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不会那么快就杀了你。
皮靴踏在地上落下清晰的脚步声。
你说,若是你失去了虫蛋,唐家那位废材小少爷还会要你吗?
杜寻江对上贺山河平静的目光,随意一笑。他就是要将这层淡定的表皮剥开,见骨肉深处的鲜血淋漓。
你不会真天真地以为他喜欢你吧?你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这副皮囊吗?
杜寻江将刀尖对准了贺山河的面部。
你说,我要是毁了你的容貌,会怎么样?
贺山河低垂着眼,如没听到般,不予理睬。
杜寻江恨透了对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退后两步,居高临下,精神力威压当即朝他猛地压下,如尖刺般在他的脑袋中胡乱搅动。
贺山河闭了下眼,将喉咙口的闷哼吞咽而下。
他向后挪了些许,膝盖磨擦过地面,碎石上沾染了鲜血。
怎么动了呢?不是高傲得很,宁愿做个铜雕像都不会动吗?
杜寻江加重了威压。
脑内痛苦顿时加剧。
贺山河的双手被手铐禁锢在背后,指甲狠狠扣入掌心的肉中,他不得不以肉/体的疼痛去缓解精神上遭到的折磨。
他低垂着头,微微斜了斜膝盖装作躲闪,向后挪了半步。
你也不过只会说这些了。
他淡淡地道,语气竟是罕见地带了几分嘲讽。
杜寻江眉眼间满是戾气,他阴沉道:你会后悔惹怒我的。
他手中握着刀朝贺山河逼近,近乎在他腹部比划。
贺山河被迫瑟缩后退,他的膝盖已经几乎没有痛觉了,只是被意识强行拖着行动。
脚尖触到了一个硬物。
是身后同伴的尸体。
他无路可退了。
贺山河蓝眸微垂,昏暗的房间中,他的神色完全被如蝶翼的睫毛所遮挡。
他似乎绝望了,放弃了抵抗,脊背弯下,身体微微颤抖,疼痛肉眼可见。
他抿了一下唇。
虽没有抬头,却完全能想象出杜寻江那种得意而轻狂的表情。
双手悄然向后伸去。
他暗中嗤笑一声。
手腕一勾。
身后死去同伴的枪到了他的手上。
预谋已久。
拇指关节一声脆响。
手铐脱出。
一枪击中杜寻江的腿部。
杜寻江吃痛退后几步。
旁边守着的军雌快速拔枪对准贺山河。
贺山河平静的表情下露出了一种类似复仇般的快感。他如一头孤狼,即使拼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也要从敌人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来。
他举起手,将子弹用尽的枪扔下,枪支与地面碰撞发出声响。
子弹上淬了毒。
杜寻江面色难看。
四周的军雌一时不敢开枪。
杜寻江被一个军雌扶着,满脸仇恨地瞪着贺山河:交出解药。
贺山河不动。
杜寻江咬牙切齿,他拔出枪,将枪口对准贺山河的脑门,再次威胁到:交出解药!
贺山河冷声: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杜寻江气红了眼,如一头将要发狂的猛兽,全然失去了平时的泰然自若,阴戾道:你怎样才肯交出解药?
贺山河:求我。
你说什么??你敢?杜寻江失态。
贺山河不紧不慢地开口,吐字清晰:我说,求我。
我杀了你个狗东西!!!
那同归于尽吧。
贺山河装作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知道,杜寻江根本不敢。
杜寻江屈辱至极,一字一顿道:好,我求你。
他示意旁边的一位军雌去拿解药,手中的枪却握得更紧了,子弹蓄势待发,仿佛一拿到解药就要当场以鲜血洗去耻辱。
背对着杜寻江的房间门悄声无息地被打开了一条缝。
贺山河抬头与一双深红的眸子对上。
行,那我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有解药。
贺山河笑了。
在经历九年折磨后,他第一次在杜寻江面前笑。凌乱的长发披在肩上,颈侧的血迹映衬着他病态的肤色越发苍白。晦暗阴影下,有几分疯美人的感觉。
还有,子弹也没有下毒。
杜寻江双眼猛然凸起,怒色几乎要从面孔上溢出,他一瞬间的表情恨不得要将贺山河千刀万剐杀死。
锐利的刀锋刺入他的心脏。
蛮横地夺去生机。
下一秒,没等那些军雌反应,精准控制的灵力划过颈边,血从伤口处喷涌。
重物倒地。
杜寻江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头,他对上唐无恙带着乖巧无害笑意的眸子。
你不得好死!他沙哑而撕心裂肺。
唐无恙轻快:谢谢祝福。
他径直越过杜寻江,朝贺山河而去,灵力一闪,禁锢住膝盖的锁链被直接切断。
他抱住贺山河。
哥哥,抱歉,我来晚了。
唐无恙突然感觉肩膀处一阵温热的湿润。
贺山河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哭泣。温热的泪不停涌出似要将满腔委屈都宣泄而出,他却依旧压着喉咙,只留下微小短促的换气时的喘息声。
贺山河似乎觉得丢脸,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紧紧地攥着唐无恙的衣服,像一只受了委屈刚回到主人身边的小奶猫。
他哭够了,闷声用猫爪子轻轻挠了挠唐无恙。
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嗯。
唐无恙拍了拍他的脊背,这个角度,肩膀处蝴蝶骨勾勒出漂亮的弧度。
他将贺山河抱起,手掌小心翼翼地避开膝盖受伤之处。用灵力隔绝了一块感觉的土地,将小猫暂且安置在哪里。
唐无恙的目光挪回到杜寻江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上。
一刀割下头颅。
从废弃的角落中随便拎了个破旧麻袋装上头颅扛在肩上,动作非常熟练。
他朝贺山河伸出手。
江梨面露诧异地望着扛着个麻袋的唐无恙和他身侧的贺山河。
许天晓面色不佳地坐在他身边,盯着唐无恙,就如盯一个危险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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