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陈鹤闻言,大笑道:喂,柯函同学,以后我们就都是沐老大的小弟了!跟你商量个事儿,你以后把数学作业写一写,我们小弟跟小弟之间就不要相互为难了吧?
柯函:可是沐恒也不写啊。
空气突然安静。
陈鹤的脸上忽然间露出了异常悲愤的表情。
老大!
沐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陈鹤的表情顿时收敛殆尽,他说:您继续,我给新来的小弟讲讲道理。
话音未落,陈鹤就朝着柯函继续换上了臣妾做不到的表情,给他解释到:柯同学,你能不能搞清楚一点?我们老大,英明神武,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他需要做那点作业来提高自己的成绩吗?
他不需要!
而你呢?朋友,你都十九校几万人垫底第一了,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大家的感受,稍微给个面子,赏脸写一下作业?
柯函:我也觉得数学作业很容易。
陈鹤:
他还记得柯函在数学考试的时候被救护车抬出去的时候引起骚动的场景。
记忆犹新,至今未忘。
朋友,要点脸。
陈鹤最后也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沐恒又笑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情莫名地变好了。
柯函,看我。
语气轻松,俏皮里带了一丝温柔。
啊?
沐恒说着看我,松开了按住柯函腰的手,走到了柯函的面前。
他做出了标准的运球姿势,给了柯函一个眼神,特别的有内容。
啊!沐恒是在看我!是在看我!
旁边坐着的一二班姑娘们纷纷起哄,小脸微微发红,也不知道究竟是太阳晒的,还是给热的。
远远地坐在所有人视线之外的颜钊凉凉地望着这边的热闹,看起来好像有些厌恶与不屑。
看我。
沐恒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但是柯函的注意力似乎永远都到不了他的身上,两眼茫然,完全不知所措。
看懂了吗?肌肉动作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柯函?
柯函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好像看起来完全懵逼。
沐恒:唉
他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小伙伴们摆了摆手,对着他们道:你们先打着,我去教教他,教会以后就回来。
不用的柯函试图拒绝沐恒的好意,但是没想到沐恒拽着他就开始往旁边的空场走,边走还边说到:你别看篮球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其实也没那么危险,我从小到大也算是打了几年的篮球了,你看我这不还好好活着嘛?
柯函任由他这么拽着,嘴里气息不稳地说到:你的这个推论是存在幸存者偏差的。
你是因为好好地才能够在这里打球,而不是因为你打球才好好地在这里。
沐恒松开了拉着他的手。
他回头,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
我发现你是不是满脑子都被莱布尼茨不懂函数给装满了理论?你是不是学傻了?
柯函抬起头,发现沐恒比自己略微高了一点,真的就一点。
他最后还是低头道:对不起,我习惯性地就反驳了。
沐恒:这没问题啊,完全没问题,你低头干嘛?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他说着,还别过脸往体育老师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体育老师一脸严肃地在盯着他们两个人,好像随时都准备丢下自己手里的白银保温杯,冲过来劝架。
沐恒没再动柯函的身体。
他感觉到了柯函似乎对别人跟他的身体接触有一定的不适应。
柯函:我真的不会打篮球。
沐恒想了想,微微挑眉:同桌,你是不是忘了,在荷花滩的时候,你打架的动作好像比我都还要熟练呢。
柯函对沐恒保持了沉默。
沐恒也没逼他,他只是继续地说到:你可以的,你要学会相信你自己。
他俯身从旁边捡了一个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篮球过来,塞进了柯函的手里。
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我想你既然愿意来参加数学联赛,那就一定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你不要害怕。
任何结果,再差也不会比现在什么都不做更差了,不是吗?
柯函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了。
漂亮的眼睛里,颜色深浅不一,但同样的清澈见底。
沐恒看着他的眼睛: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柯函:你问。
沐恒的手指靠近了柯函的眼角附近,指着他的眼睛道:你为什么要戴美瞳?每一天,在我起床之前,你都已经把美瞳带好了,你是因为害怕吗?
一阵强风吹过,操场边缘高耸入云的水杉树被风吹得碎叶飞落,随着风刮出了好几十米远,从两个人的身边经过。
柯函没有说话,他只是有点倔强地抬头盯着沐恒。
两个人都非常直接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神色在旁人看来绝对不算友好。
如果有一天沐恒还是先露出了和解的笑容,他说,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你愿意摘掉你的美瞳,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吗?我亲爱的同桌柯同学?
柯函抿唇。
沐恒忽然间伸手,从他的头顶拈下了一片枯叶。
没有人能推着你走出阴影,除了你自己。
他把话说完,然后就拍了拍柯函的肩膀。
来吧,运个球我看看。
柯函:
他为什么还记得打球这码事?
沐恒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没办法,柯函在一班孤立无援,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转学生,他根本反抗不了拒绝接受自己校霸称号并且坚持自称为普通学生的沐恒。
当然,其实打篮球并不难。
绝大部分男生甚至都不需要练习,看多了,磕磕绊绊就会上手了。
柯函的害怕只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心理因素而已。
他虽然没有上过公共学校,但是他并不是没有在公共学校里待过的。
在他不得不待在公共学校里的那段时间,他被迫重温了幼儿园时期的噩梦。
小孩子对待异类的残忍,才是最能体现社会真实态度的。
gu903();柯函从小就跟那些白色人种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