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是K1856,就是T57。
林师兄告别道:陈先生,我跟我师妹去隔壁了,我们也就不出来了,直接在那等车。
去吧。陈仰说,注意安全。
陈仰在文青位子斜对面那排坐下来,背包捞到腿上,一阵翻找后什么也没拿出来。
本来想吃点东西,翻了就没胃口了。
奶片要吗?陈仰看着身边的少年,有种妈妈的心态,自己不吃,希望孩子吃,多吃点,吃得白白胖胖的。
朝简要了一片。
向东吠叫着过来了:什么好东西?我也要。
如果是小尹岛还存活下来的赵元在,肯定拦住向东,提醒他这位是吃独食的。
但赵元不在这。
于是向东就遭到了戾气攻击。
向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呵了声,又不是你的东西,关你屁事。
他挑衅的抬起挂着淤痕的下巴:陈仰,给我来一点。
陈仰来一句:你这么大的人了,吃什么奶片。
向东:我操,你还敢再双标点吗?
陈仰不认为是双标,他就是在向东那吃过亏,有心理阴影,不会给好脸色。
你多大了?陈仰问。
向东瞪眼:老子二十八,怎么了?
陈仰指少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溺爱型父母的经典台词:他才十九,还是个孩子。
孩子朝简面部一抽。
向东鄙夷的大笑:被人说是个孩子,不觉得脸红?
朝简嘎嘣吃掉奶片,对陈仰歪了歪头:还要。
陈仰抓十几个给他。
向东气的鼻孔冒烟,大白菜变了!妈得!
奶片事小,牵扯的事大。向东在这个任务里见识了陈仰跟残腿的有多信任对方,做到了形影不离。
陈仰还没倒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残腿的用阳气养着陈仰,一直在尽可能的阻拦鬼气的侵蚀。
关键还是陈仰听话,不乱跑,时刻跟紧残腿的。否则距离一拉开,鬼气就会乘虚而入。
向东郁闷啊,他郁闷的不是陈仰没被鬼吃掉,是郁闷这两人之间的信任程度,绝不是一次两次任务能有的。
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的配合,能够同生共死。
向东翘着腿想,陈仰除了怕鬼,其他都好,很适合做搭档。
可惜每次任务里的队友都是随机的。
向东抖动的腿一停,对啊,大家都一样,不会有固定搭档。这两人下次指不定就不在一块儿了。
残腿的跟陈仰一个任务的几率,同他一样,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向东顿时畅快不少,他看残腿的,摩挲摩挲干燥的唇:你这腿,是终身残疾吧?
朝简;
陈仰:
我看你拐杖用的很顺,速度也不慢。向东同情的叹道,不过拐杖总归还是拐杖,代替不了腿,拄拐走的再好,也跟能奔跑的没法比。
陈仰抢在少年动拐杖之前说:别管他。
你腿还有多久能好?陈仰忍了忍,没忍住的小声问。
朝简:要养。
陈仰看少年愿意开这个口接话,就顺势往下问:怎么伤的?
朝简却不再言语。
聊聊天啊。向东不甘寂寞的喊,你们上个任务是什么,小山村?那个任务地老子前三个都是,各个村子,各个习俗,各个厉鬼,真是够够的了。
陈仰嘴抽抽,鬼故事里的山村也多。
幸好小尹岛的村落阳光光普照,没有鬼,也不阴森。但愿后面不要有。
陈仰脑子里又翻出了剩下这些人的车票信息,他问向东:画家是哪个车次?
向东玩打火机:没说。
陈仰:那文青
向东示意他看当事人:那逼耳机里没歌,装的。
陈仰:
凌晨三点半,除了那个小个子女人,陈仰在内的十一人都在第五候车室。
车还没开始检票。
半夜的候车室里比昨晚更冷,陈仰知道是他的原因,鬼给的标记在吸他的阳气,他要靠朝简提供。
再怎么紧跟着,给的再多,也还是跟自己的不一样。
陈仰打开手机翻到明信片,视线暗中飘到一个人身上,不着痕迹的挪开了。
17号了,还会有什么规则呢。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冷的。
腿突然被一只手按住,陈仰疑惑不解:怎么了?
朝简闭口不言。
手掌就那么按着,没有拿开的迹象。
陈仰没穿秋裤,皮肉贴着休闲裤的棉质布料。
被按的那块皮肤慢慢被一股热度侵入,不断的往四周扩散。
没有多灼热,但是能清晰感觉得出来。
陈仰愣愣看着少年:你
回去我要吃荷叶包饭。朝简阖着眼说。
陈仰的不自在跟微妙的,没来得及破土而出的什么都没了:好。
虽然没做过。
陈仰搓搓冰冷的手,想到第一次进任务时的情形,他对这位没来由的信任。
哪怕警觉出不对劲,不应该那样,太不寻常,甚至危险,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本能的觉得可以跟对方分享所有信息,一起讨论。
假如最开始的信任是一滴水,现在已经不知不觉汇成了一片海洋。
陈仰压下那种说不清的微妙感,心想,希望他们能一直做搭档,都不要死。
第一班车K32提前十分钟检票,这次的3291提前半小时。
照样是只能走人工通道的红票,照样没检票员。
林师兄看一眼正在检票的提示:我们现在就走,还是再等等。
不等了。潇潇往2检票口走,我宁愿坐在车厢里。
林师兄快步跟在她身边,他也对火车站有阴影,以后长时间都不会坐火车了。
等一下。陈仰喊了声,那对师兄妹回头,他跟他们对视。
确定都是活人,老李的事没有发生。
陈仰绷着的神经末梢松懈下来。
林师兄欲要说话。
陈仰急速打断:像什么你们很快也能跟我们一样这种话就别说了,也别对我们挥手,别说再见,赶紧走吧。
站台上亮着灯,为每一位乘客照明前方的路,送他们踏上回家的车。
风很大,潇潇的头发被吹得遮住了眼睛,她顾不上整理,就从发丝间的细小缝隙里看左看右找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