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心里有些发毛,不自觉地又锤了两下,嘴里吐槽几句,另一只手的手机举起来照过去。
灯光照亮了男同学青白的脸,他面带微笑,肌肉僵硬冰冷。
啊!
走到店门口的陈仰被店里的一声尖叫冲击到了,紧跟着,他又听见了多道惊恐的惨叫声。
啊
救命啊!啊啊啊!!!
商场里面没有顾客,显得阴森空荡,那些叫声不确定具体是从哪个方向发出来的,像是四面八方都有,听起来让人犹如身处鬼片现场。
实际上这里跟鬼片拍摄地只有一个区别,一切都是真实的,没特效。
集合!陈仰快步走出店门口,站在一楼中间仰头,扯着嗓子大吼,所有人来我这集合!
不久前大家才散开,这次聚集的时候,队伍里的惊惶绝望气氛更浓了一些。
少数人哭的哭,骂的骂,叫的叫,大多数都很沉默,他们不是不害怕,只是情绪没那么外露。
有人是被没有脸的人偶吓到了,有的是手机随意一晃,照到了一张瞪着眼睛,张着血盆大口的脸。
还有的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模特,把模特的头弄掉了,捡起来一看,是自己队友。
最惨的是一对夫妻,妻子脱了淋过雨的衣服放一边,换自己挑的那套,丈夫只是看了下手机,抬头的时候她就死了,穿着自己平时舍不得买的牌子的衣服死的。
大家原本觉得商场里的假人让他们瘆得慌,经过这几分钟,他们才知道,真正恐骇的是真人模特。
开局没十分钟,队伍人数的第一位数字就从2变成了1。
线索都还没找到,队友已经死了八个,这让一些本来就要疯掉的任务者更加崩溃,他们不想继续了,想现在就放弃生命。
陈仰就是在这时候出声的,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分析和猜测,分享了出来。
一:死掉的任务者都变成了模特,他们的共同点是换掉了身上的湿衣服,穿了新的。
二:他们站的位置本来是某个模特站的,模特不见了,穿着同样衣服的人会顶上去,成为那个模特。
禁忌是穿了消失的模特穿的同款衣服,就会死。
关键是模特,顺着这条线找。陈仰说完就开始咳嗽,朝简带他去商场的超市,看有没有药店。
留在原地的其他人还在消化信息,他们湿哒哒地进商场,看到那么多店,那么多衣服,按照正常的思维,不都会想着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说吗?
这是陷阱。
死的是速度快的,他们没死,是因为平时做事瞻前顾后,拖拖拉拉慢慢吞吞。
要是他们利索点,衣服也换掉了。
陈先生,只要换的衣服不是消失的模特穿过的,就没事是吧?有人冲着陈仰喊道。
陈仰没回头:你怎么知道消失的模特穿的是哪身?
等着答案的众人:也对,安全起见,还是不换得好,就穿湿衣服。生病难受算什么,最要紧的是保住小命。
陈仰走了会,察觉到朝简的异常,他停下来,转身看过去。
朝简的世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片黑暗。
朝朝,你在想什么呢,你给我挑的衣服不是那男生穿的同款。陈仰拍拍他的后背。
万一呢?朝简自我谴责,我不该那么大意。
商场,模特,衣服,这几个事物信息是明摆着的,组合在一起能有不少提示,我早该想到的。朝简的眉头紧锁,唇发白,满脸的受挫和后怕,要是我刚好拿了同样的衣服给你穿
陈仰打断道:好了,人是感性动物,不是机器,情感波动会影响到自己的脑电波,导致判断力和观察力思考能力各方面数值都会发生变化,失误而已,我也有。
朝简一点都没有得到解脱:但我还是差点让你出事。他弯腰低头,抓着陈仰的手,喉咙里发出低闷的声音,仰哥,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我给你写检讨,比上次多一千字。
陈仰:
我竟然还让朝简写检讨,这老师当的,很套路化啊。
好,回去写检讨。
陈仰话落的那一瞬,他在朝简的背上,浑身发软,体温很高。
任务点还是大商场,任务快完成了,大家发现很多店的模特区都有空位,他们围绕着模特展开搜查,最终查到了商场的一个老保安。
那保安的住处都是模特,放了一整个屋子,它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分别扮演他的爸爸妈妈,老婆孩子,邻居同事,亲戚朋友。
一屋子的假人。
只要把模特放回原来的地方就行了。
陈仰把烫热的脸凑到朝简脖子里,火烧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洒上去。
朝简的气息加重,托着陈仰腿部的手指紧了紧力道。
哥哥,你别睡!
耳边传来嘶哑的低吼,陈仰动了动眼帘,他前一秒还在奇怪,自己只是发高烧,朝简怎么慌成这样,下一秒他就闻到了血腥味。
陈仰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他依旧在朝简背上趴着,只是他们换了个任务点,河流湍急,群山一片雪白。
他穿的不是湿衣服,而是血衣服。
有几个人也在河里走,他们相互搀扶,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满身狼狈。
陈仰的余光捕捉到白棠的身影,他抿了抿沾血的唇,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合作。
只要穿过这条河,跨过前面那座山,开祭坛就能完成任务。
陈仰搂着朝简的脖子,眼皮往下沉。
朝简一遍遍地喊他,嗓子破裂,气息里的铁锈味道很重,他自己的腿受伤了,但他没在意,一瘸一拐地背着陈仰。
快到了朝简喘着气,哥哥,就快到了。
陈仰歪着头,唇碰到他汗湿的脖颈:还有一座雪山要翻。
很快的,我跑过去。朝简说着就突然提速甩开队友们,一鼓作气冲到河对面,背着陈仰往山上跑,膝盖以下的皮肤已经被冰冷的河水冻得发紫,肌肉刺疼。
陈仰态度强硬地从朝简背上下来,让他搀着自己走。
陈仰伤在背上,伤口又深又长,血止不住,他是再危急关头替老队友白棠挡了一下,呼吸走路都会牵动到伤口。
陈仰瞥瞥丧家犬似的朝简:又不是不让你背了,过会再让你背。
朝简的口中喷出白气:我想一直背着你。
那不行,你还没翻过山人就倒了。陈仰所。
我不会,我背着你就不会倒。朝简严肃着脸,下颚结痂的伤口渗出血珠,快要裂开。
好好好,你只要背起我,就是打不倒的小强。陈仰赶紧哄朝简。
我不能是小强,否则你就是小强的媳妇,不好听。朝简嘀咕。
陈仰的背后忽地响起一道轻喘的声音,陈先生,我背你走一段吧。
白棠越过陈仰,停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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