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无奈的说,打个比方,思路要是一瓶水,现在我是一滴不剩,枯竭了。
朝简瞥他:门外的火车是你想的。
水就是那么用完的。陈仰抠短指甲里的脏污,可能还有点吧,只是大家残的残,废的废,还有个一直闹的,负面情绪太多了。
做题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专心,现在那两样对他来说很奢侈。
这还是生死存亡的大题。
朝简皱眉凝视陈仰半响,撤开目光去看上行的扶梯。
一层一层的,在他漆黑的眼里往上升。
那扶梯像是被放慢了,每个细节都无处可藏。
朝简又去看下行的扶梯,一言不发的看了两三分钟,眼眸微微眯了眯,他动了下眉头。
我们要上去,再下来,隔开。
陈仰从朝简那句话里解出了答案。
除了画家跟文青,他们四个都要上扶梯,隔三层站。
不能少一个,不能站错,否则都死。
安检机出过三轮物品。
只有冯老那个游戏危险,其他的都很简单。
像第一轮掉的四个物品,按照原位放回去就行,第二轮是想娃娃的故事跟值班。
破解出来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破解出来以后会发现,哦,就这样啊。
这次的规则是延续下来的简单法。
大家却没那么想,一部分原因是涉及到自身,更多的原因是,这不是任务开始,是三天了,熬到现在,几乎都很不好。
越焦躁越慌,越慌就越容易犯低级错误。
孙一行哆嗦着发白起皮的嘴唇:不上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二楼,晚上检票的时候,楼梯不能走,还有电梯。
文青趴在扶梯边微笑:那你去试试,不出意外的话,进去就碎了。
孙一行发不出声音了。
不多时,四个人都站在扶梯那里。
陈仰说:准备好了吗?
向东撑得艰难,额头上是豆大的虚汗:快点!
陈仰看孙一行:你呢?
孙一行迟缓的点头。
陈仰蹙了蹙眉心:你这样不行,打起精神,没站好我们都活不了。
孙一行一抖,用力的点头:我可以的,我可以!
气氛很生硬的沉了下来。
那么谁第一个?
向东看楼梯,自己的那截小腿跟脚还立在上面,他把牙咬得死死的。
孙一行一声不吭。
万一那三段链条不是让他们隔三层过扶梯,而是猜错了,扶梯也是死呢
陈仰正要说我第一个,两根拐杖就搭上了扶梯。
少年单腿蹦上去,没回头道:跟上。
陈仰快速数完层数站上去。
一滴汗从向东眼睛上掉下来,他看了眼陈仰的背影,也数三层。
向东跟朝简一样的蹦上去,只不过动作要困难很多,那层扶梯上很快就聚了层血泊,伤口根本止不住血。
孙一行是第四个。
接力赛那样。
孙一行没动,还在傻站着,腿跟灌了铅似的。
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看准层数把他给推了上去。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画家。
向东愤怒的对孙一行吼骂:你他妈的,自己想死别害我们!
孙一行哭着不停道歉。
别吵了。陈仰说,再这样下去。
孙先生,画家在楼下不在二楼,这次你再走神就没人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孙一行连连保证。
陈仰还是不放心:孙先生你第三个吧,我最后。
朝简说:顺序不能改。
陈仰的嘴角一压:那只能按照原来的顺序了。
你们放心,我孙一行躲开了向东的棍子。
向东厉鬼一般瞪他:给老子好好数,好好站,站稳了,要是害死了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一行抽泣着,忙不迭的弯腰道歉。
下行没出纰漏,四人都站对了,顺利回到一楼。
这算是过了吗?向东被迫截肢,粗气喘得断断续续,要不是他体格健壮,已经晕死了过去。
陈仰不知道。
不死就是过了,死了就是没过。
时间会给他们答案。
周围的血腥味很重,地上这一滩血,那一遛血。
一片颓丧。
陈仰急得瘫不住,又不知道出路在哪,他强行调动身体提起劲,拉着朝简去找线索。
文青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们。
晚饭谁都没吃,过了七点,时间变得快起来,无声无息到了九点,陈仰感觉自己只是捋了几个头绪。
K1856是21点55的,25就来了。
提前半小时检票。
第四候车室里,灯光亮堂,站台上也是,火车在等着。
乘客们集体无声。
陈仰挨个看他们:目前的线索你们都知道。
文青说:有的记忆不超过三秒,我帮忙做个谨慎的总结啊。
一:准点上车不能回现实世界,括弧,可能。
二:任务在车站,现在没找到破解的方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头绪,我是没有。
三:不上车会被抹杀。
陈仰说:没人证明最后一条。
文青在椅子上转硬币:那帅哥是要自己做试验?
循环嘛,都懂,车站是起点也是终点,出路在这里,这没错,但没说车次过了的还能留下,应该是要在车来之前找到出路,车来了就
陈仰打断文青:我选择不走。
朝简吃着奶片,没打算开口,很难让人忽略,又奈何不了。
他的答案没人想听。
向东失血过多,人是昏沉的,呼吸很弱,他对着陈仰的方向定格半天,动了动嘴:我留。
叮
硬币掉到了地上,文青低头去捡,声音里带着叹息,表情看不清。
既然你们都要赌,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