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调包的豪门少爷重生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2(1 / 2)

血肉模糊中,隐约还可以看到变了形的金属物掺杂;那里零碎的金属已经和阎情的血肉混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家主!”手下眼见詹无忧的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摇了他一下。

詹无忧回魂般倏地瞪圆了眼,猛烈的喘了一口气。

他像极了即将溺闭的人突然浮上水面,胸膛猛烈的起伏,喉间粗喘,而后身体像是到达了一个难以控制的顶点,他脸色一白,低头呕吐起来。

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眼眶却已经红了,有眼泪浸满了整个眼眶,悄无声息中落到棕色的软垫上。

·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

手下看了眼前方惨烈的车祸现场,又瞧了瞧仍躬着身子干呕的詹无忧,小声建议道,“家主,我们先去医院吧。”

“不。”詹无忧声音干哑,他胡乱抹了一把脸抬起头。

眼眶通红,眼泪却收了回去。

打开车门时,他漂亮的双眼再度蒙上了一层水汽,他的声音又轻又哑,像是在对自己说,“我要亲眼看看,我要亲眼看看。”

他赤着脚下了车。

夏日的马路烫脚。詹无忧先前跑得那么急,如今到了车祸现场,却走得又慢又沉。

……这条路。

上辈子也是这条路。

也是这大货车。

他甚至还记得他的车牌。

詹无忧的唇角轻颤。大货车红色的车漆在他眼里似乎都成了阎情身上的血。他在哀嚎,他在***……

詹无忧慢慢走过去,黑色的轿车车身已经被辗压到变形,成年人根法无法在这样狭窄的缝隙里存活。

而车身下方是一淮已经半凝固的血。

詹无忧已经走到那泠滩血前。

他站定在那里,如同化成了一座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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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情急急跑过时,看到的就是雕塑般的詹无忧。他的脸色极白,眼眶却通红。唇在抖,身子却站得笔直如松。

阎情心头突然之间涌上了强烈的后悔。

他做这事前应该提前告诉无忧的。

他快步跑上去。

詹无忧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知,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阎情心里闷闷的难受极了。

一伸手,紧紧把人抱在了怀里。“我在,没事,我没事。”他双手拥得非常紧,声音低哑又急切,“别怕,别怕,那血不是我的,不要怕。”

詹无忧眼神空洞洞的转过来,没有焦距的看着他。

阎情被他如此空泛的眼神吓到了,双手紧紧捧着他的脸,呼唤道,“无忧,宝贝儿,是我,是我!我没事!上面是博士做的仿真人,我没在这辆车上。”

詹无忧木楞楞的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阎情彻底慌了,他看着紧随在詹无忧身后的俩名手下,怒吼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手下脸色也不太好,“家主似乎是应激反应。”

应激反应?

怎么突然会有应激反应。

怀里的詹无忧却在这个时候开始躬下身子干呕。

“呕——!呕——!”他似乎要把身体里的器官都吐出来,单薄的背剧烈的颤抖着,但除了零星的眼泪,依旧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抬头时,眼睛更红了。

阎情脸色紧崩,急急忙抱起他塞进车里,就带着人去医院。

詹无忧全程乖巧无比。

他如同一只虚弱的小动物,柔弱的缩在阎情宽厚的怀里,指尖紧紧捉着他的衣领,指节用力到发白。

“宝贝儿,我没事,我没事。”阎情声音低哑,喉咙里又干又涩,活似被塞满了干燥的棉花。心口处却又似被人捅进了一把利刃,抽疼得厉害。

所有的后悔在这一刻达到了历史的巅峰,他甚至想要回到和武新京商量好谋夺王位的那天,给那时的自己来一颗’花生米’醒醒脑!

“抱歉,抱歉……我不该瞒着你,对不起……对、对不起。”阎情把脑袋埋到詹无忧身上,眼眶发热发烫,渗出的水渍打湿了詹无忧的衣服,晕开一片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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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诊断詹无忧目前的情况是典型PTSD创伤性再体验症。

他之前应该有过相似的经历,所以当情景再次重叠,患者出现严重的触景生情反应,重现了当初的创伤情况。

“患者之前出过车祸?”医生问。

阎情脸色铁青,满脸都是懊悔。出口时的声音也异常的艰涩,“是我,我……曾经出过车祸。”

上辈子的车祸。

在院子里无忧神色慌乱的要烧毁那辆跑车时他就该警醒的!

他该知道的!

医生认真看了俩人一眼,沉吟道,“看来对患者而言,你非常重要。”

这话如果换成平时,阎情能开心得赏全体手下半天假。

但现在……

阎情眼眶一红,眼泪措不及防落了下来。

乖乖坐在椅子上的詹无忧盯着那滴滚落而下的泪珠。

饱满又清透的泪水顺着阎情的脸部线条顺势而下,而后挂在他形状份标志的下巴,欲落不落。

詹无忧歪了歪头,突然伸出手,把这滴眼泪接到了手指上。

下巴被一双冰冷的手抚过,阎情楞了一下,而后狂喜道,“宝儿,宝贝儿。”阎情半跪到他身边,惊喜的看着他,“医生,你看到了吗!他有反应!”

詹无忧一脸认真的看着指腹上的这滴眼泪。微微皱了一下眉后,把它含入口腔。

眼泪的味道不太好,他微微伸了伸舌头,转身轻抚了一把阎情的脸。

阎情几乎要乐疯了,嘴里喋喋不休道,“宝贝儿,无忧,无忧,我在。我在这里。”

医生对于詹无忧做出的举动也很惊讶。

从患者目前的情况来看,是非常典型的创伤性再体验症状。

但他又可以对外界做出反应。

这说明他对外界还保留着一条通道,可冶愈性相对要高。

医生反复检查了几次,发现患者只能对阎情做出反应。他沉吟许久,才道,“患者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建议找一位心理医生。有条件的话,这段时间家人陪在患者身边。特别是你。”他着重看向阎情,“我再给你开一些药,你随时观察,有什么问题及时来医院。”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阎情问的恳切。

医生看了眼患者,“尽量陪在他身边。”

第119章清醒

詹无忧的意识昏昏沉沉。

他能感知到外界时,发现面前摆着一只正在沸腾的茶壶。

小炉烹煮,壶是陶制,一面画着高山寒梅,旁边还提着字,字体清雅,自带风骨。里面的水已经到达沸点,这会正咕噜咕噜翻滚着水泡,顶得上面的茶水盖’噗噗’乱响。

詹无忧静静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阎情死了。阮白纯来找他,让他去陪田家的家主一宿。

田家家主曾与阎情结过怨,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下过面子。如今阎情死了,他倒想试试被阎情玩过的人倒底是个什么滋味。正好阮白纯有事相求,俩人一拍即合,詹无忧就被当成了当易的砝码。

热水仍在翻滚,詹无忧伸手提了起来。

隔着手柄,他都能感到壶身透出的热度。

这壶从头顶淋下来,脸上这层皮必然会起水泡,如果效果不够骇人,底下这烧得通红的小炉也是可以往脸上招呼几下。等这脸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那些人也就没什么兴致来尝被阎情上过人是什么滋味了。

“渴了吗?”一手带着薄茧的手却在这时接过詹无忧手里的壶。

他熟练无比的给詹无忧倒上一杯,温柔的推到詹无忧面前,轻声道,“烫。”

詹无忧眨了眨眼。

视线顺着眼前的炉子,缓缓抬起,看向了对面。

阎情见他望过来,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声音又轻又柔,用他这辈子从没有过的谦卑,低语道,“是不是太烫了?我让他们送点冰块过来?”

这是谁?

詹无忧又眨了眨眼。伸出手,在阎情的脸上摸了一把。

这人怎么长着……阎情的脸?

可是,阎情不是死了吗?

有湿漉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詹无忧把手缩回来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摸到了一手湿漉漉的泪水。

阎情看着他这副木然的哭脸,心头满是悔意。

快步绕过桌子坐到他旁边,一手拥着他,声音低哑却柔和,“乖啊,宝贝儿不哭,我在,我在。”

我哭了?

没有吧……只是这些眼泪不受控制的要往下掉。

詹无忧低下头。

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他浅米色的裤子上,打出一朵破碎的水花。

他张了张嘴,声音虚弱又迷茫,“你不是死了吗?”

说、说话了!

无忧说话了!!

阎情心头涌现一阵狂喜,紧接着又被他话里的迷茫,激起更汹涌的酸涩。

他搂着詹无忧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哽咽,“我没死。”

詹无忧唇角勾起,他似乎被这句话逗笑了。但悲伤太过沉重,勾起的唇角才微扬,就被身体传来的痛苦死死压了回去。

他声音空洞又低哑,“骗人,我亲手埋的你。”他说着,比出一个拥抱的动作,“你只剩下脑袋是完好的。好轻啊。”

阎情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是冷白皮,脸颊上很快起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但他不觉得脸上痛。

比起脸,心口酸痛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都劈开了。

阎情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哀鸣,他一直笔挺的背渐渐躬起。

有泪花从他眼眶中掉出。

“对不起,对不起……”他慢慢松开拥着詹无忧的手,整个身子像株枯死的草,无力的匍伏在地,失声痛哭。

詹无忧被他哭泣的模样惊到,连掉个不停的眼泪都挂在了眼睑下方。

这人……是谁?

阎情从来不会哭。

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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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楞楞看了阎情哭了许久,等到疲倦来袭才沉沉睡下后。

把人抱到床上躺好,阎情才退了出去。

他就站在门口,喊来了心理医生。

“他刚才和我说话了。”阎情脸上平静,刚才的失声痛哭似乎是个幻镜,只要一出门,他就又恢复成人前无所不能、心狠手辣的阎爷。

只是他通红的眼角及那扭曲的笑容曝露了他的不对劲,“他是不是快恢复了。”

心理医生盯着阎情良久,轻声道,“阎先生,您或许需要做一套心理问卷。”

“我很好。”阎情冷下脸。

他威严惯了,一挂下脸那让人寒颤的气势就回归到身上。

心理医生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咽下劝他的话,“病人能开口对话,这是一个好现象,尽可能和他多沟通,让他能和外界建立一个通道,不要沉迷在应激事件里。”

“好,我会的。”阎情勾着唇,“他会好的。”

说罢转身又转回了屋子里。

他坐在床边,深深看着床上的詹无忧仍,他红艳的唇微张着,似在做着什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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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跪在地上,面前是一截白皙的小腿。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双高定的红色高跟鞋。

显然前一秒,他正准备替这双脚的主人穿着鞋?

这个场景……他似乎在重复做着曾经做过的事?但他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他把鞋轻柔的套上那双脚。带着无限的孺慕与尊重。

鞋的主人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俩步后,满意的轻哼了一声,站定在了詹无忧的前。

詹无忧保持跪姿缓缓抬起头。

他看到了一张风情万种的脸,那是……阮白纯?

“怎么把脸弄成了这副模样?”阮白纯一脸遗憾。这张脸若还是好好的,至少还可以拿着换好些资源。

想玩阎情睡过的人,可不在少数。

詹无忧像是明白阮白纯的遗憾,声音恭顺道,“不服管的刺头太多,不小心中了招。您放心,即使这张脸毁了,我能为您做的,也有很多。”

“乖孩子。”阮白纯似乎满意他这个回答,轻笑一声后,逗弄宠物似的伸手抚了一把詹无忧。

似乎是对于他听话的奖励。

身体传来一阵愉悦与愧疚的心情。如同渴望得到温暖却又因为私心做了坏事被原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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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绪,复杂又纠结,让詹无忧轻轻皱了皱眉。

时间如手中沙,转眼几年而过。

再回神时,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已经爬上了些许皱纹。她此时正不耐的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处理掉的人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

詹无忧迟钝的感觉到了双膝处传来的刺痛,不亚于断骨般的痛感让他额角的青筋鼓了鼓。

他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跪在一块冰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