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一阵近乎于呕吐的剧烈咳嗽响起,刘顺的身体不再颤抖,而是僵硬的绷直,涨红的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
tui!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狠狠的一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滩带血的老痰被吐到地上,离得近的几人一个个被恶心的汗毛直立。
啊
而刘顺却发出一道冗长而舒畅的呻吟,如释重负一般。
他翻过身,缓缓的仰倒、躺平,在隐隐的喘息声中,睡了过去。
没人再想说一句话,各自酝酿起了睡意。
王宽友倒掉杯子里的水回到了炕上,他来回翻了几次身体,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刘顺一整天都生龙活虎的,晚上还一直聊天,怎么突然就咳嗽成那样。
也许是白天受凉了吧。他自我安慰道。
可是
刘顺才四十多岁。
为什么刚才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好像很枯瘦,仿佛能摸着骨头。
那种干瘪的身体
就像七八十的老头。
第41章赶集
陈西双在炕上悉悉索索的动来动去,心里对那口痰很在意,尽管不是吐在自己这头,可还是在这个屋子里。
呼吸的时候,不就把带着痰味的空气也吸进去了。
陈西双越想越恶心,他爬起来打开手机对着地上照,想揉几个纸团丢过去盖住,明天再让刘顺自己清理。
痰呢?
怎么没有?
我记错位置了?
陈西双把炕前那一块全找了,还是没有,这里的地面是土的,痰液是会浸进去,可也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睡?
陈西双听到刘顺迷迷糊糊的声音,脱口而出一句埋怨:不就是因为你刚才咳了口痰。
刘顺奇怪的说:我没咳嗽啊。
屋里的人惊悚的坐了起来。
王宽友先前的违和感瞬间转化为寒战:你咳得人都不行了,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老痰,就是不到两分钟前的事。
刘顺愣愣的爬起来:我,咳痰?还带
最后一个字卡住了,他往半拢的手心里哈口气,有腥味。
满屋死寂。
陈西双回过神来,嗖一下丢掉手机躲进被窝里,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王宽友下炕去拉灯绳,屋里的亮光让大家内心的恐慌有所减轻,不包括刘顺,他一动不动的瘫坐在炕上,震散的瞳孔里是一片骇然。
刘顺怎么也没想到他是第一个中招的,还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他只以为自己在睡觉。
王宽友语气凝重的说:你想想自己触犯了什么禁忌。
刘顺搓搓冰冷的脸,吞吞吐吐的说:是吃饭的时候在桌上吃吃了什么东西吗?
这话一出,另外两个上过桌的都倒抽凉气。
李平被害怕的情绪击倒,直接就大声吼了起来:放屁,肯定不是!
你肯定是碰过别的东西才触犯了那什么禁忌,跟晚饭没关系!
徐定义也颤着一脸肥肉瞪刘顺。
刘顺被他们这么当仇人的看着,尴尬的咳两声: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别的意思,我也觉得不是食物的问题,我再想想。
他这一咳,屋里的人都盯过来。
是我,刘顺抖了抖厚厚的嘴唇,还是我!你们别怕,我只是嗓子不不舒服。
后三个字说得打颤。
刘顺有咽炎,老毛病了,时好时坏的,始终好不利索,他经常觉得嗓子里有异物,这时也是那个感觉。
明明再熟悉不过,刘顺的额角却渗出冷汗。
就在谁都没出声的时候,一直观察的陈仰谨慎的开了口,他叫刘顺把嘴张开,让王宽友拿手机的手电筒对着照照。
这事王宽友做最合适,一是他挨着刘顺,二是他的性格相对来说比较稳重,做事让人放心。
王宽友也知道自己合适,他没有推脱的用手指划了下手机屏幕,脸色平静的冲刘顺说道:姜大,我给你看看。
刘顺咽了咽口水,紧绷着身子后仰头,嘴巴往两边张开,使劲张到最大。
另一边的李平怕刘顺再吐出什么,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走开,踩到了徐定义都没停。
徐定义没了李平挡在中间,他也走了。
没一会,刘顺这就空旷了起来,王宽友手机的灯光对着他嘴巴照了进去。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两三分钟后,王宽友关掉手机的手电筒,僵硬发麻的手渐渐恢复:姜大,你嘴里没东西。
大家都松口气。
鬼片里的这个时候会有常见的头发,内脏什么的,幸好都没。
没有就好。
刘顺咽下嘴里分泌出来的唾液,后背湿了一大片,这是他的第三个任务,经验是有的,也会推断,这时候总要说点什么。
于是他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会不会不是我也只是跟你们讨论,你们别多想
众人:这不就是让大家多想吗。
李平拽着脖子上的大金链,急躁道:你挤牙膏呢,要说就快点说!
我是在想,会不会不是我触犯了什么禁忌,是所有姜
刘顺意识到说错了就及时改口,看着李平跟张广荣那两个姜大说:所有我们都会在随机的某个时候变成我们。
屋里的温度骤降。
谁都懂刘顺的意思,也理解前后两个我们分别代表着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更可怕。
不止是姜大,姜人姜苗也会如此。
陈仰还没被鬼上身过,不清楚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整个过程都是怎么样,但他不想知道。
倘若刘顺的猜测方向是对的
陈仰的脸色变了又变,放在被子上面的手都蜷缩了起来,指尖抠住,细看之下还在小幅度的颤抖。
王宽友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人进来后明明很冷静,观察力也好,思维逻辑都一流,擅于搜寻细节,能力很强,是他这次最欣赏的两人之一。
怎么现在比李平还不如。
被鬼附身而已,只要不死,那就不算什么。
难道他很怕鬼?
按理说不应该,经过了两个任务,会跟鬼怪打很多交道,一般人差不多都能做到一定程度的表情管理,不会做出太过崩溃的行为。
除非是一见到就怕成死狗,行动不能自理的那种。
王宽友心想,要真是怕到那程度,那真的是队伍的一大损失,个人的一大劣势。
出于礼貌,王宽友掩藏了眼里的同情跟可惜:目前也都只是猜的,往后看看就能琢磨出来结果了。
陈仰接到了来自王宽友的安慰信号,勉强对他笑笑。
很晚了,能睡一会是一会,明天很忙,卖东西应付客人会比我们想象的都要难,还会有突发状况,没精力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