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走,连抚摸都没有。
小猫们仰头,剔透的翠蓝眼球发着淡淡的光,很清澈。
它们目送着闻观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黑暗里。
温度更凉了。
闻观打开门,一阵穿堂风涌了出来,他打了个冷颤。
这个家没了祈福,愈发冷冷清清。
一点生活气息都感受不到。
他没去休息,而是顺着走廊进了最里面的屋子。
没有家具,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中间立着一个木制楼梯,直通上边的阁楼。
闻观似乎对这个屋子很陌生,不常踏足的样子。
他思考了许久,才抬脚走了上去。
阁楼里光线很暗,只有一个壁灯,天窗的光也没有漏进来,整个月亮都被乌云挡住了。
角落里放着一个玻璃箱,像一个博物馆的展示台。
旁边还立着一个古老的留声机。
闻观走近,抬手转动了滑轮,发现这老家伙竟然还能发出声音。
透着些闷的音调,是一首钢琴曲,复古又浪漫。
明明是在记忆里模糊到看不见的阁楼,听到这个旋律后,却有种剧烈的熟悉感。
像是在曾经聆听了许多遍,日日夜夜都回响在耳边的感觉。
奇妙又诡异。
他听着曲子,看向了玻璃箱。
里面放着两样东西。
一个软牛皮封面的厚账本。
还有一个像戒指盒一样大的黑盒子。
账本似乎已经珍藏了多年,每张纸的边沿都已经泛黄微卷,布满了年代的沧桑感。
闻观打开玻璃,伸手进去,本来想拿账本,却莫名拐了个弯儿,把那黑盒子拿了出来。
他的潜意识好像在说,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很重要,非常重要。
是比自己命都重要的东西。
但不管他再怎么绞尽脑汁的想,也想不起来一丝一毫。
这种情况是一年前开始的,那天夜里,他生了场大病。
大脑出现了问题。
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很多地方都突兀的变成了空白。
就好像一卷磁带,被拆拆剪剪,留下的全是无意义的黑洞。
缺失的生活只能靠想象,帮自己圆谎。
诡诞又荒唐着。
他潜意识不想进入这个阁楼,一直在反抗,一直在压抑着忽略它的存在。
但不知怎么。
今天,他突然想进来看看。
那些仿佛带走了灵魂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和祈无病有关吗?为什么会忘记?还会想起来吗?
他发现他的疑问变多了,莫名出现的情绪,也变多了。
他站在光与暗的边缘,被黑色的触角试探般的碰触,动作缓慢的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惨白的物体。
小指大小,似乎被精心打磨过,还在顶端穿了一个孔。
应该是以前戴在脖子上的贴身物品。
但闻观看得清楚,这熟悉的纹路和泛着冷光的质感。
明显不是什么装饰品。
而是一小节,精致的人骨。
第20章
暴雨将至。
狂风把路边的树吹的弯成了一个直角。
街道上已经没人了,夜间生活再怎么精彩也都不想淋着雨享受。
酒吧一直没开门儿,大门紧闭,还挂了个闭关的牌子。
祈无病悠闲的靠在沙发椅上,两只手分工明确,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敲击着机械键盘,毫无压力,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他注视着屏幕里的八倍镜中心点,漫不经心的加重指尖力道。
砰的一声,第二十七个人被击杀。
文琦坐在旁边儿握着鼠标瞟他,平时的指挥和暴躁全都没出现,她满眼欣赏的夸赞,玩儿的不错啊!
祈无病虚伪的谦虚,顺便捧吹,还好吧,主要是您带队有功。
文琦这种入了魔的电竞爱好者一时间柳暗花明,觉得参加比赛都是有可能的。
第一次斩杀碾压的这么痛快。
剩几个人了?
九个。
包抄。
我掩护,你上去直接爆头就行。
默契的无需言语,祈无病的角色像个滑头的鱼,在子弹林里边儿来回躲避,顺便打出几枪,还不打死,人头全留给文琦爆,给足了她队长的面子。
在没掉一滴血的情况下,文琦再次连爆九个拿了第一。
祈无病慢悠悠的祝贺鼓掌,小心机藏的颇深。
先是展露自己的高超技术,接着有礼克制,不冲动不显摆,策略计谋人情都满分。
短短两局游戏,让文琦对他的印象直线上升。
结束后,两人已经开始把酒言欢了。
祈无病晃着酒杯,真诚的说,其实我并不是要收购你的心血,而是合作。
文琦挑眉,怎么说?
我发现你的酒吧两次出现的都是固定顾客,人数也并不多,和其他几家相比,差距还不小。祈无病面露遗憾。
文琦啧了一声,还不是那些人审美不行,都觉得我这地儿不够豪华,歌曲也都小众怀旧,总是吃亏的。
祈无病嘴角翘起,举着酒杯跟她碰了一下,让我入股,我不会改变你的风格,但是会让情况改善,越变越好,碾压周围一干同行,考虑一下怎么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文琦眯了眯眼睛。
祈无病优雅地站起身,微微弯腰,做了个绅士的礼节,给我一周试用期方可。
文琦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陪我打游戏。
祈无病:乐意效劳。
不管家里的事儿有多么复杂,自己身上又有多少秘密。
赚钱搞事业才是第一位。
出了酒吧,祈无病没顺着来时的路去坐公车,而是拐了个弯儿,去了一家饭馆。
门牌上挂满了小彩灯,亮晶晶的闪。
上面的六个字格外显眼。
四喜饺子馆儿。
这家店位置隐秘,在医院后街道的拐角,外边儿挂着一层毛茸茸的蓝布,门两边还放满了绿葱葱的草青丛。
整个一条街都像个热带雨林似的。
这地方祈无病上次来就相中了,一直在等空房,但那老婆婆也没联系过他。
刚好有时间,来吃个饭,顺便踩踩点儿。
掀开饺子馆儿的蓝布,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两个人。
暖色系光线驱散了身上的凉意,他直接坐下了,凳子也很舒服,铺着软软的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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