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简闭目养神,不做回应。
那我自己去,你在这坐着等我?陈仰说。
这次朝简给了回应,他没睁眼的冷声道:不行,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陈仰一脸的错愕:不让我单独行动了?不训练我了?
半小时后逛一楼。朝简似是觉得他不听话,掐住了他的腕部。
楼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股水汽,大家避开地上的狼藉,单独或结伴的待在各个角落,不干别的,只刷手机,不停的刷,不停的按键。
他们迫切的想要摆脱这个困局,却又摆脱不了,这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在他们的身上游走,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细绳子在摩擦他们的脖子,随时都会一把勒紧。
余哥喝完最后一口矿泉水,他把瓶子往离他最近的垃圾篓那里扔,瓶子没掉进去,而是落在了一个青年的脚边。
余哥过去捡瓶子的时候,发现青年的脸色呈现出了一种青灰色,他捡瓶子的动作一顿,清了清嗓子关心的询问道:小伙子,你还好吧?
青年垂着眼,一动不动。
余哥把头凑过去,手推向青年,对方一下栽到他身上,他正要紧张的问怎么样,张开的嘴巴猛地僵住。
没呼吸?
这个人没呼吸了!
余哥哆嗦着推开怀里的青年:死,死人了他撕扯着喉咙大喊,死人了!
大厅犹如被灌进来一股寒流,冻僵了正在刷手机的任务者们,一阵短暂的死寂之后,那个想要割腕自杀的女白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啊啊!!!
大厅的哭叫声传到了洗手间。
郑之覃把抽下来一半的皮带系回去,扣上,手拍拍还摆着一副挨草姿势的男生:走了。
潘霖可怜巴巴的捉住郑之覃的大手,嘬了一口,他泛红的眼里满是痴迷。
男人没有半分情动跟欲望。
潘霖失望的站了起来,没敢再乱来:出什么事了啊。
有人死了。郑之覃笑得有几分怪异。
潘霖整理衣服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他只是瑟缩了一下,没有更多的反应,对他个人来说,贫穷跟白眼是最可怕的,其他的跟那两样相比,都不算什么。
所以哪怕这是任务世界,哪怕这里有鬼怪,潘霖也没有多崩溃,只要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郑之覃别抛弃他。
就算是死,他跟郑之覃死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郑之覃一回大厅就看到陈仰在检查尸体,他的年轻看守者像他的一道影子,时刻守着他。
怎么回事?郑之覃走了过去,潘霖小跑着追上他。
郑之覃的脚步冲的是陈仰的方向,潘霖拉住他,宝贝的攥着,充满敌意的瞪了眼在场长得丑的人。
那几个相对来说,颜值比较一般的男女白领们:
郑之覃看向公司的小仙女:乔桥,你说。
乔桥用汇报工作的语气说:郑总,从这个死者工作证上的信息来看,他是
重点。郑之覃打断她。
乔桥的嘴一抿,严肃道:这个人就待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却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没敢靠近的其他人表情很难看,这个认知让他们的精神状态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队友就在他们面前被杀了。
这是不是鬼的挑衅?它在告诉他们,就算他们全部聚集在有备用灯的一楼,照样会被杀死。
任务提示是23除23,23是指人数,可现在少了一个人
提示不是固定的吧,那只是代表一个模式,人数除人数。
那现在就是22除22。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互相攻击,1V1啊,我一开始就说了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的死是人为的?
我没那么说,我不知道。
陈仰一边查看尸体,一边听着大家满大厅飘的脑洞,他忽然扭头:各位,我可以确定一点,我从楼上下来到现在,除了郑总跟他对象,其他人都没离开过大厅。
我想知道在那之前,也就是说我在楼上没下来的时候,陈仰指了指尸体,这个人离开过大厅吗?
大家互相看互相确定,没有吧,没离开。
不对,他离开过!
一个男白领的眼睛刷地瞪大:我看他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现场气氛骤变。
陈仰看了眼死者的工作证,再看其他人的,发现没人跟他一个公司:当时是什么时间?男白领回忆着说:九点二十多。
那个时间段还有人离开过吗?陈仰又问。
他!乔桥身边的男同事指着肖环屿,他也不在。
男同事的额角渗着虚汗:那个时间我在跟仙女玩手机上的小游戏,我玩得心不在焉,偶尔看一下大厅周围,我没注意到死了的哥们,我注意到他了,我可以确定他不在。
肖环屿愤怒道:我是去咖啡店了!
一旁的张岚语态要成熟平稳许多:我让他去给我泡咖啡了,我们想去喝点咖啡冷静一下。
余哥怀疑的说:可你们说话的口气里没有咖啡的味道。
肖环屿气得握紧拳头,张岚安抚着他,对充满警惕的队友们解释道:我男友是空着手回来的,他耍小脾气的没给我咖啡,所以就没喝成。
张岚说着就轻哄自己的小青年,她像女朋友又像妈妈。
这时大家的站位已经全部变了,他们开始提防警惕,无论是看昔日的同事,还是不认识的人,都觉得可疑。
任务有规则,也有禁忌,谁触犯了就会死。陈仰的视线瞥到什么,一凝。死者穿的是深灰色交叉拖鞋,鞋底是防滑型,湿的。
陈仰没有直接用手碰,他拿了朝简的拐杖戳戳鞋底,像是浸过水了,戳上去的时候还有滋滋声。
不能穿拖鞋?潘霖抱着郑之覃的胳膊探头。
我这算是拖鞋吗?不算吧。乔桥把白嫩的脚从小白鞋里拿出来,脚背上有两道浅浅的勒痕,我这个是两穿的。她把拢到前面的两根细细的袋子往后一拨,再把脚塞进鞋子里,这样就是凉鞋。
陈仰眼看好几个在公司换成拖鞋的都慌了神,一副马上就要死的样子,他赶忙道:跟拖鞋无关,我只是随便看看。
这番话并没有安慰到那几人,他们脱掉了拖鞋,光着脚站在地上,满面的死灰。
陈先生,现在大厅里死了一个人,说明我们全体人员待在这里度过四天就能回去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郑之覃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那我们要怎么做?
陈仰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郑之覃推推眼镜,颧骨那一片伤显得有些可怖:我第一次做任务,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