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观摇头,这种情况是需要有诱因的,只有你对哪件东西哪个人产生了欲|望,才会勾起身体的反应。他的眼神落在祈无病的侧脸上,你今天见到谁了?
祈无病脸上的骄傲已经僵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闻观,对视没几秒,就又移了回去,语气平静的诡异,我见了不少人啊。
闻观的探索之心越来越强烈,只可能是一个人,一件物品,你一定知道的,回想一下,以后多接触,情绪浮动次数多了,你的身体会越来越放松,慢慢就会痊愈。
祈无病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说,这个人是会让我恢复健康的药?
闻观想了想,是这样没错。
祈无病不作声了,安静了大半天又开口,闻医生,你说这种反应是因为什么产生的啊?
闻观像学术分析似的告诉他,身体的反应和心理也有关系,可能你对他的气味敏感,喜欢他的味道和身体,或者,是喜欢他这个人。说到这儿,他突然没声了,脚步也停了。
祈无病走出几步才发现闻观的异样,转身看他,怎么了?
闻观眯了眯眼睛,心里好像有个凶狠的生物被锁在最深的角落,这会儿格外狂躁,横冲直撞,在张牙舞爪的嘶吼。
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更是可怕的四处乱窜,他一时没站稳,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慢吞吞地问,你对谁有了欲|望?
祈无病背着暖暖的路灯光线站在前方,影子映照在地面上,身体的轮廓像是被精心修剪,线条柔和。
他身上披着闻观的外套,显得更削瘦了些,肩膀处有些宽,有点儿撑不起来,莫名有种脆弱易折的味道。
闻观看着他的额发被风吹起,露出干净的额头,突然想伸手去轻抚。
这股子冲动愣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没有等到回答,祈无病一直沉默着,他垂着眼,看不到眼里的情绪,好像霎那间在身上罩了一层冰冷的壳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闻观抬脚,语气淡漠,以后多去找他,有利于身体恢复,知道么。
祈无病慢吞吞的跟在后边儿,还是安静着。
闻观语气有些不耐烦,说话。
祈无病听着这声熟悉的催促,低声说,好。
这段儿路突然显得格外漫长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气氛不知怎么就冷了,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快到楼道口儿的时候,祈无病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树枝在被拖拽一样的声响。
他往两边看了看,很黑,什么都看不到。
闻观像是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走着,祈无病没再去管,跟着他上了楼。
刚进门儿没多久,祈无病还没坐在沙发上,就见闻观拿了一包东西,又走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他还冷冰冰的吩咐了一句,把衣服脱了洗干净给我挂回去。
祈无病也冷冰冰的回,哦。
等他啪一声关了门,祈无病完全没有要听话的意思跟在他后边儿也出了门。
楼道很黑,他扶着墙一点点的往下挪。
闻观像是开了夜视眼,走的步步生风,眨眼就没了踪影。
等祈无病下到一楼时,已经找不到他了。
小区很旧,路灯的灯罩上都生了锈,光线发黄,很是昏暗。
他沿着路边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了一个背影。
乌云已经散开,温柔的月光渐露,那个人影的周围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一群猫。
毛色花纹都不一样,爪子尖利的发亮,猫眼更是凌厉莫测,是一群野猫。
看着明显凶恶的野猫们在那个人影旁边竟然格外温和,有几只还蹭着他的小腿撒娇。
男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吃慢点儿,这次换口味了,新品鱼肉,尽管吃,管够。
是从未听到过的柔软,话语里透着安抚和宠溺,很陌生,很吸引人。
祈无病愣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闻观回去的时候,祈无病已经睡了。
他怀里抱着毛毯,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着,很冷的样子。
闻观看了看,走进屋里又拿了一个大毛毯,随手盖在了祈无病身上。
看了一会儿,他才走进浴室开始泡澡放松。
头疼的症状更强烈了。
多次对着大脑使用电流,副作用果然层层叠加,越发凶猛。
他戴上耳机,点了一支烟。
闻医生很有自制力,抽一根儿就停了。
他放松完,也就做好了上|刑的准备,回到房间就躺进了那个舱体。
仅仅几次,就像是大脑被过滤,从头部开始,仿佛被一堆银针扎刺,还在深处不停旋转抽搐。
他忍着疼,胳膊上的青筋全部凸起,力量在疯狂迸发,又被残忍的压制着。
这次的碎片记忆突然流畅了,竟然完整的能串联在一起。
模糊中,他看到周围的景象变成了一个酒吧似的地方。
装潢暗黑,风格奇异。
墙上全都是一条狗的涂鸦。
鼻头上一块白色,浑身漆黑,雄赳赳气昂昂,又帅又霸气的杜宾犬。
是祈福?
闻观的视线移到别处。
是一个酒吧台,里边儿站着一个男人。
肩宽腰窄,穿着一身鸭绒紫的西装,黑色的衬衣领口松松的开着,直接开在了胸口,骚的很不像话。
他的脸竟然隐约很熟悉,微眯的眼睛,浓的像是画了烟熏妆的黑眼圈,以及苍白的脸色,明显一张唯我独尊的厌世脸分明就是祈无病的成熟版。
男人熟练的拿着手里的酒瓶,动作轻松又潇洒,瞬间调好了一杯酒。
他端着那杯墨蓝色的幽深如大海般的鸡尾酒,胳膊支着酒桌,气场逼人的凑近面前的女人,这杯叫女人心,特意为你调的,喜欢么?
女人听着这低哑磁性含着引|诱的嗓音,骨头都酥了一半,祈哥,为什么要给我调这杯酒?
祈无病盯着她,轻声说,因为你的心就像这杯酒一样,深不见底,却优雅神秘,让我忍不住想深入进去,一探究竟。
说完,他把酒杯往女人面前一放,一杯一千八,再买一杯半价。
女人的嘴角抽了抽,像是习惯了他这个臭德行,直接说,你就不能把戏演完让我过过瘾再恢复本性?
祈无病淡淡开口,你对我要求太多了。
女人气哼哼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突然,闻观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骂骂咧咧的说,站道儿中间干嘛呢!戴口罩戴帽子的!我还以为你丫是什么犯罪分子呢!闪一边儿去!
闻观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以前,见过祈无病?
为什么视角像是在偷窥一样?
疑问太多,零零碎碎的东西被堆在一起,串起来又忽然散落,他的头开始剧烈钝痛,撑坐着缓了大半天才起身。
他走出房门,无法控制的再次蹲在了祈无病身边,看着他熟睡的面容,他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
触感细腻又柔软,是温热的。
他是真的。
闻观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幽暗,突然紧闭上了双眼,表情挣扎,像是在经历什么可怕的斗争,他不敢再触碰祈无病,逃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
这两天对魏潜来说,是积极的。
案子有了很大进展,队里的人情绪都好了很多,但这股气还是不能松。
最大的功臣当属闻观,他不知疲倦的连续几晚后半夜跑去解刨室工作,任劳任怨,平时的敛财体质都没显露,大公无私的为警队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