上想离开又怕离开后苏简更难过,当然也担心街坊邻居看苏简的笑话。
更主要的,他也是个懦弱的人,根本做不到当机立断,就这样忍耐着苏家人的脸色,幻想着有一天他的身体能变好。
他的精神日渐恍惚,加上每天喝草药吃不下饭,直接导致他上午在台阶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然后就换成了现在的江楷。
苏简做好了再一次被骂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被带进屋里后,林凤兰并没像以往一样张口就骂,而是问她:“你给我个准话,到底离不离?”
第4章“你都听见了?”
“妈,这事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别看苏简刚才还站到江楷前面要保护他,但自己面对林凤兰时总是唯唯诺诺,声音小到跟蚊子哼一样,“不离。”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那就怪不得我了,是你逼我的。”林凤兰咬着牙跟道。
以前都是唠叨一些歪理邪说,最多也是骂几句难听的话,这次林凤兰突然放狠话,苏简多少有点被吓到,“妈你要干嘛?你要把江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还能把他打死不成?”苏简一开口维护的就是江楷,林凤兰对她彻底没了耐心,“既然你选择的是那个废物,你觉得一个废物比我和你爸还重要,那我也不想再强求了,你们走吧,离开这个家,爱去哪去哪。”
这话对苏简来说简直当头一棒,她只觉得脑袋翁的一下,差点没站稳,缓了两秒才缓过来,“我没说过江楷比你和我爸重要啊!一家人当然每个人都重要。”
“哼!”林凤兰冷哼一声,她可从来没把江楷当过一家人,“别再狡辩了,我也不想再听那些。”
苏简有些着急,她嘴笨,不知道道理要从何讲起,憋了半天只问出一句:“妈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呗?”
苏家一共就两个女儿,苏简从小顺从听话又懂事,对父母孝顺,对妹妹迁就忍让。相比起来,苏红要泼辣很多,随林凤兰的性格。
苏和平和林凤兰对苏简很满意,选定她来给他们养老,招上门女婿,继承家业。
对苏红,则是打算给她找个家境好的人家嫁了,然后再给她丰富的陪嫁礼。那些陪嫁礼两口子早就准备好了,都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置办的,价值比留着给苏简继承的还要多。
这还没完,苏红不学无术,她现在能在玻璃厂上班,也是苏和平费了很大的劲花了不少钱才把她弄进去的。
大井城的玻璃厂虽然不大,但它可是国营单位,苏红能进去上班,也是端上了让多少人羡慕得金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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