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拐的那位手抖,不是害怕不安,是自制力在倒塌,濒临失控。
俱乐部有个人也那样。
自闭,极端,情感方面要么偏执痴迷,要么漠然厌恶。
失控的时候,攻击性非常强,不管是身边的熟人,还是关系一般的同事,都会被攻击,只能强行打镇定剂。
张劲扬曾经被那家伙咬过肩膀,活生生给撕下了一块肉,他隔着汗湿的衣物搓了搓那块地方。
任务本来就难做,队伍里竟然还有个没带够药的精神病,真够刺激的。
左边忽地响起声音:他有陈先生,不会发病。
张劲扬吓一跳,他看看身边的文静男生,眉头挑了挑,这人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还有,这人是不是太感性,也太天真了?
张劲扬亲眼目睹过俱乐部那人差点掐死自己妻子,模样狂躁骇人,别说理性,连人性都没有。
那个拄拐的一旦失控,第一个伤害的就是离他最近的人,陈仰。
不会发病?你又知道了?
张劲扬的言词冷酷而现实:朋友只能是朋友,哪怕再亲近,也不会有药物的作用。
冯初没说什么,他望着陈仰跟朝简,说出之前在礁石那里说过的话,眼神也是那个眼神。
他们是生死之交,能够生死与共。
陈仰捕捉到了冯初的目光,并且从那里面挖掘出了一丝羡慕。
冯初羡慕我们。
陈仰压低声音:你觉得他羡慕我们什么?
朝简暴躁道: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明知故问,下次你再这样,别想我再搭理你。
陈仰抽了抽嘴角。
朝简丢掉拐杖,手抓住陈仰,像他抠自己一样抠他,力道收了大半,语气凶冷:听到没?
昂。陈仰把他扶到地上坐下来,你要不要试着融入集体?
朝简的面色又不好了,他嗤笑一声:不需要。
陈仰不好再往下说,他坐在少年身边,腿盘着压在滚烫的沙子上面:你跟文青在这一点上有点像。
但文青既孤僻,又喜欢热闹,要是有人跟他搭戏,他能一直叨叨叨,你就
陈仰顿了顿:你会烦得砸拐杖。
朝简闭目养神,冷淡的唇轻动:我不是他,也不会成为他,我跟他不同。
陈仰点头:嗯,对,你们不同,你有搭档。
朝简睁开眼看他。
陈仰正要问怎么了,朝简就再次阖起了眼眸。
安静了会,陈仰嘀咕:说起来,除了我以外,你也就跟文青说多点话,文青他
朝简厌烦的皱了下眉头:不说别人行不行?
陈仰:
更衣室里,赵元被文青捞着起不来,非要往他背上窜,美名其曰是想体会一把朝简的待遇。
赵元死活不肯,他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扒拉下来:背什么,我不背,你又没瘸腿。
文青啧啧:栗毛也没啊。
赵元瞪过去:卧槽,你这人瞎扯都不眨眼,他都拄拐了
拄拐了,就一定是腿残了伤了?文青打断赵元,意味深长的微笑,不一定哦。
赵元粗粗喘气: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那位的秘密!
文青:智障,孬娃,怂蛋。
赵元催文青快点,他薅了薅头发,何翔睿的死状又开始在他脑子里重播。
文哥,求你别磨蹭了,大家都在等。
文青慢慢悠悠的笑着说:关我什么事呢。
赵元气道:我哥让我来叫你的!
文青这次的回答加了两个字: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赵元把手关节捏的咯咯响,好想打人啊,这家伙一看就打不过我,要不打几下?
文青站了起来,他借着凳子的高度加成,居高临下的俯视赵元。
一米八左右的赵元仰头:
突然弱小无助。
赵元跟文青对视,头皮紧了一下,他背过身去:背!我背!
文青两手抄在口袋里,叹息道:我的老师教过我,人生在世,万万不能强人所难,这句话成为了我的人生格言,不敢忘啊,不敢忘。
赵元白眼一翻,妈了个巴子,他嘴上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强人所难,是我想体会背人的乐趣。
这样啊,不错,你这个年纪就是要多些尝试。文青的腰下来,凑近男孩的后背,鼻子抽了抽,味道不是太难闻,他狗爬似的趴上去。
赵元把文青背了起来。
第一感觉是,轻,第二感觉是,这家伙很瘦。
而且香。
赵元还没走到更衣室门口,文青就不知道抽什么风,挣扎着说:没劲,没劲没劲。
放我下来!文青的语调已经不对劲了,透着诡异的尖厉。
像被关在玻璃罐子里的虫子,用尖锐的,鲜血淋漓的角划拉玻璃。
赵元狂起鸡皮疙瘩,他立马放下背上的人,心悸至于,忍不住吐槽,有病。
文青一下来就恢复如常,他理了理衣物,很随意的来一句:校草,骂人有病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赵元不假思索的说:这你都知道?
话音一落,他就清醒过来,阳光干净的脸一阵黑一阵红。
文青看着赵元,把赵元看得想要跪下来哭着喊爸爸,他才无奈的哎了一声。
瞒不住了。
赵元满头问号,哈?
文青伸出一只手放在嘴边,悄悄的说:我有读心术,我能听到每个人心里的声音。
赵元:呵呵。
智障,走了。文青朝后面勾勾手。
见到陈仰的时候,文青的第一句话就是:帅哥,七块碎片都找齐了?
陈仰对文青的一猜就中没感到丝毫意外,他点了点头。
不知情的纷纷露出狂喜之色。
这个消息相当于是一片荒芜中长出一片绿叶。
带来了无限生机。
尤其是在又少了一个队员之后。
陈仰的表情跟这个重大信息不配套,他说完就陷入了沉默。
赵元跟张劲扬他们被惊喜冲昏了头,没有及时发现。
喔嚯。
文青摸了摸唇:帅哥,你这情况不对啊。
他这么一提,大家都意识到了异常。
赵元胆战心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