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曾文远又被另案调查,现在还没审结。但是,他原本那四年刑期,包含部分调查拘役期,眼看就要出来了……
而撞死恒泰案主审法官韩某明的肇事司机,名叫魏宏伟,现年45岁,是一家货运公司的长途包车司机。
事发当时,魏宏伟有长途疲劳驾驶的情况。但是,交通事故主要是由被害人忽然闯红灯横穿马路,大货车司机躲闪不及造成的,所以,魏宏伟负次要责任,判6个月拘役,现在本地的监狱里服刑,也很快就会放出来了。
魏宏伟的儿子已经上高中了,妻子在做家政。看起来是很普通的一家三口。之前警方都调查过,魏宏伟家中没有经济困难的问题,也没有异常的财务往来。
案情不等人,焦旸招呼着余晓光先去监狱一趟,看看魏宏伟的情况。
狱警将魏宏伟带出来道:“这是区局的领导同志,找你了解点情况,你要积极配合。”
魏宏伟看起来有些木讷,隔着玻璃,站在椅子后面。
焦旸微笑点头道:“坐吧。”
魏宏伟这才机械的坐下。
焦旸问道:“魏宏伟,我们就找你了解点情况,你也不用紧张。你做大货车司机,多少年了啊?”
第63章内幕(2)
魏宏伟答道:“最早得有20年了吧,中间干过别的,陆陆续续十几年。”
也就是技术熟练,经验丰富。焦旸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之前交通肇事致被害人死亡,认识本案的死者吗?”
魏宏伟连连摇头道:“不认识。以前根本没见过!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撞死他的!都差不多年纪,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那天拉着整整一车货,他那个车突然冲出来,车太重,我来不及刹车了。”
这些情况卷宗上都有。焦旸点点头,忽然道:“你快出狱了吧?”
魏宏伟并没有什么喜色,唉声叹气道:“是啊,因为这事坐牢,工作也没了。还连累孩子在学校被人看不起,以后出去,还不知道怎么办。”
焦旸回来跟陆沅离把情况一说,“我感觉他在极力向我证明,就是个意外,他不是故意杀人,那就是个普通的交通肇事。案子已经判了,按说他没必要这样!”
陆沅离道:“你觉得这个司机可疑?他怕你是复核人员,或者想叫自己安心,这么说,也是合理的……”
“焦队,有新发展!”
侯希勇跑进来道:“机场附近的一座公寓里,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怀疑跟这个经济案有关系!”
焦旸伸手拿起警服,“走,咱们去看看!”
陆沅离忽然走过来道:“我也要去。”
“别……”
焦旸一句“别闹”,说一半赶紧又咽回去了,“你去干什么?”
陆沅离道:“这个案子,你所要面临的困难,可能会前所未有的大,我想跟你一起去。”
之前恒泰经济案,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就说明,该案主犯曾文远对公诉系统有所渗透。而且对方有能力,调动数亿元资金。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这就意味着,要破案,阻力重重。
曾经他选择,独自面对危险,不叫焦旸牵扯其中。但是这一次,他想跟焦旸站在一起,共同面对一切。
人家都这样说了……一对上他,焦旸自然就没脾气,“行吧行吧,一起去吧!”
侯希勇冲着余晓光一阵挤眉弄眼,用口型道:“我就说吧!”
焦旸带队赶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座短租公寓。
案发现场在八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发现现场的前台跟一名保洁吓得面如土色,现在还没缓过来。
胆子比较大的男值班经理,带着他们进去,介绍当时的情况道:“几天以前,有位叫陈东的客人,来办了个7天的短租。当时只交了三天的押金。之后就联系不上他了。今天满7天,还没有动静,客人也不去办理退房。前台小刘,就跟客房的保洁钱大姐上来收房。
小刘看了行李东西都在,也闹不清楚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我寻思最近客房紧张,就让他们先把东西收起来,集中保管,咱先把房子腾出来。钱大姐一掀床单,就发现这人在床底下躺着呢,可把她们吓坏了!我这不就赶紧报警了!”
“先等会儿。”
焦旸站在门口,往屋里看了看道:“屋里有雨刮型拖把拖地,所造成的痕迹。”
焦旸回头问保洁阿姨道:“您刚才进来打扫了吗?”
保洁阿姨说:“还没有。我们公寓管理很严格正规的。规矩是两个人一起收房,得都验证无误,才能开始打扫。”
而且,焦旸马上注意到,她是推着保洁车过来的,车上放着的拖把是布条形,跟屋里的痕迹不同。
焦旸随手拉开门,果然发现门口放着一套,塑料把手的簸箕扫帚跟拖把。
“这要么是死者做得,要么就是凶手清理现场。”
焦旸冲余晓光招下手,“收起来带回去检测,看上面有没有指纹等的痕迹。”
张本春初步检查了一下尸体,道:“男性死者约为35~45岁,目测为东南亚籍人士。尸体头面部,有隐约的杏仁味,初步怀疑为氰化物急性中毒死亡。看尸斑及腐烂、硬化程度,死亡时间约在3~7天。具体的详细情况,还是要尸检才知道。还有……”
张本春翻起死者的双手来给焦旸看,“双手的茧子都不少,尤其是右手,怀疑为枪托造成的老茧。”
焦旸点头道:“嗯,这人很可能是个职业杀手。”
焦旸带着人在这间不大的公寓,四下转了一圈。见最显眼的厅堂桌子上,摆着一罐申城当地的著名黄酒,还有五、六个熟食小菜。因为天气炎热,熟食已经发出酸腐的味道。
焦旸一皱眉,仔细看了看桌面道:“桌子上的菜不少,但是只有一副碗筷。除非这人在吃食上特别讲究,否则旅途当中不太合常理。”
陆沅离道:“总不成是死者服毒之后,自己躺到床底下藏起来的吧?”
焦旸小心的抱起那罐黄酒来闻了闻,香醇的酒气中,也有一缕显得清冷的味道。他看一眼张本春道:“像是杏仁味,如果真是氯化物的话,怀疑毒就是下在酒里的……哎,等会儿!”
焦旸就觉得瓶口有些异样,他晃了晃,抓着酒瓶的两个提手一拧,居然把酒瓶从中间给拧开了。酒瓶从底座处分成两个半圆,中间各不牵扯。
“草!”
焦旸感叹道:“我说怎么我家老爷子从小就喝这个酒,我没见过这种瓶子,原来还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夹心壶呢,这他妈也太有技术含量了!不用说了,看来是又一个杀人灭口!还是很有职业范儿的杀人灭口。”
侯希勇查了死者的旅行箱道:“老大,这里头只有些洗漱用品了,身份证件之类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找到这里有手机。”
“嗯。”
焦旸答应着,蹲下身子,看着桌面下的空地。对面桌脚下,怀疑是死者坐的椅子,而这边的桌脚下,有一滴菜油。
焦旸展开双臂比量了一下位置,道:“本春,你采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当时屋里另外一个人的DNA。”
整间不大的公寓都查过了,没有找到,屋里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凶手使用的碗筷,水杯等等。
焦旸带队回去,总结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真是有点一筹莫展之感。
焦旸叫了几个人来开会讨论,他先发言道:“现在我根据两名死者的外貌特征,以及出事地点分析。杀死第一名死者的,也许正是第二名死者。第二名使者貌似为雇佣杀手,在完成任务后,被雇主或者雇主指使人杀人灭口。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不同见解,都说一下吧。”
侯希勇道:“还说啥呀?又被灭口了一个,发现越多越没线索!”
陆沅离道:“我倒不这样觉得。首先,这次凶手将凶器,一个制作精巧的酒壶,留在了现场。这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其次,如果说眼前暂时没有明显的线索,那么,我们就可以回到原点上去看。”
焦旸冲他眨眨眼睛,“比如说呢?”
陆沅离道:“我们之前的判断,是所有的案件,都围绕当年的恒泰经济案延伸。那么不如,就回到原点。”
焦旸想了想道:“你是说,恒泰案的主犯曾文远?好,我改天申请去会会他!”
死者的DNA检测结果出来,转给入境处,很快就有了反馈。第二名死者,为t裔f国人查猜,持短期旅游签证入境。那他留在短租公寓的手机号,自然就有问题。经查,办理这个手机号的身份信息,为曾经挂失的居民身份证。焦旸在现场发现的菜油中,发现了另外一个DNA,但是警网内部信息库,没有登记。
而死者的身份,似乎就印证了焦旸之前的想法。
焦旸很快见到了恒泰案的主犯曾文远。这位曾经创造了多个财富神话的股市奇才,年纪并不很大,今年才45岁。只是几年的牢狱生活,就叫他苍老憔悴了许多,不复入狱之前的意气风发。
“曾先生,”
焦旸单刀直入道:“你的案子,主审法官,辩护律师,都在最近几个月以内意外身亡,你知道吗?”
“警官,你说周律师吗?”
曾文远点点头道:“听说了。这是不幸的意外事件,我也很遗憾。主会保佑周律师的!”
还是个信教的?焦旸微笑道:“那f国嘉盛银行,派了高级财务总监李先生过来,你知道吗?”
“李总吗?”曾文远道:“我认识,但是不知道,他过来申城了。”
焦旸审视的看了看曾文远道:“你跟李景龙,是什么关系?”
曾文远镇定的答道:“就是一般商务合作关系,不是很熟悉。我知道他是嘉盛银行的,但我跟嘉盛合作的时候,他还是个小职员,就是见过面,知道名字这样。”
焦旸盯着他道:“那李景龙死了,你知道吗?”
“天哪!”曾文远叫道:“怎么会接连发生这些不幸的事?!”
“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难道不应该问曾先生你吗?”
焦旸道:“李景龙他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曾文远道:“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这里坐牢,快三年了,我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第64章登堂入室Ⅲ
这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没点真凭实据,是不可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来的。
焦旸起身告辞,回去的路上,就把电话打给了焦度,“小弟,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当年恒泰经济案,涉及的背景资料。比如恒泰集团曾经跟哪些银行,金融机构,慈善组织,有过经济来往等等。”
焦度笑道:“老大,现在流行玩跨界,你也要跨到我们这边儿来了?!
“没办法啊!”
焦旸叹气道:“这个案子突然冒出来,你也知道,我不是学经济的,对这一块没什么认识。不搞清楚背景性的东西,连嫌疑人都没法判断。”
焦度笑道:“放心吧老大,交我了!
晚上回来,陆沅离准备了换洗衣服去洗澡。那么小的卫生间,其实他有点不习惯。他打开阀门,却发现水是凉的。
不是既热式热水器吗,怎么这么慢啊?陆沅离咕哝了一句,随手一摸,却不知碰到了哪里,就感觉手上一阵电流,麻嗖嗖的。
“焦旸!”陆沅离下意识的喊道:“热水器漏电!”
“沅离!”
焦旸听见陆沅离惊叫一声,就想起来,老爷子之前好像说过,热水器漏电。他心里猛的一沉,如果陆沅离出事……他悚然一惊,想也不想就猛冲过来,胳膊一抬就撞进了卫生间。
只见四处迸溅的水花里,陆沅离缩在狭小的卫生间一角,见他进来,不自觉的抓下挂钩上的白衬衣,挡住身前的要害部位。
他们家没有什么大浴巾,陆沅离自然也不会想着准备。本来就薄的衬衣给水打湿了,形状,轮廓,颜色,就都影影绰绰的透了出来。焦旸脑子轰的一下,鼻血差点流下来。他急忙把头转到一边,“怎,怎么啦?!”
陆沅离道:“热水器漏电……”
焦旸连声说道:“之前我爸好像提过一次,我给忘了。抱歉抱歉!奥!”
焦旸脱下身上穿得衬衣,伸手罩在陆沅离肩上,然后一把带死卫生间的门,跑到自己房间里,找出一件厚的长睡衣来。
正在房间里看电视的焦国平夫妇闻声出来,“怎么啦?”
“出什么事儿了?”
焦旸道:“没事儿,就热水器有点漏电,吓到沅离了。我明天就买个新的回来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