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预感安阳王妃生事后自己就会离开梦境,所以云曦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触陆晨曦的鼻息,感觉他呼吸平缓有力,脸上的惊惶才渐渐消散。
“但愿是苦尽甘来了。”云曦用额头蹭了蹭陆晨曦的下巴,眼皮终是不堪重负,往起一合沉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躺平,安排我吧_(:з」∠)_
第93章现世(24)
船只飘荡在江面上,便是睡着都能感觉到身体随之起伏,时间久了让人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云曦撑开一只眼睛,确认是在回京的船上,又一下合上了眼。
梦里过了个把月,似乎也会消耗精神一样,她现在还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懒洋洋得不想动弹。不过这次居然这么顺利就回来了,着实有些没想到。
云曦把伸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贴到一旁暖烘烘的胸膛上冰了一下,旋即被整个卷了进去。
周祈也是睡眼惺忪,微乱的发丝显得有些迷蒙,嘴唇就贴在云曦的脸颊边,声音暗哑地叹道:“感觉一个晚上就老了一岁似的。不过梦里成亲,梦外入洞房,也算接上了。”
云曦觉察到他逐渐向下游走的双手,眼睛一睁算是彻底清醒了,身体缩成个鹌鹑,往里一滚连被子全部卷走了。
周祈垂眼看向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动了动眉梢,长腿一迈就下了地。
云曦偷眯着眼缝看到他结实的脊背,抓起一旁的衣服朝他丢过去,催道:“赶紧穿上啊,晾肉么!”
“有的晾为什么不晾。”周祈说着,慢悠悠展开衣服,一点一点地往身上套,好半天才把该遮的遮上。
云曦用被子捂着两个通红的脸蛋,眼睛乌黑明亮,抿着嘴小声哼唧:“果然本性暴露了,还是以前彬彬有礼的才好。”
周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把衣服穿戴整齐了,一转身又是翩翩公子,只要不开口说话依旧是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宁王周祈。
云曦不由怀疑他就是个两面派。
以前回回英年早逝的结局,让云曦觉得自己是不是命犯太岁,然而如今化险为夷了,云曦又觉得不踏实。
“郑大夫,你说人倒的霉多了,是不是真的就会转运?”
郑奕对她身上玄妙的事情虽不至于一口否定,不过他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奇幻的故事,他温言道:“人的好运和霉运都是有定量的,不会一辈子倒霉也不会一辈子走运,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山不转水还转。王妃和王爷今生能共结连理,也许正是苦尽甘来呢。”
云曦听了郑奕的话,不说信不信吧,起码听着感觉舒服,等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路过甲板的时候,云曦看到两个伙计抬了个大篓子出来,走近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装着一堆泥鳅。云曦看见挤在一起滑不溜丢的东西,从脚趾头麻到头皮,冷汗霎时一冒,脸都白了。
“王妃……”郑奕跟在她旁边,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忙伸手扶了一把。
周祈刚好从船舱出来,看到郑奕扶着云曦的胳膊,虽然面上不显,可郑奕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郑奕有些好笑,暗道宁王爷的醋劲儿还真是大,于是将云曦交给他,赶忙退到了一边。
周祈看到一旁篓子里的东西,知道云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叫人把篓子抬了进去。
云曦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上一阵一阵地泛鸡皮疙瘩,忙问道:“我们不会吃这个东西吧?”她现在一看见类似的活物就觉得瘆得慌,更别提能咽下口了。
“你不喜欢就叫人另做。”周祈触到她额头上的汗都是凉的,五指扣着她的掌心缓缓揉捏着,驱散她的不安。
身上的冷汗被刮过来的风一吹,还泛着丝丝凉意,云曦打了个寒战,道:“这大概要成为我一辈子的阴影了,我光是想一想就犯怵。”
“那就别想了。”周祈捂了捂她的两鬓,牵着她在甲板上漫步,说些轻松的事情。
云曦跟他说起郑奕的话,自己又仔细想了想,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当初那个‘神木’的作用也在减弱,之前必须用外力强硬把自己拉出梦中,像这次这样顺其自然还是头一回。”
周祈觉得无所谓,虽然体验一下别的身份也是一种情趣,不过这种睡一觉就如同穿梭了好几年的感觉,还是不能太习惯。
周祈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笑问:“怎么,还舍不得了?是舍不得梦里的人还是梦里的事?”
“是啊,我还惦记着我的晨曦哥哥呢!”云曦呲了下牙,扭头望向茫茫的江面。
说起来虽然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可云曦也是亲身经历过的,那些过往无论是前世也罢,虚构也罢,总归已经成为了她记忆中的一部分,回头看看还是挺感慨的。
“无论怎么样,我们现在在一起不就好了?”周祈点了下她紧蹙的眉心,转念想想,现世一夜,梦中数月,算起来他也算赚了许多跟她在一起的时间。
云曦冲他抿出一个甜甜的小酒窝,微合的眼睑下却依然带着些许轻愁。
梦中的她和周祈,基本都是不得善终,也不知道现世里,会不会再发生什么。云曦想到之前听过的那些传言,还有他的身世,觉得现在也不见得会有多风平浪静,这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曲折。可是这些事情周祈从未与她提过,她怕触到他的伤心事,也就不敢问。
“唉……”
周祈听到她的轻叹,抚了抚她的眼角,故意道:“再叹气可要长皱纹了。”
云曦才不信他胡说八道,端着红润的脸蛋给他现了一下,道:“要长也是你先长,我还水嫩着呢!你个老男人!”
周祈欲掐她脸的手顿了一下,眯起了漆黑的双眼,“老男人?”
“我才十九,你都二十五了,你不就是老男人么!”
周祈动了动手指头,觉得这么算起来的话,自己确实老了许多。不过男人么,最忌讳说自己老,尤其是跟枕边人岁数有差距的时候。
为了这个事,周祈可记了一顿仇,饭桌上云曦给他夹了一筷子笋,他却面无表情地只夹豆腐,还一本正经道:“老男人怎么能咬得动鲜笋,还是吃豆腐实在。”
云曦听着他的话怪怪的,看他还在记着白天的事儿,不由笑了一声:“还记着呢,你可真小心眼,不就说了你一句老么,记仇!”
她每说一句就往周祈的心上重新插一刀子,周祈看着她明亮大眼里的狡黠,觉得不收拾她是不行了。
晚上就寝的时候,云曦被摁在床上蹂/躏得死去活来,看起来就像一颗催熟的樱桃,红艳艳地散发着芬芳。
“我是老男人?我小心眼?我记仇?”周祈看着她蒙着雾气的眼眸,将她禁锢在身下,每问一句就挺动一下,床腿剐蹭着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云曦像被冲上浪端的浮萍,一个浪头打过来就神魂颠倒了,哪里还顾得上计较之前的事,他问什么都连连点头只管承认只顾说好。
“我错了……错了……哥哥……好哥哥……”云曦轻咬着下唇,被接二连三的浪潮刺激得几欲发疯,赶紧改口讨他欢心。
颠三倒四的娇吟中喘息不绝,将室内的气氛燃得更旺。
可周祈却很乐意当个“记仇”的男人,本着“有仇必报”的原则,压着底下水嫩的豆腐,像是要榨干一样,直折腾到大半夜。
云曦看着自己一身的印子,等到京城之前都没敢在外面露面。
作者有话要说:双手合十……
第94章现世(25)
在江上又飘荡了半月有余,船只终于抵达了京城。
云曦方一着陆,觉得脚底还是软的,站在原地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晃荡两下,脸都皱成了苦瓜。
“我以后再也不要坐船了。”
去扬州的时候因为发水,所以是走了一半陆路才换的船,不像这次回来坐了几乎一个月的船,所以云曦便有些撑不住,快到京城的那几天就天天晕船,吃多少吐多少。幸好有个郑奕在身边,不然云曦现在怕是就剩一把骨头了。
邹世辰知道他们今日回来,老早就来码头等着了,见着云曦的样子就开始数落:“早就说让你跟我先回来了,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跟你回来还不是坐船,有什么差别。”云曦换了个姿势,扶着一边的木头桩子,就像一只霜打了的茄子。
邹世辰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忍心再说,见到后面来的郑奕,上前一揖:“郑大夫。”
“邹公子。”郑奕转头看向云曦,见她不怎么好的脸色,温言叮嘱,“王妃回去了,可以用些爽口之物,缓一两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云曦强撑过脑袋里的一阵晕眩,才道:“一路上麻烦郑大夫了,郑大夫不妨到府喝杯茶。”
郑奕摇头笑了笑:“身为医者,本应如此。只是在下此来京城,是为寻师兄而来,日后有机会,在下再上门叨扰。”
既是来找人的,云曦也不勉强,左右他跟邹世辰比较熟,以后若有事情也不愁找不到人。
云曦歇了一阵,看到长风牵来的马车,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坐马车,我要走着回去!”她觉得一上车,自己一定会被颠得吐出来。
周祈只好挥手让长风把马车牵回去,道:“那我陪你走一会。”
云曦看着他身边还跟着其他官员,便道:“你还是快些进宫去复命吧,我有表哥照应没事的。”
邹世辰忙道:“是啊是啊,王爷办完了事正好来相府接云曦,一家人正好吃顿饭,姨父姨母都盼着你们呢。”
走了个把月,周祈想着相国夫妇也十分挂念云曦,就答应下来,“我尽快回来。”
云曦点点头,目送他们入了宫门,才转弯往相府走去。
相国两口子也早就等在了门口,见云曦跟着邹世辰回来,却没见周祈,便问了一句。
“他入宫复命去了,想必一时半会回不来。”云曦抓了抓有些毛躁的头发,提步往里走,“唉先不说了,我要洗个澡去,坐着船什么都不方便。”
陈氏一边跟着她往后面走,一边道:“这有什么当紧的,先吃饭吧,我叫人做了你爱吃的菜。”
“刚下船,我现在还觉得肚子里翻腾呢,反正也吃不下,一会再说吧。”
陈氏听罢,就先叫云容海爷俩去吃了,自己陪着云曦进了屋。
船上条件有限,虽然也储了淡水,也不是天天能泡上热水澡的。尤其有其他下属随行,云曦怕太奢侈了,周祈被人诟病,所以能将就的就将就了。现在泡着暖烘烘的热水,才感觉活了过来。
陈氏看着她少了二两肉的脸,由不得数落:“都跟你说不要去了,瞧瞧脸都晒黑了。”
“去的一路上都没见过太阳,哪里就晒黑了。”云曦说着,还是下意识拿起镜子照自己的脸。
“风吹雨淋啊。”陈氏睨了她一眼,帮她绾头发的时候看到她脖子上一块红印,下意识上去搓了搓,“这是什么?”
“有什么?”云曦把镜子一挪,照找到脖颈那里,脸上擦过一抹羞红,抚着脖子有些发僵。
陈氏反应过来,笑得一脸揶揄:“看来我离抱外孙也不远了。”
云曦身子一滑把肩膀也埋进了水里,整个人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陈氏见状,也没再逗她,坐在后面帮她濯发,想到不久前她还赖在自己身上撒娇,转眼就嫁了人,也是一阵感慨。
云曦听到她叹气,便知道她想什么,笑嘻嘻道:“您要舍不得我,我今天就住在这儿了!”
陈氏旋即换了语气:“谁舍不得你了,要不是世辰要去接你,饭都不给你吃!”
云曦哪会不知道,接人也是她让表哥去的,就会嘴上嫌弃。
“反正他进宫禀报治水的事情,没准要说到夜里呢。我不管,我就赖在这里了!”
“你啊。”陈氏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到周祈,想起近日听闻的事,还是提了一嘴,“你爹说近些日子太后身体抱恙,你们回头别忘了进宫去瞧瞧。”
云曦闻言转过头,目露担忧道:“太后几时生的病?”
“就在你们回京前半个月吧,不过朝中似乎没有多少人知道,你爹也是碰着豫王殿下才得知的。”
瑾贵妃殁后,太后曾对周祈颇多关照,所以周祈对太后也存着感激与尊敬。周祈尊敬的人,云曦自然也会上心,闻言点点头,准备回头准备些东西,明日与周祈一同进宫探望。不过周祈进宫若是听到太后抱恙,想必会提前过去也不一定。
直到傍晚十分,周祈才从宫里出来。陈氏原本要留他用饭,听他说在太后那里用过了,便送小两口出了门。
云曦坐上车,隐隐感觉到周祈的情绪有些不对,虽然依旧对自己温言温语,总归有些深沉,就跟自己初见他时一样。
云曦想到陈氏说的事情,便勾了下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指,轻声问:“太后的病严重吗?”
周祈回过神来,吻了吻她的指尖,语气里有着跟眉间一样的深沉,“太后的病恐怕不单纯。”
云曦微讶地瞠了瞠眼,压低了声音:“是有什么人要害太后?”按理说,如今都换了新帝了,后宫除了敏太妃能占得一席之地,根本无人争什么,怎么还有人心思暗怀地谋害太后?
其实宫里的许多事情,周祈还未告诉云曦,包括云容海当初交给她的那个盒子,她也是不清楚的,只是感觉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过陈氏向来都教导她不要多过问朝廷的事,所以她见着有关的事物,都是自动忽略的。
不过现在周祈尚在朝中,她也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了,可见周祈拧眉不语,也不敢打扰他。
周祈想到这次进宫的情形,知道周靳为了那两枚密钥已经开始大范围行动了,他寻路无门,便想从周越那里下手,想让周越为自己所用,寻得剩下的两块密钥,太后便成了威胁周越的筹码。
看来周靳找不到密钥的线索,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gu903();乱起来,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