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们不知道,我们不清楚,我们啥也没看到!
副导演也赶紧道:对对对,我唱歌太难听了,刚刚这首歌唱的太烂了,等顾老师醒了,得要他教教我才好。
龚直打趣道:你这样教不好了。
副导演哭丧着脸:龚哥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整个包间瞬间又回到了轻松的氛围,接着副导演道:我出去拿个果盘。
龚直道:诶等等,我要自己去选。然后跟了出去。
而后鞠德涛和王立波说出去看看小崽子们是不是喝太过了出了去,不消一会,包间里只剩下崔欧宁和他怀里的顾折风,还有一个陷入沉默的陈宏波。
崔欧宁偏头看着陈宏波,打趣道:怎么?他们都想尽办法从这跑了,你怎么还不走?
陈宏波白了他一眼:尴尬的是你和顾折风,又不是我,我走什么。
崔欧宁轻笑道:你不是知道我们两关系吗,怎么刚刚还一副被吓死的表情。
陈宏波收起脸上的表情,抿嘴道:我只是没想到一件事。
能直接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我没想到,顾折风这么喜欢你。
崔欧宁沉默了一会:哦?
陈宏波难以察觉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崔欧宁吗?我不是说你自己,是说那个跟你同名同姓的崔欧宁,车祸死了,已经火化的那个。
嗯,知道。
KTV包厢里的音乐被静音了,只剩下大屏幕上的画面滑稽的播放着。陈宏波看着屏幕上笑容明艳的女明星,低沉着声音道:他是我师傅,我能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
崔欧宁轻声道:你不用这么直接否定自己的努力。
陈宏波自嘲一笑: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我清楚他帮了我多少。你知道吗,他拍电影总是拉不到投资,不得不自己花钱拍,所以穷的要死,就这样,他还资助我上学,我要买器材,租设备,都是他给我花的钱。我要找演员,他教我怎么挑,我要选设备,他教我怎么不被骗。我大学时候拿了我人生中第一个行业奖,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大家都觉得我年纪轻轻天赋异禀,可只有我知道,如果不是他给我足够的钱让我拍,不是他给我改剧本,我连进电影节的门槛都摸不到。
崔欧宁道:也许他就是知道了你有天赋肯努力,才愿意帮助你的。
陈宏波道:所以他死的时候,我挺恨老天爷的。你说怎么就他死了呢。他有个助理叫金梓,你知道吗?
嗯。
陈宏波转头看着崔欧宁,眼底是看不见的黑:你知道我把金梓的骨灰洒到哪去了吗?
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
陈宏波道:我和他们说,我把金梓的骨灰洒去了全国各地,完成金梓的遗愿。实际上,我把金梓的骨灰,全部倒进了臭水沟里。
崔欧宁一时间陷入沉默,不知如何接话。
近几年,我和师傅的联系并不太多,但金梓这个人,我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一直就疯疯癫癫的,我委婉的和师傅说过,金梓这人不可靠,可师傅这个人,就是眼瞎,死活不听。
崔欧宁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下:其实也没有那么眼瞎
他怎么不眼瞎,金梓这种垃圾他觉得乖,顾折风每天在他旁边转悠他反而看不上,不是眼瞎是什么?
崔欧宁:
陈宏波说着说着把自己气到了,崔欧宁尴尬的咳了两声:还还好
所以其实最开始我不喜欢你。
陈宏波突然丢出来这么一句话,让崔欧宁一愣:啊?
因为我知道,顾折风喜欢我师傅,这旁边这么多人,也就我师傅自己看不出来。我猜他其实也喜欢顾折风,但他不敢说。陈宏波嘲讽的笑道:你知道吗,他做过一个特别折腾自己的事。
崔欧宁想了想,还真没想起来是啥事。
他曾经把所有的钱,都用来投资拍一部电影,不仅如此,还借了一大笔外债。他修了半年的剧本,定了半年才定下演员,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终于鼓起勇气,约了顾折风和他一起做男主角。
嗯好了,他好像知道是哪件事了。
花了八个月时间,这个电影终于拍完了,因为他觉得这是他和顾折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合作,他想做到最好,于是又投了一大笔钱,投了无数的精力,甚至于自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一帧一帧去剪去选。
结果最后,这电影,他突然说不上映了。他把所有影片所有东西都锁了起来,为了还债,他疯狂的接各种奇怪角色,只要叫他他就去演,他还把房子卖了抵债他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去还钱,除了把这部电影上映。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怕这部电影上映后,会影响顾折风的口碑,他怕顾折风被他冠上男同性恋的名字,怕自己隐秘的小心思被顾折风发现。
顾折风问他为什么,他居然说不想和顾折风拍了,顾折风问了他三天,他越来越招架不住,干脆借媒体的口说,再也不和顾折风拍任何电影。两人好好的关系,变成了外人眼中的水火不相容,折腾来折腾去,光折腾自己了。
说真的,你说可笑不可笑,你说折腾前,他怎么不想想,顾折风TMD都陪他拍这种电影了,他TMD能是直的吗?对他没点意思,顾折风这种身份,这种咖位,能跑来外卖都订不到的偏僻地方,陪他拍这种电影?
崔欧宁:咳咳咳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陈宏波骂了两句,觉得气顺一点了,这才道:总之,我觉得他们两个互相喜欢,也就是戳破一层纸的事了,结果临到头来
陈宏波停住了。
但崔欧宁知道他要说什么。
结果临到头来,崔欧宁死了。
这一张薄薄的,一戳就破的纸,成了厚厚的棺/材板,成了殡仪馆里冷冰冰的床。
陈宏波的声音,慢慢染上了几分哽咽: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你,顶着我师傅的名字,享受着本该他享受的一切。
崔欧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怀抱里的顾折风呼吸匀长,温暖的让人松不开手。
尽管我告诉自己,很多事情不像我看到的那么简单,可我还是忍不住讨厌你,不想和你说话。
但今天看到顾折风对你表白,我突然释怀了。
崔欧宁终于动了动头,看向陈宏波:释怀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没那么讨厌你了。陈宏波道:我讨厌你又能怎么样呢,顾折风对你说的话不像是开玩笑,他现在好像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你。难道我要怪顾折风没给我师傅守寡三年?
崔欧宁:本来悲伤的气氛为何突然被这个形容词搞的如此诡异
而且这些日子和你接触,我发现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让人讨厌。你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小明星,演技进步挺快的那种。
崔欧宁被梗了一下,只能说声谢谢。
最主要的是陈宏波看着顾折风头顶的发旋,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我虽然怀念我师父,可顾折风也是我朋友,与其看着顾折风沉浸在过往的悲痛中,不如让他走出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得感谢你,帮顾折风脱离了我师傅已经死翘翘的这个阴影。
崔欧宁依旧沉默,陈宏波挪开眼睛,两人这么望着大屏幕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宏波才又道:崔欧宁,你真的喜欢顾折风吗?
崔欧宁没有犹豫,很坚定的嗯了一声。
那你们以后,好好过,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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