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身份号019 西西特 2219 字 2023-09-03

少年瞳孔紧缩,全身紧绷得厉害,面色十分阴沉: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逞什么能,拐杖你拿,我好托住你。陈仰不由分说地把拐杖塞给他,一股脑的背着他往树林深处飞奔。

耳边的呼吸声很沉,修长的身形却很坚定,少年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会,偏头观察风向。

往左。少年道。

陈仰的脚下意识一转,跑的更快,把他托的更稳。

等陈仰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背着少年踩过一条极为偏僻的小道跑出了树林,绕到了戚婆婆的老屋后面。

陈仰低估了少年的重量,真没想到会那么沉,他两条腿打颤满身大汗,扶着墙喘个不停。

辛亏他出事之前打了很多年的篮球,在康复院的那段时间又比较配合治疗,底子还在,不然真的坚持不下来。

陈仰喘着抹了把脸,手猛地僵住,脸上身上温热的汗瞬间冷下去:我知道了!

少年拄着拐看受伤的那只脚:知道什么?

味道,我知道除了化肥味,我闻到的别的是什么了。陈仰把擦汗的那只手伸向他,你闻闻,就是这个。

少年低头一闻:植物汁液的味道。

对。陈仰垂头捻着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的淡绿色,原来那孩子死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人了。

凡是有因才有果,善恶到头终有报。

陈仰喃喃,眼前浮现倒在血泊里的妹妹,在他砖头下停止呼吸的罪犯,脑子里针扎般的疼了一秒。岛上摊上这样的灾难,到底是做了什么?

见少年还在看屈着的那条腿,陈仰关心的问:我背你的时候让你磕到了?

少年:嗯。

陈仰:那对不起,是我没当心。

少年:嗯。

陈仰:

谢谢呢?陈仰无奈的摇摇头,没去计较这点小事,自己背了他,他指路,他们一起摆脱蒲公英群,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

少年摸出药瓶,晃了晃,还剩六粒,他倒两粒放进口中,滚了滚喉结咽下去: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

这话来的突兀,没头没尾,陈仰却听懂了,他不打趣不故弄玄虚,实话实说:我们在现实世界有打照面,和其他几个人不同,我也相信我的直觉,你值得我信任。

少年不再言语,吃完药的他身上似乎多了几分散漫,疑似还有那么点平和?

陈仰吐口气,这种不露声色看不透,明明沉寂内敛却又莫名有种危险暴戾感的人,其实在生活中最好不要打交道。可现在处境特殊,就要特殊对待。

陈仰不太道德地想,要不是这个少年腿伤了,离开拐杖就走不了,张延他们又过于理性自私不管所谓的废物,他还真的很难找到接近的机会。

而且这个少年也没有很排斥自己。

今晚岛上才平静没多久就又乱了起来。岛民们没有谁怀疑棺材里的尸体被人弄走了,偷偷替换成了蒲公英,因为这个季节根本不会有蒲公英,还不到月份。

那就是尸体变的,尸体炸了。

好多都在说刘婶小儿子肯定不止是中邪,是得罪了神灵,触了大忌,死了都不放过,他们不能跟刘婶近了,免得倒霉。

戚婆婆让几个性子稳的拿着火把去烧山,确切来说是要烧蒲公英,因为蒲公英太多了,飘得依附在树梢草木上,到处都是,点一把火是最好的了。

张延林月赵元三人还在戚婆婆家,他们躲了一阵,趁她出门就抓紧时间翻找。

三人没有找到地窖。张延跟林月怎么细心都是零收获,倒是赵元大糊刷,这翻一下那翻一下,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一个匣子,很古老,里面是空的。

但空匣子不是随便丢角落里,放的很谨慎,不得不让他们重视。

那个老婆子不好对付。张延看了看山里的浓烟滚滚,火势冲天,语气有些沉。

废话。林月在看一地的佛珠,他们偷偷潜进来时,戚婆婆在念经,没念一会佛珠就断了,她也不捡,拉开抽屉拿出一串新的,继续拨。

直到山里发生突变,外面喊叫连连,戚婆婆拨佛珠的动作才停下来,那串珠子被她攥了大概一分钟。

林月因为角度的原因,从那一分钟里清晰看到了戚婆婆的恐惧,之后就没了。

戚婆婆走时还记得带上门,慌而不乱,这一点透露出一个信息,即便她不是处理过类似的事,至少也亲身经历过。

外面的嘈杂还在持续,小孩哭大人叫,岛民们惊魂未定。

还好看棺材的不是我。赵元揣着匣子,稚气未脱的脸没什么血色,你们听到外面喊的了吧,尸体成了蒲公英,太吓人了,我还是喜欢电影里的异形,宁愿恶心也不喜欢这种猎奇又惊悚的情节。

也不知道看棺材的那两人怎么样了。他替陈仰跟那个帅哥担忧,有几分真心。

扣扣

木窗倏然被敲,屋里三人都是一惊。

是我。窗外传来陈仰的声音,戚婆婆回来了,你们快出来。

不多时,五人在屋后汇合,交换完信息就靠墙而坐,集体沉默。

空气里有草木燃烧的烟味,火还在烧,那一片山要烧没了。

匣子从赵元手里转给张延,再到陈仰,最后是林月,她看了会,咔咔拍下几张照片就递给少年,还往他身前送了送。

大概是正对着这副画卷,又有月色披身,冲击过于强烈,早就玩透风月场所的林月有些恍惚,一时不查做出了这样小女生的举动。

然而少年没接。

陈仰在林月因难堪而发出的嗤笑声里拿走匣子,继续检查,他把里外都细细摸了一遍,反复瞄着盖子上面的一串凹凸,突发奇想:你们说这是不是文字?

大家都愣了一下。

张延说:岛上用的是汉字。

陈仰指腹下是沉重的年代感:会不会不是岛上的东西?

林月盯着他:那怎么会在岛上?

陈仰手下动作不停,他描得仔细,把几个凹凸死记下来:留下的,落下的,偷的,捡的,抢的,原因很多。

文字不文字的,我们也看不懂啊。赵元难得清醒一回,匣子里的东西还不见了,我觉得不像是老婆子拿的,要不是她,那会是哪个?她那么会收拢人心,岛上还有异心的家伙?

还有还有,他两手薅着短短的头发,头皮屑轻飞扬,你们说说,匣子都空了,她怎么不扔掉,反而藏起来?

陈仰扭头看赵元:你是在哪发现的这个匣子,戚婆婆的床底下?

不是,赵元摇头,离床很远。

陈仰听赵元描述大概方位,眼皮一跳,戚婆婆极有可能是怕这个匣子。里面的东西没了还是怕,不是不想扔了匣子,是不敢。

陈仰认真思索着,冷不丁地听见赵元咦了声:你脸上的划痕

他正要随意说是树枝划的,就听对方喃喃:是红色的啊。

陈仰把匣子往身旁的少年怀里一丢,话是问的赵元:不是红色的是什么颜色?我现在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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