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为这。”云曦撩了下眼皮,为了让他宽心只得胡诌了个理由,“我这不是紧张么,毕竟是个王爷呢,那些皇亲国戚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以后进个宫什么的,规矩又那么多,想想就发愁。”
邹世辰觉得她这就是多虑,周祈自开始请示了一下皇上,后面的事都是自己一手在操持,没爹没娘兄弟不亲的,哪来那么多亲戚关系头疼。
不过邹世辰总不能明着给自己妹夫唱衰,是以没说出来,安慰道:“放心吧,看王爷这聘礼,也是不会让你受闲气的。”
云曦胡乱点了下头,看见桌边放的喜服,忽然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明天初一啊!”
“初一有什么不对么?”邹世辰见她瞠着眼的样子,还以为是她要出嫁兴奋的。
云曦摇摇头,心里却有些犯愁,明天初一就意味着她今晚又要做梦了。
怎么就刚好赶上初一了呢?云曦思考半晌,想一夜不睡又熬不住,最后便也不管了,反正怎么都是一夜的事,醒来还不是照嫁不误,也不耽误事儿,刚好还可以多一点时间缓冲。
想通后,云曦就释然了,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
第39章真公主x假和尚(1)
云曦还没睁眼的时候就觉得后背吹过来阵阵冷风,潜意识里觉得这次肯定又是个命不好的。
云曦缩着手脚,怎么也驱不散从脚底往上窜的冰凉,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团着被子望着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窗户纸,半晌不想动弹。
本就不严实的门窗突然被人一下撞开,那飘飘欲坠的半拉窗户纸也终于蹭掉了,冷风往里灌得更猛,云曦忍不住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进来的丫鬟将手里的铜盆砰地一下放在架子上,转过头翻着一对吊梢眼,高声道:“都几时了公主还不起!”
虽然对方喊自己公主,可看这环境云曦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好命的公主,见身上的外衣还穿得好好的,便下了地。
云曦看见铜盆里的水丁点热气都没有,手指悬在水面上没往里伸,“水是凉的。”
丫鬟在旁圈着手臂,振振有词道:“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奴婢还得一大早去上面的院子打水,您就将就些吧。”
云曦受不得热,也受不得冷,而今一睁眼就是这么个处境,她虽然能接受,但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当下也不想再当个泥人了。
“你既唤我一声公主,我的话你还是得听,去将水热了再端来。”云曦坐在一旁理着压得皱巴巴的衣裙,见她站着不动,也冷了脸,“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么?”
丫鬟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端起盆,边往外走还边嘀咕:“都被当成邪祟赶出宫了,还当自己是贵人呢,呸!”
云曦没在意,起身先用帕子遮住了窗上那个漏风的窟窿。身上的衣服虽然脏旧了些,可是仍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云曦又翻了翻妆奁,里面金银首饰也不缺,就是成套的东西总会少个一件两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好不容易当个公主,还是个不受宠的,被贴身丫鬟欺负成这样……”云曦也不知道该说自己命好还是不好了。
眼看这丫鬟是指望不上了,云曦清点了一下自己的首饰,收拾了床铺,捡了身相对便利的衣裳换上,打算先整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安卧的一隅。
云曦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看周围茫茫群山不见人烟,想必也挺偏僻。沿着院子外面的小路上去,便是一座寺院,也是香火冷清,统共不过四五个僧人,老的老小的小,云曦瞧着比自己都可怜。
云曦在自己的小院里逛了一圈,发现除了米面,要什么没什么,真不知道那丫鬟平日是自己躲在哪里吃香喝辣。
云曦就着剩下的柴火生了炉子,搅了些面糊,先将门窗都糊严实了。
秋日的清晨阴冷,到正午倒是还暖融融的,云曦折腾了一顿,还出了一身汗。
丫鬟这时才慢悠悠将热水端来,云曦几乎都忘了这茬。她洗过脸,也不管丫鬟兀自在门框边嗑瓜子,交待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丫鬟没应声,眼翻得都快上天了。
这里就是再偏僻,也一定有置办日常用品的地方,云曦便想托寺里的僧人顺路捎两床新的棉被,不然这深秋天气,她都怕自己这次是冻死的。
大概因为人少的原因,这里的小路也无人打理,杂草丛生,走近了才能看见底下的青石板。云曦一路摸索前行,还是踩了个空,一骨碌就从旁边滚了下去,压在一个肉垫上。
云曦吓了一跳,慌忙爬起来,然后就见草丛后面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么快就遇见了?”云曦暗暗诧异,可目光一移,看见对方油光程亮的脑袋,顿时愣住了,“和尚?”
对方显然觉得被人打扰到好梦而不满,听到云曦的话,摸了把剃得光亮的脑袋,懒洋洋道:“和尚怎么了?大惊小怪。”
云曦觉得他比明昭还吊儿郎当,本就狭长的眼睛一眯,就跟一只狐狸。
“你这……又是谁?”云曦看着他身侧的酒壶,觉得他就不是个当和尚的料。
“在回答你之前,可不可以先请你从我身上挪开。”对方双手向后撑着身体,动了动自己的腿。
云曦一愣,见他的腿还被自己当着屁垫,赶忙挪了开来,见他拎起酒壶就是一口,娴熟得很,当下也不打算问他什么了,拍拍衣裳往上走去。
无论他是真和尚也好假和尚也罢,总归这次不能再牵扯上他了,没的到时候被人安个破色戒的罪名,那她又要良心不安。
清晨的露水还未蒸发尽,沾了泥的鞋底踩在草地上,湿滑不堪。
云曦爬了几次都滑了下来,正扭头看有没有别的路上去,腰后贴上来一只手掌,将她一路托了上去。
云曦站定,看着他与往常一般无二的面容,终是低下头走过去,低声道了谢。
“蔫头耷脑的,这是又被你那个丫鬟欺负了?”
云曦听到他说话,也没应声,打定主意是想跟他不认识到底。
对方也没在意,跟她一道进了寺里。
云曦跟主持说明了情况,主持转头就吩咐她后面跟进来的人道:“无尘,一会你下山帮公主置办一下。”
无尘双手合十,恭敬地应下。
云曦看见他平静的面色,暗道此人真会装。她也不想太刻意让人觉得她是讨厌无尘,主持既托付给他,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将原本邋遢破败的地方清理了一下。
那个丫鬟叫小等的,全程就坐在凳子上看。
云曦暗叹真是山高皇帝远,这丫鬟都能骑到头上来了。
没一会,外面就有人敲门,云曦还以为是无尘回来了,一开门却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褐色的短打,一开口就如同捏住了喉咙:“奴才参见公主!”
云曦看了眼四处长得没章法的杂草,心里都不想承认这个公主的身份。
小等见宫里来了人,态度便不像先前那般放肆,忙腆着笑脸迎了上来,“张公公来了,您快进来坐!”
这个张公公倒对云曦恭敬得很,见云曦住着这般地方,还忍不住擦了把眼泪,哽咽道:“公主受委屈了……这次皇上正好微服出宫,娘娘便托了老奴来给公主送些东西。”
云曦接过包裹一看,全是些金银首饰,她就是被赶到这种地方,凭着这些也不会过得拮据到哪里去,偏偏她一睁眼,却是连一床厚实些的被子都没有,可想而知身边这个丫鬟贪了她多少。
云曦深知小等是不能留了,便顺口道:“公公此来,我也有件事要拜托公公。小等原是我贴身丫鬟,母妃怜我一人无人照顾,才派了她随我到了这里,我实在不忍心她随我受苦,公公这次回去,也将她带回去吧。”
张公公尚在犹豫,小等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未见一点不屑,情真意切道:“公主恕罪!若是小等哪里做的不好,小等以后一定改过,还请公主不要赶奴婢走!”
云曦木着脸不说话,心想你装,你再装!自己以前是有多包子,才让这丫鬟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
云曦自己一个人自在得很,可不想留个包袱在身边,什么事不做还得分她二两米,于是没理小等的哀求,道:“我意已决,还请公公走的时候勿要忘了。”
张公公是宫里的人精,眼见她如此,再看这屋里的陈设,也知道是小等照顾不周。公主素来是个软和性子,来到这种地方难免会被这些捧高踩低的东西怠慢了,当下也没再多说什么,答应将人带回去。
“公主一人可得更加保重,娘娘曾于寺里主持有恩,公主若有什么事,尽可去托主持。等奴才回宫禀明,再寻个可靠的人来照顾公主。”
云曦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一个人吃穿用度也没多少,尚能顾好自己。倒是母妃身在后宫,诸多勾心斗角,还请公公多多看照着些。”
“老奴明白。”张公公又嘱咐了好些话,才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小等因怕回了宫受罚,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张公公啐了一声,一把拎起她后脑的头发便往门外扯。
“你这个欺上瞒下的东西,仗着公主住到这偏远地方来便伺候不尽心了,你倒是个什么命!等回宫以后,看娘娘不剥了你的皮!”
云曦听着渐行渐远的叫骂声,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晃了一下。
“终于清静了。”
云曦忽然觉得,自己这次倒也不是那么命背,好歹宫里还有个时常惦记着自己的亲娘,看来人倒霉到一定程度,也是会转运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连载中,打滚求收藏~古言单元剧《江湖遍地是狗粮》——
文案:
听说享誉江湖的名门大师兄跟着魔教的大师姐跑了,隔壁的杀手盟派遣盟中精英去拿人,偏偏被年年都垫底的菜鸟拖了后腿。
众人觉得这都不算年度大瓜,最让人唏嘘的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成了秘戏图的男主角。
众人一边歆羡,一边长叹:堕落啊堕落。
算起来倒是丐帮那小子成了人生赢家,不止出任了少帮主,还迎娶了白富美!
【第一卷】魔教大师姐x名门大师兄:与我成魔,还是同你成佛,这是个问题。(完)
【第二卷】秘戏图画师x六扇门总捕头:一失足成画中人。(完)
【第三卷】正数第一x倒数第一:杀手和杀手之间的鸿沟。(进行中)
【第四卷】丐帮的少主x盟主的千金:迎娶白富美的人生赢家。
【第五卷】霸道皇帝x双面娇娃:为你的一切沉迷。
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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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真公主x假和尚(2)
云曦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看见墙角没劈的柴,将袖子一挽刚举起斧头,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拉,怀里旋即被塞进来一包软绵绵的被子。
云曦往后倒了两步站定,看着面前拎起斧头劈柴的大光头,一脸沉默。
无尘一边帮忙还一边嫌弃:“连根柴都不见得拿得起来劈什么柴!你那个丫鬟又死哪儿去了?你说你这公主怎么当的,我都替你憋屈……”
云曦听他兀自嘚吧嘚,心里默默给他定了位——话痨。
云曦将棉被放回去,转眼就见他劈了一大半,干巴巴地抛了句:“多谢。”
无尘一点没有她不搭话的尴尬,自己说得开心,还都说不了她几句好。
“我要是你,混成这样,还不如找棵树吊死呢。你说你窝囊不窝囊,连个丫鬟都治不了!”
“要你管要你管!我就爱窝囊地活着怎么了!”云曦终于忍不住炸毛,对着他就是一顿吼。每次见他,这人总有一张嘴能惹她生气!
无尘见她都快蹦起来了,脸上没有半点不快,还笑道:“这就对了嘛,你要是能对你那丫鬟瞪一下眼,保准她比现在乖觉。”
云曦一下子熄了火,坐在一旁愤愤地瞪着他,听他又要开始继续唠叨,烦不胜烦地捂上了耳朵。
此后,云曦一听他说话就像听紧箍咒,头疼得很,想不通他一个和尚废话怎么这么多!
知道云曦将小等送走以后,无尘就时不时来她这里帮忙,也不说要什么报酬,干完了活就往她院子里一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僧人该有的戒律他半点不遵循。
云曦不禁叹气,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她想方设法要跟着他,现在她想躲了,他反而有意无意就往跟前凑,真不是哪辈子造下的孽缘。
“佛门清净之地,你这样就不怕雷劈你。”云曦正坐在门廊上缝荷包,见无尘又拎着烧鸡酒壶大摇大摆地进来,不由蹙起了眉。
无尘振振有词:“没听过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云曦撇嘴:“我还听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呢,你当和尚当成这样,你脸不红么?”云曦是想循循善诱,让他当个安分点的和尚,不要再揣着别的什么复杂身份生生把自己过得坎坷了,却没想到他这回生就一副没皮没脸的性格。
无尘头一撇,干脆利落道:“有什么可红的。”
云曦默然无语,看着他就像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绣这玩意儿给谁看?”无尘见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针,一下一下穿得飞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云曦眼也没抬,道:“多管闲事。”
无尘嘴角一歪,将她手里的荷包一把抓了过来,眯缝着眼举起来瞧,“这绣的什么?鸭子?”
“你才鸭子呢!鸳鸯看不懂吗!”云曦觉得他是在侮辱自己的绣工,气鼓鼓地叉腰。
无尘手一移,偏不给她,还品评道:“你说你一个鸯,又没有鸳,绣一对儿干什么。”
你家鸳鸯绣一只?!云曦都不想跟他说话,起身去抢自己的荷包。
无尘好似就爱逗她,见她过来抢把手举得更高。
云曦围着他转了两圈,忽然发现自己就是陪着他犯蠢,睨了他一眼,转身去做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