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的手刀对着工人脖子劈了几下,正常情况早晕了,现在一点反应都没。
工人还在退着走。
一直退到候车室门口,他停了下来。
被什么吊起来,挂在了上面。
面向候车室。
门上没钩子也没绳子,工人就那么挂着。
头顶的那块皮紧紧贴着门头。
像一根长钉子钉在了上面。
就在门中间。
候车室里死一般寂静。
陈仰抖着身子跌到椅子上面,两手抱住头无声的喊了几下。
那鬼是在向他求救。
希望他能救救自己的恩人。
他一个任务者,自己都困在规则里面,怎么救?
整个头骨突然疼起来,从头后水泡那蔓延开的,陈仰有种被什么东西啃噬的错觉,他痛苦喘息着张望:老李?老李?老李!
我我在
老李白着一张脸,哆嗦着说:小兄弟,我在的。
陈仰用手擦掉滚下额角的冷汗,干干的嗓子说:你坐着吧,坐着。
转而抖着唇对朝简说:那鬼不见了!
朝简看他还在颤的瞳孔,神色沉沉的:别管了。
陈仰恍惚着想,管不了啊。
大家都很崩溃,候车室就一个门,尸体挂在那,他们要怎么出去?
避是避不开的,还好门比较宽敞。
太可怕了,鬼当着他们的面杀人,这让他们感觉轮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谁都躲不过去。
就要八点半了有人说。
这话一下子拉走了他们的注意力,出去的事先不管了,最重要的是火车来不来。
陈仰也在看手机,他想找游戏,有意让自己换个思维缓一缓。
二十五年的人生里见到第一只鬼,虽不是女鬼,是男的,也一样恐惧过度。
没当场下晕过去已经超过他的想象。
他的胃在痉挛,酸水往上涌,几番被他强行咽下去。
怎么都是外国的?陈仰番一遍游戏,一言难尽。
朝简拿走简单操作几下,给他全切成中文版:水泡还疼吗?
好点了,陈仰心不在焉的按手机键,手上都是汗,滑的不行,总按错,你再帮我看看。
我肯定是被不知道什么鬼缠上了,普通的烫伤不会这么遭罪。
陈仰压制着情绪:还有三天,我不能死在上车前,我会跟紧你,争取不再让自己碰上所谓的意外。
身旁的少年维持着看烫伤的姿势,半天都没出声。
陈仰一慌:难道我头烂了?
朝简紧绷唇角:药膏没什么效果。
才抹没多久。陈仰反过来安慰少年,最迟也要到晚上才知道。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坐在几排外的哑巴:药膏没问题就行,我这伤多诡异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没有用看运气。
眼前落下阴影,向东俯视陈仰:你怎么还这么怕鬼?
陈仰用眼神说,你怎么还没被打怕?
向东的面部立马就狰狞起来。
陈仰在他发怒前换话题:刚才你拉那个工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能是什么感觉,跟只鬼比谁玩游戏,比谁力气大。
向东看着陈仰的圆寸,嘲笑的哼了声:你说你这是什么命,怕鬼还成了任务者,八成是你在康复院这几年,你家祖坟荒草丛生,地底下的老祖宗不认你了。
越说越找抽:我要是你,早死早超生。
陈仰垂眼打小游戏,没有理睬。
向东看陈仰那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半死不活样,他白眼一翻,什么也没说的踩到椅子上,长腿跨到另一边,凑近看对方后面烫伤的地方。
很少有的没犯浑。
伙计,你被鬼标记了。向东说。
陈仰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他捏住手机,强自镇定道:就几个泡。
向东趴到他背后的椅背上,健壮的手臂搭下来,刻意放慢语速:你会死。
陈仰不说话了。
同样的事,从别人口中得知,跟被朝简告知的感受不太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我是最后一班车,你是不是?
向东不指望陈仰的回答,说了也怕是假的,戒心重的要死:算了算了,不论你是哪一班的,你跟着我,我说真的。
你现在这情况,想活的话,就得待在阳气重的人身边。
向东耸耸肩,大言不惭道:在场没有比我阳气更重的人了。
陈仰第一时间去看少年。
向东心里冷笑,画家不建议他动这拄拐的,还多次提醒,恶心总行吧。
他长这么白,又他妈比女人还漂亮,能有多少阳气,你跟着他,活不过今晚。
陈仰的脸黑了黑,敷衍的说:知道了。
向东气得肺疼,他用瞪不肖子孙的眼神瞪了陈仰一会,甩手走了。
陈仰退出游戏,静静坐了片刻:朝简,向东看样子跟鬼打过不少交道。
朝简低眸摩挲拐杖,面上没表情,看不出什么。
我阳气够你用。
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说
陈仰意识到少年说的话,瞬间坐直,他抿抿嘴,艰难开口:那我真的需要阳气?
我也是男的,我没阳气吗?
朝简答非所问:孙一行是这些人里阴气最重的,你从现在开始别让他靠你太近。
陈仰的关注点被带跑:他为什么阴气重?跟体质有关?
负能量多。朝简只说。
陈仰想到孙一行说的自己的生活,是很压抑。
药膏还是要用,
朝简语气平淡:这个任务里,我不死,你就不会死。
陈仰一顿,试探道:那我们做固定队友?
还是提议同居。
朝简阖了眼:回去再说。
候车室里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久,5检票口的屏幕亮了起来。
上面出现一排绿色小字:K32正在检票
九点二十五。
K32不是始发站,路过的,提前十分钟检票。
陈仰站起来,抓着朝简的拐杖,跟他一起往检票口那靠近一些。
其他几个老人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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