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走不行了,陈西双摸摸自己的脸,垂头丧气的就要离开,小襄叫住了他。
就在这吧。小襄说,拜祖快开始了。
陈西双小心去看王小蓓。
王小蓓对上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越去想那张脸,就越觉得像。
村里的两个姜大还没出现,也许是走的其他路。王小蓓避开陈西双的视线,希望拜祖结束后我们都好好的。
陈西双降低存在感的不出声,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自己被孤立了。
王小蓓突然神经质的尖叫:别看我!
陈西双无辜的说:我没有啊,我眼睛是闭着的。
王小蓓一抖:你撒谎,你看了,你刚才就是在看我!
我真没有。陈西双很委屈。
王小蓓一口咬定陈西双在看他,瞪大的眼睛里充满咄咄逼人的质问。
你看我干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能别一直看我吗?你不知道你那样有多吓人啊?
我真没啊
陈西双求救的去看小襄,希望她能相信他。
他没看你。小襄说。
王小蓓歇斯底里的表情滞了下,继而变成惊恐。
那就是她想象的?
王小蓓哆嗦着抓了抓丸子头,发丝被她抓得凌乱,黑框大眼镜也被她碰得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去捡,期间止不住的惊叫。
自己吓自己,神经衰弱了。
小襄拧了拧眉。
陈西双贴墙蠕动嘴唇,快点结束吧,有人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王宽友跟钱秦在一处。
鬼打墙之后他们就自动形成了一个小队。
王宽友一边等情况,一边打量救命恩人,22岁,青城人,自由职业,就这两个信息,别的没了。
想到他砍尸体的画面,像屠夫,王宽友的嘴有点干:你真是第一次进任务世界?
钱秦抱臂看远处那片昏暗:这是你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王先生。
事不过三的道理王宽友懂,他讪笑着解释自己的行为: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静的新人。
我只是喜欢把问题简练化。钱秦说,如果解决一件事的办法有多种,我会选择效率最高的一种。
王宽友赞同这个做法,不过,说是一回事,付诸行动是另一回事。
很少有人能百分百的执行。
王宽友好奇的问道:拜祖是个死局,你怎么看?
钱秦把大背包往上背背,木讷的说出八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之后他就示意王宽友看一个方向。
是村里的两个姜大。
一个断手卖馒头的,一个李叔,他们二人跟刘顺张广荣一样,仿佛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另一头在黑白无常手里。
随时都会被拽走。
王宽友跟上去的脚步猛地一停,后面还有个人
会是谁?
跟村长并排的那两把椅子的主人?
王宽友躲回暗处放慢呼吸,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里面。
看清来人,他脸上的表情变换个不停。
是那个修鞋的
陈仰左边的修鞋匠!
当陈仰眼睁睁看着那鞋匠进了祠堂,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王宽友。
那鞋匠不是外地过来的吗,怎么跟姜家扯上的关系?
我记得我昨天早上问他有没有睡觉,他说在老友家睡了。陈仰自言自语,老友是指村长?
外地的能进姜家祠堂吗?不可能吧,只能是姜家族人,早年出去住了,回来赶集
陈仰不小心被拐杖绊了一下,差点栽个跟头。
他看一眼缸子上面的大佛,搓了搓脸凑近:你不惊讶?
惊讶。朝简的表情跟回答不配套,他淡淡的说,零点了。
陈仰呆愣几秒,倏然直起身:全都进去了?
不对!
陈仰眼皮直跳:人没到齐,差了一个。
不多时,在不同路径躲藏把守的三波人前往祠堂外汇合,他们快速交换了一下信息。
确实差一个。
祠堂里面只有村长,四个姜大,一个姜姓老修鞋匠。
按理说,上方摆着三把椅子,一把村长的,两把是姜家族人的。
现在只有修鞋匠,还差一个姜家长辈。
拜祖开始了人却没来,那就是死了。
当然也有可能上方的三把椅子原本就只有两个人坐,另一把是空着的。
祠堂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祠堂外静得每个人的呼吸声都一清二楚。
姜人找到了姜苗,不可能让她逃出来的,她那条线断了,刚才现身的姜家修鞋匠那会有线索。
我们这轮没死的,要找修鞋匠查问1500的盈利相关。
陈仰的眼色很深,他跟刘顺的摊位离得近,对方每次跟他眼神交流的时候,都没往他旁边修鞋的那看。
没有一丝不自然,毫无破绽。
第三次做任务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拜祖不会很快结束。
王宽友回想昨晚刘顺跟张广荣李平三人被叫去拜祖到回来,他推断道:大概要二三十分钟。
二三十分钟。
这个时间用来等一个结果,太长了,长得煎熬痛苦。
可要是最后留在世上的时间,那又太短了,短得极其残忍。
我青城S大的,18岁,读大一,化学专业的学渣,谈过两个男朋友,都是学神,也都很渣。陈西双吸吸鼻子。
对着这么个小gay,没人说什么。
人各有命,只能随缘,陈西双两手合十,弯腰垂头,做出了一个祈求的姿势,如果我死了,我想求哥哥姐姐们帮我去看看我的爷爷奶奶。
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陈仰说:在任务世界死了的人,现实世界的生活轨迹会全部消失,就像是没存在过。
陈西双不敢置信的抬头:这么狠啊。
除了陈西双,在场的还有两个新人,王小蓓跟钱秦,他们也是才知道这个规则,反应各异。
钱秦还是一成不变的木然。
王小蓓咬住手指关节,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她不想被世界抹掉,不想身边的所有人都忘记自己。
不能死她不能死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回去!
可这个任务完成了,下一个呢?
陈西双没有王小蓓的绝望,他释然的喃喃:不存在了也好。
不存在了好,这样爷爷奶奶就忘了我这个孙子,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宽友从背包里拿出一物:要是我死在这一轮,我希望最后活着的人能带走它,往后面继续写。
那是个笔记本,黑色的,非常厚。
陈仰问道:日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