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吐了一口气,那点怀疑也随风而散,然后再看李嘉玉那满是错愕的神情,就万分歉疚道:“抱歉…我担心你是旁人,所以想看看。”
她知道李嘉玉对脸是忌讳的,不然不会用面具遮掩。
她这么做很伤人。
但若不是这般出其不意,她这个怀疑会一直根植下去,这对李嘉玉不公平,对她自己也不公平。
所以,需要来这一次,才不会加深她的怀疑,更不会影响往后两人的关系。
魏司承垂着浓密的眼睫,看不清神色的眼眸,仿佛坠着不安与自嘲,他默默接过面具,又重新戴了上去。
好险……用了易容,差点被戳穿。
他语气晦暗又失落,只平淡挤出两个字:“没事。”
见他突然沉默,云栖越发羞愧,她居然会因为一己之私的怀疑,去伤害一个这么纯良又对她好的人。
云栖难得慌乱,她试图去弥补李嘉玉受到的创伤:“对、对了,我昨日去街上买的,一直留着想给你呢,你等一等。”
待云栖转身,魏司承才眼带笑意,望着云栖手忙脚乱的样子。
没一会云栖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递给魏司承。
魏司承接了过来,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还是如同被雨打湿的猫一样,整个人意兴阑珊。
“你也……觉得我很恶心,对吗?”
“不是,真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的身形…让我想起一个人,但你怎么可能是他呢?我也是犯了浑,真的是我的问题!”
云栖少见的,非常紧张又无措,这与平日的冷静沉着截然不同,是另一种令人目眩的风情。
“我需要一些补偿。”他低落地询问。
“好,你想要什么?”云栖没什么犹豫。
“我想好了告诉你,对了,你方才想起了谁?”
“是……”
其实云栖并不打算让旁人知道自己对魏司承的惊与惧,毕竟这辈子也没什么关系,往后更不可能有关系。
再说像李嘉玉这般心思纯澈又外冷内热的人,根本想象不到这世上有魏司承这种表里不一、五毒俱全之徒,把他们弄混了,她自己都圆不了这话。
越想越羞愧,她暗暗警告自己,再不能因身材相像,就随意误会他人。
这世上身材像的人多的去了,难不成都是魏司承吗?
而这想法,也给未来的云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就在云栖想着怎么解释自己的唐突时,隐约听到远处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叫,就是离得这么远,云栖也能听到。
那声音,一听就是男人的,而且太过凄厉了,绕梁三日。
魏司承眼中闪过一道凌厉,这时候来什么煞风景的。
本来还想多聊一会,他与云栖本就没多少能见面的机会。
他离开前,按了按自己脸上的面具,透过面具,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云栖,清凉的音色:“为我做个荷包当做赔礼吧。”
荷包…
云栖没有立刻答应,毕竟女子的荷包也不是随意能给出去的。
给外男做,只是人情礼的话,也不是说不过去。
只是不能让旁人发现罢了。
作为赔礼,也算拿得出手,见自己不回答,李嘉玉就不愿意离开,这人怎么这么拧呢。眼看着丫鬟们都要出来,云栖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
还没问需要什么样式的,魏司承就消失在云栖的视线中。
他……好快啊。
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过来时,能那么胸有成竹了。
因为这比影子还快的速度,根本不会让人发现。
有这样一身能力,他也终于能够摆脱姚氏,天高任鸟飞了吧。
在魏司承离开没多久后,院中不少婢女就寻了过来,她们纷纷打听外头出了什么事。
华年也立刻开门进来,见自家小姐还在窗边站着看月色,松了一口气。
“出什么事了?”
“奴婢也不清楚,但好像是东苑传来的。”
云栖走出懋南院的时候,发现余氏已经赶了过去。
当他们一群人来到声音发出的地方时,就发现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仆役,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神色惶惶的,大家都被余氏的妈妈拦在外头,里面能听到大夫人姚氏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与凶狠的咒骂声,夹杂着几道重重的耳光声。
人群中的婢女们看到是云栖,立刻边行礼,边让出了一条道。
云栖拨开人群走来,几位妈妈一看到云栖,为难道:“五小姐,您还是别进去了。”
她们欲言又止,看着模样很是难以启齿。
云栖看向里面,隐隐看到了无边蔓延的血,溅的墙壁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