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竟然又回了那栋房子。
打开门,走廊扭曲着,似乎还在移动,墙上的画仿佛都活了。
还是那天的景象。
他现在可以肯定了,这的确是梦。
可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他顺着走廊往前,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体也越来越累,不知道走了多久,又到了那个墨绿色的门。
这次更肯定了,这就是霍乱的房间。
他意思一下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
门开了。
就像第一次见到的一样,没有变,屋子里放满了镜子,天花板都是能照出人影的镜面。
霍乱还是背对着他,站在一面镜子前,听到声音,他扭过头,脸上的小丑妆容更加夸张了,嘴角的笑意阴森到令人毛骨悚然,他说,小叔叔,你的画,画完了吗?
祈无病听到自己说,还没有。
嗓音里竟然带着些恐惧。
霍乱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肢体僵硬的像是被拼接而成的木偶,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想看我表演节目吗?
祈无病无法控制的开始后退,好像自己的身体在被另一个人控制着,一种莫名出现的恐惧让他浑身发冷,后背似乎已经湿透了一片。
身体和情绪,似乎全都不属于自己。
他不停后退,看着霍乱速度越来越快的靠近,直到咫尺距离,诡异可怖的男孩儿指着那些镜子,低语,记住,不要靠近它们。
画面再次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绞动,绞成了碎片,渐渐消失。
他头痛欲裂,猛地再次睁开了眼。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一些小圈圈,一个接一个。
他扭头,闻观就在身边坐着,手里还拿着纸和笔,好像只是在看着自己睡觉,顺便写了几个字。
我刚才做梦了。他说。
闻观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祈无病揉着额头起身,靠在了枕头上,你知道我梦见什么了?
闻观继续点头,嗯,你告诉我了。
祈无病有些惊讶,所以刚才我是被催眠了?
闻观这次摇头了,我是准备催来着,但你已经睡着了,猪一样。
祈无病:有发现我脑子里的不对劲儿吗。
闻观拿着笔戳了戳手里的本子,发现了,你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应该说,你身体里有两部分记忆。
祈无病愣了愣,怎么说?
闻观皱眉,似乎自己也没想通,初步断定,疑似人格分裂,但又不像。
祈无病直接直起了身,贴近闻观,其实,我的身体里确实有两个人,但不是人格分裂,是真的两个人,我早就死了,但是又活了,你能理解吗?
闻观笑了笑,合上了本子,我不想理解,也不感兴趣,我对那个全是玻璃的房间比较感兴趣。他抬手,拿本子敲了敲祈无病的头顶,语气温和地说,什么时候回家?我跟你一起。
想在闻医生家住一晚的计划再次落空,祈无病不得不跟福哥道别,离开的时候简直热泪盈眶,他是真的想住在这个小破屋,比那个大房子要有吸引力多了。
但闻观态度相当冷漠,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非要跟着祈无病回家住。
到了霍宅,已经是深夜了。
但整栋房子的灯却还是亮的很,几乎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了,还是只有角落里的那个房间,依旧昏暗。
闻观瞥了一眼,没说话,默默的跟在祈无病身后。
打开房门后,两人进了大厅,发现一楼空无一人。
餐厅也很整洁,看不出有吃过饭的痕迹。
上楼后,还是很安静。
祈无病抬脚就走向霍乱的房间,到了门口直接敲门。
闻观跟在后边儿,皱了皱眉,深夜敲门,万一扰到别人休息多不好。
祈无病冷眼看他,那你说呢。
闻观淡淡开口,直接把门撬开,就没有声音了。
祈无病:你撬。
闻观:我不会。
祈无病:那你怎么就觉得我会?
闻观:看你长得像。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祈无病已经上脚了。
不过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手。
两个品质高尚的人还是选择了礼貌的敲门。
好久好久,门才打开。
霍乱穿着个裙子一样的裤子,上身裹着个被单,不伦不类的站在那儿,脸上的妆是熟悉的小丑妆,嘴上的口红像是被谁擦了,一圈的肉都被磨红了。
他脸上全是笑意,眼睛里亮晶晶的,小叔叔,你回来啦。闻医生?你也来了?他把被单裹的更紧了些,像是有点冷,有什么事吗?我刚才在睡觉。
这看着可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祈无病指了指屋内,我们能不能进去坐坐?
闻观在后边儿来了一句,这么晚打扰,不太方便吧,无病,别闹了,走吧。
祈无病:闻医生您大爷。
闻观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我家钥匙忘记拿了,进不了门儿,只能来你们家打扰一晚,本来想明天再打招呼的,毕竟时间这么晚了。他直接拖住祈无病就往回走,明天再聊,你快睡吧。
霍乱满眼疑惑的看着两人背影,喊了声晚安。
进了祈无病的房间,闻观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当自己家似的,绕着转了一圈,直接开始脱衣服。
祈无病满脸空白的看着他,闻医生,您到底毛意思?
闻观很淡定的脱的剩个裤衩,走进了浴室,顺手把祈无病也拽了进去,他反手把门一锁,打开了花洒,水流砸向了地面,发出了碰撞的声响。
祈无病瘫着一张脸,表情相当冰冷的看着闻观,等着他的解释。
闻观靠在洗漱台上,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视线绕了一圈才绕回到了祈无病的脸上,他声音有点低,磁性的沙哑像是响在耳边,这栋房子里,装满了摄像头和窃听器,你没发现?
祈无病歪了歪头,发出了一个带着疑问的啊字。
闻观觉得不能浪费水,索性直接站到花洒下开始冲洗,温水顺着他的发丝向下滑落,眼镜早就取下了,他的鼻梁上留下了镜架的一小块儿痕迹。
眼尾迷蒙,有些懒洋洋的怠惰,在水雾里凶狠又不失惑人的味道更浓了。
他半眯着眼,嘴角也轻轻的勾着,像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丝毫不顾祈无病打量他的眼神,开口说道,我看到了那个房间里的几面镜子,很清晰,里面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似乎更兴奋了,顺着水流把头发往头上捋了一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浓墨重彩的五官,美的凌厉又强悍,像醉卧的黑豹,眼神里的光仿佛能刺痛人的皮肤。
男人贴近祈无病,湿透的带有神秘香味的水汽似乎把他包围,暗哑的嗓音顺着耳廓滑入,除了人,还有血腥味儿,很浓,你闻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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