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干什么?陈西双眨了眨血红的眼睛。
发现又有几道视线投过来,他满脸的迷茫:你们怎么也看我?
没人说话。
你们不会是觉得我
陈西双愣愣的指了指自己:不是啊,你们搞错了,我有体温的。
他又是脸又是摸心口:我也有心跳,真的有!
陈仰的余光观察小襄跟钱秦,见他们没有什么不对劲,他抓着朝简的手指顿了顿,眼睛看着陈西双。
怎么就没人信我呢,陈西双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可以检查我的啊。
他指了指老集村的小姑娘:就像检查她一样。
还是没人理他。
陈仰!
陈西双忘了不能叫错名字的忌讳,直接叫了他的真名:你还碰过我,说我是热的。
这名字一叫,陈仰有一瞬的愣怔,感觉很久没听到了,他对上陈西双求救的眼神,抿嘴说:那是中午。
可是,可是我陈西双无助的咬住手指,我下午就没离开过摊位,我有听你的话,一直都记得很牢,我只是卖东西,我没有离开
他说到这,徒然瞪大了眼睛。
不对,他离开了。
我离开了,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离开呢,我干什么去了
陈西双恍恍惚惚的喃喃着,手又摸上自己的心口。
手是冰的,手心下面没有心跳声。
陈西双晃了下转过身,抬起布满泪水的脸看了看大家,呆呆的说:我想起来了,我死了。
鬼是陈西双。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还傻兮兮的跟其他人一起排队,经历一轮一轮的死亡人均额。
紧张,慌乱,庆幸,紧张几种情绪循环着来。
想要完成任务回去的执念紧紧裹着他。
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
陈仰想到中午陈西双撞到鸭毛,踉跄着跑到桥上,全身上下都是伤的画面。
恐怕那时候陈西双的生命就跟姜人连在了一起。
当年姜人摔在了桥上,他是什么时候没了气息的,陈西双也会在同一时间死去。
现在真正的鬼出来了。
可怜的哭声被浓烈的血腥味一渲染,产生的是令人头皮颤栗的绝望。
还活着的几人根本顾不上其他的,死亡线就在他们脚边。
随时都会跑到他们脚下。
村长没多耽搁,他又开始走流程的一个一个点人数,从陈仰到朝简,再到小襄,钱秦,小姑娘,再反着点,来回点了好几遍,确定没错。
五个人。
村长把烟杆拿出来,啪嗒啪嗒抽两口:人均300。
陈仰抓着朝简手臂的五根手指加重力道。
无意识的扣紧。
陈仰只知道自己跟朝简的收入,不清楚钱秦,小襄,还有老集村的姜苗分别都赚了多少,有没有过这个数。
不能再少人了。
村长看单子,上面出现了一行字,他照着念。
人均额全部
村长魔怔了一样,干树皮脸往单子上贴,几秒后他哆哆嗦嗦的把烟杆往嘴边送。
手抖得厉害,半天都没对上。
过了盈利了村长手里的烟杆掉到了地上,1500的总数额完成了
完成了啊
老人像是在做梦,踩着自己不离手的烟袋走了。
陈仰也是做梦样。
小腿被拐杖敲了下,他才恢复了知觉。
安全了。
这一轮安全了。
八点半还有一次。
此时是晚上七点五十五,离八点半很近了,五人都留在原地。
地上的几滩血流到了一起,汇成了一大片。
那两个姜人处于昏迷状态,没有村民来管他们。
陈仰看向老集村的小姑娘。
拜祖,拜祖以后。
小姑娘会意的说了一句就继续闭上眼睛。
仿佛只要看不见,恐慌就会减轻。
陈仰从小姑娘的话里得知,等到事情彻底结束了,村里人才会抬他们去医治。
他瞥到什么,呼吸急促了半拍,王小蓓的尸体消失了。
王宽友的左小臂没了,失血过多,他气息虚弱的平躺在血泊里,身体因为疼痛不时抽搐一下。
离开任务世界的时间是八点半,到时候只要还有口气,就能回去。小襄一如既往的沉着。
不行,没,没完成人均额,任务失败。
王宽友断断续续的说:会永远永远留在这里。
他费力的睁着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没了咒怨,这个村子就是个普通的村子,在这里生活也不错。
说完就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何必自欺欺人,总归是回不去了。
什么样的结局都无所谓。
小襄看出了王宽友的灰败,以及被释然包裹的死气,她不再说什么。
确实如对方所说,没赚到人均额就是任务失败。
这个任务不同于以往的那几个。
规则不能通用。
小襄冷不丁想到了一件事,扭头去看陈仰。
没等陈仰说话,王宽友就对他说:笔记本给你
陈仰把微张的嘴闭上,喉结滚了滚,静默片刻道:好,我会带回去。
王宽友露出了如愿的表情。
比起小襄,他还是更喜欢陈仰的三观。
他希望陈仰能走到最后。
王宽友的眼球往一处转,那个方向是怎么都看不透的拄拐少年,他的瞳孔开始涣散,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陈仰过去查探王宽友的气息,还有一点。
老集村的那两个姜大也是一样。
陈仰把裤腿上沾到的血抹掉,晕了一大块,他小声对朝简说:当时村长说我们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不是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你。
朝简不语。
姜苗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几个都有身份号,也是这个世界的公民。
陈仰说:只有你是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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