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是能够眼也不眨杀掉几十条兄弟性命的,可他知道自己那样做才正确,跟着他的士兵也完全的相信他才只是有微言而不会造反,他不可以任性。
燕千明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有能力改变这样的情势,他想要小绪长久的和自己在一起,也想要这沅国不受战争之苦。
他在妄想。
沅国如此的弱势,落后,还沾沾自喜,光他一个人的觉悟,哪里够呢?
不够的。
燕千明搂紧了他的小绪,亲吻在小绪的额头上,一夜无眠
第36章
燕千明大约是十三岁就开始出入军营了。
他去的最多的地方不是世家子们练武的场地,而是场地之外镇守城墙的矮房子一带。
矮房子这一块儿地方没有特别的名称称呼,或许在坊间有个什么别称,但燕千明只叫它矮房子,这里大都是些瘦弱兵丁们居住的地方,兵丁们不如他想象种那样严以律己,更不是人人强壮,他们拿着被克扣过后的军饷,聚集成一团又一团的小群体,成日的喝酒打牌,好不快活。
燕千明觉得这些军人简直和他身边的那些二世祖们没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二世祖们玩的更高级,撒钱更大手大脚罢了。
今都尚且如此,外面又是如何呢?
及至出去,走到外头去,燕千明才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外头不比今都,可能唯有今都才如此的活在梦里,过着纸醉金迷的梦中生活。
从南到北,一路走过,四面楚歌,西方大梁国与沅国紧紧隔着一条河便能轻易举兵入境,东魏举国皆兵,国人富足,一城墙之隔,沅国这边的边城人苦难不已,东魏的边城人富足安康。
最后北胡据说出了个暴君,暴他人之民,聚他人之财,拢他人之地,图以南上。
南面的蟠龙国蛰伏已久,常年在西梁与东魏之间摇摆不定,助长梁魏交战之气焰,囤积后方之国力,意图昭然若揭。
沅国割地大约是割上瘾了,畏惧北胡鬼国,便把祖地割让出去,那是一大片富饶之地,国库半数粮草皆从此出,祖地一让,其他三国总也有着不平衡,所以为了稳定其他三国,沅国又要割地。
割来割去,泱泱大国只剩下东拼西凑的弹丸大小,还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燕千明去剿匪时,陇西与祖地相隔不过百里,便有心前去一探究竟,然后便见祖地已无一人身着沅国服饰,无一人是沅国之人,找来当地人胡人询问,胡人提起那被国家放弃的沅国人就是一阵轻蔑,说原本住在此地的沅国人已经沦为下等人,每个人都派去修建城墙去了。
燕千明不意外,可当他便装前去城墙附近看时,却发现他大沅国的子民被当牛做马的赤脚踩在雪上,背着沉重的石头,瘦的肋骨突出。
他身边的两个长随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可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都哭着嚎叫着,说看见老千夫长了。
那老千夫长曾经是祖地军队里很有威望的人,年过半百,颇具威仪,十分受到下头人的景仰,老千夫长的祖祖辈辈都是军人,整个家族都守卫祖地上百年,最后流落他国,成为奴隶。
两个汉子心中悲痛,有言无处诉说,有很多感情犹如无法喷发的火山,在胸口烫出一个大洞,最后流出的浓浆全是对沅国国君的失望
【为什么不打呢?】其中一个长随将士很不解,【就是战死,也不能把祖地给胡人这些野蛮的鬼!】
另一个长随将士也说:【是啊,我王太胆小了,比不得先王,先王文治武功,御驾亲征,谁人不服?!】
这两人越说越是愤懑不平,居然埋怨皇帝,这是死罪。
然而燕千明只是听着,最后冷哼了一声,以示警告。
剿匪那段时间很苦。
燕千明基本上没有任何公子爷的包袱,他同最底层的将士同进同出,吃喝同样,没有一点儿特殊待遇,也不可能有,因为越是偏离今都,便越是贫瘠,偶尔遇到富县,也贫富差距极大,商人富的流油,百姓饿的吃糠。
他在皇城今都所见的,和在偏远地区所见的,仿佛是天上地下两个世界。
他曾想过,若是自己存活在这种地方,不如直接举家搬走,搬到比较友好的国家去。
但当地贫苦的百姓们似乎永远不会那么做,他们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家,说他们的祖先都在这里,他们哪里也不去。
燕千明所见的世界,太不堪,太可怕,稍有不慎就仿佛国破家亡了。
不过他看到的这些他不愿意让绪儿看见,他想绪儿既然从小便生活在花团锦簇里,便一直那么无忧无虑的好,不然绪儿大抵是要难受许久,并食不下咽。
燕千明太了解自己这位弟弟,这位长在手心里的小公子其实是个心思细腻又容易为了别人的苦难哭唧唧的类型。
如今长大了,或许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哭,但心里总还是难过的,虽然嘴上不说,也不表现出来,或许口是心非,但他的绪儿会做一切善良的事。
燕家大公子看燕千绪,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因此过滤了一切不好,只剩下好。
他现在也事这样,并不认为弟弟是有意蛊惑自己,是他不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亵渎小绪
不过,其实这样亲密的举动,用亵渎来概括实在是对他们感情的侮辱燕千明想,这些不该叫亵渎,该叫爱
一大早,燕千明亲自帮燕千绪擦脸,用那珍贵的绒帕打湿后,捏着弟弟的下巴,给其从额头一点点的擦遍整张漂亮的脸蛋。
从上翘的眼角,从高挺笔直的鼻梁,再到那颜色如染血,饱满富有光泽的唇瓣。
擦过后,他又情不自禁的吻下去,从额头,一直吻到唇上。
他的绪儿会微微张开唇齿,于是他轻易攻入,捧着燕千绪的脸,亲吻的后者发出呜咽声,脱力倒在他怀里。
大哥,你嘴角破了。燕千绪一笑,很是狡黠的模样。
燕千明摸了摸嘴角,不甚在意那一点血色,说:无碍。
怎么会无碍呢,等会梁国公主见到你,绝对会问的,再者今日可是陛下的寿诞盛典,那么多人都会看见你这里受伤了,大哥你怎么解释?说自己咬的,别人可不会相信。燕千绪这句话颇有些调侃的意思在里面,他想知道大哥究竟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没有自觉,是真的本能觉得这样没有错,还是知道这是错的还不改。
燕千明没有进入弟弟的圈套,他回答:没有人会问,绪儿别担心。
这是一个平凡的早晨,距离燕家大公子踹坏世子爷下头已经过去三天,将军府果然没有大张旗鼓,所以相府也风平浪静。
燕千绪这几日和大哥窝在府内,无聊的快要发霉之际,便总喜欢观察爹爹的状态,还有爹爹每回说起魏国舅的语气,他可以肯定爹爹的那些烟草绝对是魏国舅给的,也可以从三弟的肢体动作那些肤浅的骄傲里看出三弟估计和魏国舅也搞到一块儿去了。
这挺恶心的。
燕千绪想,和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人做,三弟也真下得了口。
怎么找也要身强力壮,身材好,长的好,下头也漂亮的人才能让人有兴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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