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张素和岳郎君商议,就带着武进士们在受灾的地点考查,然后张素设计了一个村子的地道的基本结构图,再讲解给地当幸存的百姓和武进士们听。
百姓们因为深受灾难,所以积极性很高,武进士们见她国色天香难以描述的美貌,还以郡主之尊,还是岳经略使的师叔祖,却私毫不养尊处优摆架子,没有一丝矫情,亲力亲为实践指导,也就没有觉得学这些是不务正业了。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深挖,那个村子家家户户都通地道了,家家户户可以相连,又有暗哨地点附近也是挖通地道的。这样方便哨兵发信号后及时躲入地道自保。
岑碧青还提议,发给边疆村民一些王道灵的毒药,专门下在一些故意留给“鬼子”的食物里,也许过个一天,边军赶过来时能够“打死狗”。
张素说:“要是鬼子不来,粮食不是浪费了吗?”
岑碧青:“要是鬼子不来,夫人挖的地道不也浪费了吗?”
张素不服气,说:“怎么会,地道过几十年还能用。”
岑碧青笑道:“过几十年,北狄的地都成咱们的了,这里也不是边疆了吧?”
张素喃喃:“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话说,这几年你从王道灵那收刮了多少毒药了。”
岑碧青笑道:“夫人别这么说,我们都是给钱了的。有赵师叔看着他,他还能收点钱,他只好天天找材料、天天练毒药了。这么多年了,他一天一斤也能有两千斤了吧?”
张素道:“行,你看着安排,我也管不了那么细致的方面了。”
岑碧青便找了张天新、岳郎君的长子还有随着她来的李碧莲一起来干这活儿,她的徒弟戚宝山中了武状元,另有任务不能帮她了。
这日,张素呆在瀛州帅府,难得偷了浮生半日闲,忽听下人送来拜帖,张素打开一看。
“无当圣母门下种澜……呀,凰女居然来这里找我了。”张素心道,忙叫人带上来。
张素在大堂接待,却见进来的是一男一女,那少年郎模样极俊,张素依稀想起了当年她与元始大婚时,紫微星还没有下界,恍然时候已过了十七年了,紫微星下界都长这么大了。紫微星转世和他本尊还是挺像的,这张脸比较招桃花。
当然,若要论美貌,还是三清兄弟难找出其右者,但是他们三个几万年不常用真面目示人。
“截教无当圣母门下种澜参见师叔祖,师叔祖万安!”
“鬼谷门下赵琮参见师叔祖,师叔祖万福!”
张素笑道:“快平生吧。”
“谢师叔祖!”
二人起身后,张素请他们依长幼坐下,笑道:“玄都门下和无当门下果然出人才呀!岳元帅就在鬼谷门下学过艺,碧青也跟我多年,帮了我很多。”
赵琮道:“我也多年未见岳师兄了,岳师兄离山时,我才八岁,他已是为镇一方了。”
种澜道:“我以后也跟着师叔祖办差,就算不及岑师姐,但是比别人总要强些。”
张素笑道:“澜儿怎么不去你兄长帐下效力?”
种澜道:“大哥镇守京畿,每日教习将士,也没有我用武之地。”
张素道:“只怕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趣味呢。如今不比上古时候了,你张师叔可是上古的仙人,到了凡间为官也不得用法术,到了我这里除了降妖驱魔也是用不上法术的。”
种澜是有通天开了后门教导出来的,法术也是不凡,张素现在的修为眼力,自然能看出来。
种澜道:“恩师也教过我了。”
赵琮笑道:“我就刚刚好,法术粗浅得紧,会点三脚猫的武艺和一些杂学。”
午时,张素招待他们简便地用了饭后,下午就安排了休息了半个时辰,再传到书房论道。
张素问起北伐复仇的事来,考教二人,种澜此时刚出山门,虽能做一员猛将,但是文道口才和谋略不足。
倒是赵琮说得头头是道:“若是从前,天朝百年未入北地,又失燕云故土,正无法施展。但是如今天朝要取北狄,却有胜算。”
张素笑道:“这可不是神仙斗法,你怕是不知道北狄拜月教、西域拜火教有些门道,我玄门正宗到了北地,遇上他们,法力只怕会有所克制。”
赵琮道:“我习的是人道,当然说的是人间的胜算。”
张素道:“愿闻其详。”
赵琮道:“今后天朝攻北狄有胜算。一为‘道胜’,北狄攻入境内、杀入京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天朝有识之士也好,百姓也好,无不愤慨,以‘雪洗国耻’兴兵自是顺道而为。
二为‘义胜’,昔年北狄本为天朝攻胡的盟友,但是对方一再背信弃义,我以义伐不义之徒,可胜。
三为‘治胜’,我下山以来,一路往东,又在京都呆了半月。虽然战事不过是几年前的事,但是凡年之间,在师叔祖、九贤王和诸位大人的治理下,中原百姓安居乐业、已近丰衣足食,商埠繁华。我朝国力恢复,又岂是北狄可比?
四为‘度胜’,说句冒犯的话,国难之后,皇上能大胆任用师叔祖、九贤王还有诸位良臣良,人主有度,文武皆能效命,力量必将更大。
五为‘谋胜’,师叔祖自不是凡人可比,还有许多忠臣良将为佐,有谋,则北伐时犯的错就少,胜算更大。
六为‘德胜’,师叔祖担着社稷功业,德昭日月,皇上也是养士厚待文武,如今也是有德储君。
七为‘仁胜’,孟子曰:【惟有仁者能大事小,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国也好,人也罢,以大事小惟有仁者。三界之内,还有多少人能大过师叔祖,师叔祖屈尊事赵氏,不是以大事小吗?
八为‘明胜’,师叔祖心明眼亮,当年礼送狄军出境,不吃亏,也不因大胜而冒进,保我中原元气。如今便有北伐之意,也先休养生息,打好基础,我见过白师姐,师叔祖连医药、棉服都早在数年前开始准备了,可见一切都在师叔祖心里算得明明白白。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北伐大业,欲要取胜,慎之又慎,而取胜后之事,也需有诸般准备。师叔祖心中是有考虑的。
九为‘文胜’,天朝为华夏化,我们的文治自然远胜之。
十为‘武胜’,如今朝中有张、种、岳、崔、折等等猛将,还有如白师姐、岑师姐等奇人相助,又有将门世家子弟和武举人才辈出。武备只有越来越强。
小子浅见,还请师叔祖指教。”
张素暗道:遇上一个小子,嘴炮功力跟诸葛亮、我和韦小宝都不相上下了,就算要他背下拍我马屁的台词,这表演的风度折人也是一种少有的本事。要知道就算现代的外国选举,不还是应变、表演和嘴炮上分个高下的?所以,不要小看表演和嘴炮,只有现代人知道口才是有多重要。现代很多工作就是嘴上工作,这可不是“夸夸其谈”,比如项目头子,产品经理、广告、销售,当然还有老师教授。要知道,作为一个老师教授,口才不好,讲得不好听,学生睡给你看吵给你看当场打你脸。
张素笑道:“郭奉孝的《十胜十败论》,说得不错。只不过你小子可也别把我捧得过高了。”
赵琮道:“小子献丑了。但是小子句句肺腑,愿在师叔祖帐下尽绵薄之力。”
张素笑道:“可是如今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需要‘舌战群儒’的工作。现下武进士们也在下基层三个月呢。要不,你们也去看看。”
种澜刚刚也有三分欣赏赵琮的口才,发了一会儿愣,这时回神,道:“什么是下基层?”
张素才说起小股北狄游骑绕道快速袭击边疆农村打草谷的问题,然后她出了主意挖地道、练民兵自保的。
赵琮想了想,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到了地道,轻骑兵就没有丝毫优势了。只是这工程不小呀。”
张素叹道:“百姓为了活命,发出来的力量和创造力都会让人惊叹。只是通常时候,上位者不能很好的引导他们,反而无视他们或者打压他们。”
赵琮思索一下,但是毕竟还年轻,不能很好的体会张素的后一句的意义。
……
却说赵琮和种澜来的也是时候。
三日后,张素正让岳郎君派了没有参加挖地道的一小股河北骑兵进行模拟演习“鬼子进村”,哨兵预警,百姓再躲进地道。再让骑兵翻找地道,然后下地道和百姓们模拟对抗,当然,双方暂时不用杀伤性武器。
还别说,只要张素出了主意,带头修了地道,又提示可以设陷阱,百姓们躲进去后就充分发挥创造力了。在地道中挖陷阱设了倒木刺,还在地道的一些入口设了倒粪尿的小桶的,有放蛇的,还有猎户出身的在地上设夹板的。
演习中的“鬼子”个个惨兮兮地从地道口爬出来,他们说“除非是阳寿已尽”,否则再也不下那种鬼地方了。
进去之后,他们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军民见地道有实用效果都很开心,大家都想把它推广到边疆的农村。
有了第一个样板村,再号令边疆的屯田村子前来参观学习,然后把六十名武进士分成三十组下放到边疆村子先指导村民挖地道和训练村中男丁成为民兵,让武进士们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基层工作,多多少少能从中培养一些能经略边疆的人来。
张素还让赵琮和种澜组成了一个小组,当是未来帝后上山下乡了。此事虽然一点都不浪漫,也不像降妖一样拉风,因是张素要求的,他们也只好兢兢业业做着。
赵琮和种澜在王家村指导着挖地道的大业,提前完成了,但也没有马上回去。
因为赵琮识文断字还暂时主持村中的一些琐事;而种澜武艺在人类中是逆天的,就教导村中的二十几个青壮每天做完农活练一个时辰的枪法或箭法。两人一文一武,倒是配合得极好。
这日,种澜和赵琮正在晒谷场上教导村民练武,忽看见五里外的哨口方向传来了信号。
种澜不禁大喜:“鬼子终于进村了!”
因为张素满脑子的《地道战》旋律,所以常常口中不小心说出“鬼子”来,种澜等小孩子觉得这说法新奇,便都学了来。
种澜提起剑,叫道:“你们都躲地道去,我先去会会!”
赵琮拉住她,说:“这又不是降魔,不能用法术的……”
种澜道:“我不用法术也打得过他们的,放心了。”
赵琮说:“一起躲着,让村里的人练练手呀。都你给他们解决一切,你总不能永远留在这里吧?”
种澜才觉有理,收了剑,与他们一起退到地道里,指点村民,把准备好的东西都用上。
……
自从攻下了前胡的朝廷后,燕云一带入了北狄的怀抱,当南朝也想交纳赎金拿回故土,但是北狄当时势大连南朝国都也是想围就围的,南朝又有什么办法呢?
六年前,北狄一半精锐遭了暗算,但是南朝当时也没有立马一举灭了西路军的能力,所以和谈,之后西路精锐退回北方。
燕云当然还是北狄的地盘了。
阿不罕就是根据北狄朝廷的命令从北方迁入大兴府一带屯田的一个毛克(百夫长)。但是自恃勇武的阿不罕绝对不喜欢种田,他还是多驱使境内的汉人种田,自己带着人游猎。
阿不罕到了大兴府几年,也不是第一次绕道打草谷了。南朝人以为发力于建大大小小的城堡,就能挡住他们了。真是太天真了。
朝廷虽然暂时不发兵南征,但是边境地方,他们想要南下打一回草谷,还不是手到擒来?南朝骑兵发现了,也来不及追击他们了。
南朝暂时封锁了南北互市通道,使得北边奇缺盐、茶、绸等产品,有也贵得只有王公大臣才能常年用得上。
阿不罕也不求能在村中抢到丝绸了,能抢到一罐子盐和一点茶叶也不枉跑一趟了。当然,如果是粮食、女人、牲畜,他们也会顺手带回。
所以说,南朝吃饱了撑着,不准商人卖东西给他们,他们就来白拿了。
“看,那里是不是南朝人发出信号了!”
“难道这里有南朝人埋伏?”
“这里不像是有重兵守卫的地方。”
“这只是一个村子,不是城堡。”
阿不罕见旗下的牧民议论纷纷,忙道:“斡准,你去哪里看看。”
斡准去了好一会儿,可是没有发现有人,原来那哨兵早躲地下去了。
斡准回来说,人已跑了。
阿不罕看看这一马平川下的村子,还是一个不算小的村子,他就不信邪了。
“进村!”
五十来骑的游勇呼呼大叫,怀着对女人、粮食、禽畜、盐巴的美好向往,策马狂奔,不一会儿就进村了。
可是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不用阿不罕下命,大家争先恐后的踢进村民的家门,可是里面也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就抢盐巴、粮食和别的有用物资吧。
正近中午,家家户户烧了午饭,阿不罕的人也跑了大半天了,又饿又渴。
可是吃饭前,大家有些顾忌。
“怎么都见不着人?”
“不会有瞒伏吧?”
“这一眼望到头的地方,他们能埋伏在什么地方?”
“饭都正热着,不可能去远的地方。”
阿不罕想了想,说:“地窖!一定是地窖里!”
斡准道:“我们去找地窖,只怕地窖里还有好东西!”
阿不罕道:“大家先吃饱了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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