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道:“庄主,掌门人到底是您的亲妹妹,从前你们多亲热,这时何必如此?”
李秋水道:“就算我当她是妹妹,她也未必当我是姐姐。”
说着,她自己又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底气,李沧海除当上掌门让她气恼之外,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李沧海的武功一定比她高,势力广,心计深沉,但是没有因为她是穿越女而将她除而后快。
白露说:“肯定是误会,掌门人若真对庄主有所误会,血缘至亲的姐妹哪有隔夜仇,解开了就好了。掌门人要是不念姐妹情份,如何……这样,她也忍下了?”
李秋水心烦意乱,说:“你先下去吧。”
“是。”
李秋水从暗阁中取出六脉神剑的剑谱,忽然失去了兴致。
要说这六脉神剑自是非常武功,但要说它比天山六阳掌生死符厉害却也未必。六脉神剑威力大,但极耗内力,比之天山六阳掌化水为冰更甚,是以内力发出无形剑气,生死符却是有形的水。
以李沧海的武功,敌人摸到五十米外都能听到,六脉神剑是远攻武功,但是就算是手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五十米外的准头就要靠运气了。
况且,便是拥有强大动能的子弹实体都要在空气中被消磨,何况“剑气”本身是“气”,受到空气的阻力就大得多。到五十米外早没有杀伤力量了。
若是到了十米内,李沧海的本门功夫就出神入化,毕竟她多得师父二十年功力,也是师父多年独自教导天下武学和武学要义出来的。
李秋水心想:我是真恨不得她死吗?李沧海死了,我心理就好受了吗?
其实李秋水只是觉得不公平,是她的出现得到了本应属于她的东西。她前生是个平凡女子,并非大奸大恶性情乖张者,便是知道李沧海也是穿越者,可毕竟现在是她的妹子,一同长大。她不服气,却从没有想要她死。
……
翌日一早,李沧海也是自己忙自己的,在秋水山庄寻了处僻静地点练功,或者授绿漪武功。
李秋水仍然没有去找她。
第二天,李秋水才通过白露,让人给没有走人的意思的李沧海换上了最好的上房,白露解释说:“掌门人来得突然,婢子们临时来不及收拾上房出来,这普通客房却因为门下掌柜常来报账,一直都有人收拾。若有不周之处,都是婢子们的错,还请掌门人见谅。”
绿漪给白露好大一个白眼,说:“居然敢把给门下掌柜的房间让尊主住着,你们秋水山庄真是好大的脸!”古代是等级社会,也是礼教社会,掌柜是男人又是下人,而李沧海是未出嫁的女子,身份又非比寻常。
白露忙跪下求饶,李沧海才说:“起来吧。你和李秋水说,我只等她三天,一天也不会多等。我愿亲自来此请她,还等这三天,也算全了至亲同门之情了。”
……
李秋水听了白露转述的话,也就先送走了情人楚轩。他的楚家在这个武侠世界也是江南官宦世家,金陵首富。一次姑苏的灯会两人结识。李秋水的铺子正在搞促销活动,当场赛诗词,楚轩登台比寒夺得冠军。
领奖时看到她,从此痴痴傻傻缠着,李秋水因为要借楚家展开自己的生意,接触更多。之后却是被这个痴情的有江南第一美男之称的少年有了好感,两人有了私情,只不过李秋水还没有将身子给他。
下午时,听人来报是有燕子坞慕容公子求见,李秋水收暂收起了烦恼,出厅接见。
但见来人三十岁上下,身穿月白锦袍,腰佩宝剑,英英气势,朗朗风流,实是难得的美男子。
李秋水心中一动:这人应该是慕容博的父亲了,果然他鲜卑慕容家的人有一副好相貌,可是绝代美男凤凰儿慕容冲的后人。
电视剧上都是段誉的演员长得比慕容复的演员好看,其实不然。
姑娘爱俏,段誉要是长得比慕容复好看,段誉又是出身高贵的世子,如此温柔痴迷于王语嫣,她又不是瞎的。
又比如:王语嫣、阿碧等姑娘深知慕容复武功相对顶级高手并不高明,她们也不认同鲜卑人的文化,却仍痴迷于他这么久,经过多少事都不改其心。段誉假扮成慕容复,王语嫣、阿碧和当时的阿朱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若不是有求娶西夏公主的事,王语嫣仍是要跟着他。
连包不同都说段誉不过是“脓包之美”。
少女的审美可是很直接的:颜值既是正义,这与段誉看神仙姐姐也没有什么分别。女人对男人更深层次的审美却需要阅历来养成的。
这个慕容城自然也是罕见的美男,比楚轩的江南的精致完美轻灵清贵是另一种感觉,他是一种如天地造化的英俊逼人。
慕容城说:“久闻秋水山庄庄主武功冠绝江南,是同住太湖之岸,在下早应该前来拜见……”
李秋水也谦逊一番。
李秋水看过原著,对慕容家的人没有好感,但是女人却对美男有好感,还有好奇。
李秋水说:“你复姓慕容,那么祖上可是五胡乱华时鲜卑前燕凤凰儿慕容冲之后?”
慕容城早见李秋水的面容长得像那天的女子,就知她们定然有关系,这时这个相像的女子一样道出他的来历。
慕容城也没有隐瞒,道:“正是,庄主所知果然广博。说来惭愧,在下却不及先人了。”
慕容城因为败于李沧海之手,对于秋水山庄的武功更加向往,有一种人为了目的,一边能够狠毒,一边又能隐忍。
李秋水不禁有几分得意,不过熟读天龙的她是知道慕容家偷偷收集天下武功,少不得杀人越货,最是狡诈,她心中不由得猜测他的打算。
李秋水说:“慕容公子过奖了,本座却是刚知太湖一带有一支慕容式后裔。”
慕容城说:“也是后人不肖,倒让庄主见笑。”
李秋水说:“客气话不必多说了,就不知慕容公子有何贵干?”
慕容城施了一礼,说:“久慕庄主武功,在下想拜入庄主门下。”
李秋水既得意,又好奇,面上不显,却是想试试他的武功。
到了屋后空旷之处,两人一番交手,李秋水却也见识到这人武功甚博,应变也是不弱,心下却有几分要吊着人耍的打算。
李秋水知道慕容城这类人,不达目的,后续还是会有阴谋。
“还施水阁”那么多秘笈当然不是充话费送的,武林也没有人家会将看家门事外泄,当然得来不太光明,是偷抢坑蒙来的。
李秋水忽然想到了李沧海也是穿越女,这时她正拉不下脸来跟李沧海服软,一直硬着,后果实在不是她想承受的,这个慕容城来了倒是一个契机,给了她一个主动找李沧海也不失面子的理由。
……
李沧海听了李秋水的叙述,说:“不要理他就好了,他的武功不是你的对手。”
李秋水说:“并非一切都是以武功高低来定论的。燕子坞也在太湖一带,和这样的人做邻居,实在如芒在背。你不是有抱着古人的华夷之别和立志平天下的圣母心吗?鲜卑慕容氏是胡人吧,而且他想要祸害老百姓谋利吧?这样的人,你不想除掉吗?”
李沧海道:“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谁有权利借着‘我知道你将来会犯罪’而判人死刑?”
李秋水暗想:这人学识能力不凡,偏生带着一分天真的道义心和圣母心。天下成王败寇,哪里来的那么多道义,哪容得下圣母?
见她虽然圣母心,却是自己要心机有心机,要能力有能力,并非靠傍男人的那种小白脑残女——全是让宠她的男人和父兄买单的,李秋水且就不用“圣母婊”来评价她了。
李秋水道:“总之,我的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况且,倘若我的武功心法外传给慕容家的人,也是逍遥派的事吧?”
李沧海沉吟片刻,说:“你想如何?”
李秋水道:“我要钓鱼执法,我需要你的配合,将慕容氏一网打尽。”
李沧海蹙眉:“你要杀人?”
李秋水说:“钓鱼执法,他们便不是清白的了。杀之又何妨?”
李沧海道:“他们盗你的心法就要死,难道你盗大理段氏的心法也要死吗?这是同样性质的事吧?”
李秋水居然被这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问题问住了。
李秋水道:“你居然把我和他们相比……”
李沧海道:“你既然能认识到慕容氏的做法是错的,那么认识到自己的行为的对错就不难了。我不想灌输你什么鸡汤大道理。便从你一个自诩文明的现代人的本心来看,生命是不是值得敬畏的?”
李秋水道:“身在这样的时代,怎么能不杀人呢?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
李沧海道:“保家卫国战场杀敌,背后就是父老乡亲,打击侵略者无可厚非;若是背负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那也情有可原。但是寻常时候,能不杀人,还是不要杀人的好。”
李秋水说:“你真是迂腐。”
李沧海道:“这世间只有精神上的极品吊丝,才会因为突然飞潢腾达了而轻易改变自己的底线。目前没有遇上买得起我的初心和人性的人和事,所以我不会出卖自己。你若要出卖,我也出于道义,也劝你一劝。”
李沧海的语气总是这样平平淡淡,说的话更不是侮辱人的,可偏偏气死人。
李秋水深呼吸,平覆自己的心绪,没好气地说:“那我不杀人,行了吧?”
第27章
慕容城被当作贵客在秋水山庄暂住,可与庄主交流武艺,心中激动不已。
这秋水山庄的庄主武艺绝伦,他也早有耳闻。
他见到庄主与当时渡口的那个蓝衣姑娘那么相象,也猜出她们大约是姐妹。
她们全是年轻女子,武功还能练到如此高强,倘若让他得到了她们的武功心法,他一定会比她们更强。
早听秋水山庄风光秀丽,他在第二天就出去走走。
秋水山庄的仆人们各司其职,并没有人来限制他这贵客的行动自由。他信步在山庄花林之中,左顾右盼,但见四周种着各种花卉,兰花、牡丹、月季、芍药、茉莉等等,且皆是多年积累的名品。正值人间四月天,百花齐放,花气袭人。
到了花林草木最盛之处,忽听前方有人说话,闻之正是李庄主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因为那一次败得这么干脆。
只听那个女人说:“这些年,我在汴京挺好的。有机会授一授徒,京中殿前军和御前侍卫我也认得不少。”
李秋水说:“他们若得掌门师妹指点,受益无穷。”
那女子道:“全是师父遗泽,我不敢居功。这次我来,实在是汴京人多口杂,我不放心本派圣物放在那边。还是师姐这里好,悬居于太湖八百里之内,外不易进,内人不易出。外人也必不知道我会圣物放在你这里。”
李秋水道:“掌门师妹信得过我,我定当保存好。这‘无相神功’仍是师父百年心血,我派也是靠此功无敌于天下。师父的手稿,只此一卷,理应好好保存传承。只是我这太湖水境,湿气太重,我怕会损坏。不如放在后山密室,那边较高,湿气没有那么重,还是禁地,不得我允许,没有人敢进。”
那女子笑道:“如此便最好了。”
慕容城心头砰砰直跳,差点吐露气息,但他做惯了偷盗武功秘笈的事,偷听和踩点等经验丰富,及时屏住呼吸。直至李秋水和那女人越走越远,他才重新呼吸。
无相神功?
他是闻所未闻,但是一听就是不凡。但想李秋水和那蓝衣女子的武功,慕容城如何也压抑不住贪念。
秋水山庄的侍卫武功不错,但是相对慕容城这个高才来说,他们太普通了。
晚上,慕容城避过了在通往后山的路口的守卫,悄悄摸上山去。
到了山顶,借着月光就见那一座精美的屋子,最大间的屋子是一间练功房,房门紧闭。
如这屋门前设的小小防备机关和那把锁,对慕容城这样的深通机关和防盗警示手段的惯犯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他闯了进去,四周一片漆黑,他掏出火折子点了一根随身带的蜡烛。只见这里打扫得干干净争,四周墙上挂了一些字画,但是与武功无关,倒像是文人的风雅。
他按经验,到了那榻上去寻找机关,却没有找到,心头有些着急。
这屋子就这么大,能藏在哪里呢。
慕容城想起她们的对话,放在这里是怕沾了湿气。哪里的湿气最小?当然是离地远的地方!
慕容城抬头看看房梁,施轻功一跃……
慕容城兴奋得手中全是汗,收拾了痕迹,吹了小蜡烛,将门关好,跃过门前设的警铃陷阱。
他正要下山去,打算明天一早和李秋水告辞,那时她还没有发现,应该不会留他。等他回到燕子坞,秋水山庄也没有这么容易打倒他。加以时日,他练成神功,也就更不怕李秋水了。
想像很美好,但是下山的路口站着一个人影。
“慕容公子深夜不眠,是鄙庄招呼不周吗?”
……
共同处置了慕容城偷盗本派武功的事,李秋水对着李沧海也没有那么尴尬了。李沧海不会轻易杀人,所以只允李秋水给慕容城种下了生死符,任由秋水山庄“收编”燕子坞。
这钓鱼执法了,慕容城也总不会冤,燕子坞受秋水山庄节制,应当做不出挑起武林纷争、危害天下百姓的事来了。而一个身中生死符的人,日子久了,哪里还有皇帝之梦呢?做梦都想解了生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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