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总在黑化》TXT全集下载_12(1 / 2)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家野心大,魏贵妃娘家有个同胞弟弟,这弟弟呢,从小脑袋瓜就比这姐姐聪明许多,也算是富家之子,名门之后,殿试之后,一路平步青云官至丞相,正一品。

那时候,皇后的母家势力已经开始逐渐式微,她原本就不爱争,碰上了奇人般的魏贵妃,也只能有苦说不出。

曦和国主典型的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几次当着皇后的面秀恩爱,黏黏腻腻的也不怕遭个天打雷劈。

后来,皇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从此开始洗手作羹汤。

自然不是为了那没良心的国主,而是为了自己,以及孩子。

方兰舟跟在她身边,倒是学了一手好厨艺,虽然他还没正式动手做过饭。

后来遇见谢长亭,谢长亭那可是炸厨房的人,除了看向不太好的面条会做,别的可就只能干看着了。

没办法,方兰舟只能亲自动手,当然,他原本也确实打算自己动手的,再加上那时候的谢长亭,不挑食,能进嘴里的食物,她都不会嫌弃。

于是,方兰舟的厨艺便一日比一日精湛,只要谢长亭想吃的,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但也因此,谢长亭慢慢便养成了挑食的毛病了。

她自己还未觉察到,因为方兰舟记着她喜欢的所有食物,做饭时都会顺着她的口味调,也许以后的某一天,突然惊醒时,她会觉得吃饭是一件非常寡淡无味的事,到那时候她可能才会想起当年那个为她做饭的少年吧。

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方兰舟因为从小被皇后带在身边教导,有一段时间,性子同皇后几乎无甚差别,温和软糯,又喜欢笑,且长得灵动可爱,十分讨喜,而他身为正宫所出的皇子,将来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一切都很好,没什么不好的。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更好了。

然而这世上,人心易变,喜欢的人可以变得相见两相厌,新欢在眼前的时候,恨不得旧爱当场去世。

方兰舟六岁的时候,魏贵妃诞下皇子,有时候吧,你不去与别人争一争,别人也会自己找上门来,如果一味的忍让退缩,那么,别人势必会得寸进尺更多。

皇后从不与方兰舟说她和曦和国主之间的事,只是小孩子心思灵敏,自己的父皇整日不来看他,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怪异。

所以,他问皇后:“,母后,父皇很忙吗,他已经有六天没有来看我了。”

皇后摸摸他的头,柔声道:“你父皇很忙很忙,所以你现在不许去闹。”

小兰舟道:“好。”

父皇待母后甚至于待自己一日比一日冷淡,方兰舟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他很听话的啊。

母后说:“你要乖,要听话,这样你父皇才会过来看你。”

方兰舟五岁开始启蒙,到现在已经识得很多很多字了,自己还会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籍,太学阁大学士经常夸赞他天资过人。

可惜他父皇还是没来看他,等啊等,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去找父皇。

宫人说:“陛下在朝云宫里,暂时不见人,殿下不要为难奴才。”

朝云宫是魏贵妃的寝宫,他连台阶都没上,等在门口,听见殿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方兰舟转身就走,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再大一点,变得不太爱笑,魏贵妃的孩子两岁,方兰舟八岁,期间魏贵妃数次挑衅中宫皇后,大逆不道,却次次安然无恙。

不是动不得她,有人撑腰嘛,没什么好说的。

两岁的小皇子走路还有些蹒跚,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若是方兰舟恰好在旁边,这魏贵妃一哭二闹的,方兰舟成功背锅。

本来小孩子嘛,心思也都很单纯,远没有那什么惊天动地的可怕思想。

两岁的小皇子很喜欢八岁的小殿下,但是两岁的小皇子实在太容易受伤了。

他一受伤,所有人都围过去心疼,顺带意有所指地稍带几句话进去。

于是,小小的方兰舟成功晋升为曦和皇宫里的小小背锅侠。

这种时候,什么温和软糯的性子,全然成了枷锁,温和一点,耐心解释,没有人听,身后有魏贵妃撑腰的宫人们还会死扛到底,要是发了怒,那就不止一个人的错了。

连带着皇后都要被牵连,他们会私底下,角落里,小声嘀咕道:“殿下以前是这样的吗,不是吧,性子怎么这么坏啊,做了错事还不让人说。”

“对啊对啊,看来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殿下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皇后娘娘那么平易近人的一个人,如何会……”

“唉,说不定皇后也是装出来的呢。”

“没错,这皇宫里,哪有什么善茬,她当皇后,还不是倚仗着娘家。”

又有一侍女道:“哟,听你这意思,你若是娘家有关系,也可得帝王恩宠?”

“呸呸呸,姐姐,你可别胡乱嚼话害我,那魏贵妃正承宠,谁惹得起啊。”

……

方兰舟自此之后便远离魏贵妃的孩子了,再见到那孩子也不愿主动上前去抱抱他,或者带他去御花园里散散步。

他这样突然的态度转变,自然很显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别人一开始就认为你不怀好意,你做的再好,依然会有人觉得你心里不知藏着什么样的恶毒心思,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觉得自己藏了坏心思呢。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皇后突然被人诬陷,她一生都在贯彻与人为善的观念,但是很搞笑的是,没人想与她为善。最后只好一杯鸠酒,自证清白,但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死了,不相信的人还是不相信。

方兰舟自此恨极了自己的父皇,可是他的母后,临死前还拉着他的手,说:“皇儿不要怪你父皇,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苦衷,让自己的孩子蒙冤,让自己的妻子以死谢罪而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但却无动于衷,再大的苦衷也说不过去了。

他从前也是受尽宠爱的孩子,可如今疼他的人已经走了,他得一个人慢慢摸索着长大。

八岁到十岁,两年间,方兰舟沉默许多,性格也从以前的温和软糯变得乖戾阴郁。

他开始惩罚对他不敬的下人,性子阴晴不定,下人们怕了他,只好躲得远远的,然后一边抚着吓得怦怦直跳的小心脏,一边在心里暗暗诅咒这位皇子早点被魏贵妃整死。

而魏贵妃始终是贵妃,再高一点也不可能取代中宫的位置,任她在后宫呼风唤雨,一手遮天,顺便排挤排挤落魄的小皇子。

黑暗见不到光明的日子,其实熬下来也不算太难,他开始争,开始装傻,他要做手握权力的帝王,要把那些对他不好的人都踩在脚下,踩在烂泥地里爬不起来。

可是,十岁那年,有人将他带出了宫。

他遇到了一个人,风光霁月一般的存在,那样无暇灿烂的对他笑。

但是他自己呢,很没用,竟然哭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很难看,但就是忍不住要哭,止也止不住。

后来更是哭累了,直接睡着了,被她带回了长极观。

她说:“我叫长亭,你就叫兰舟吧。”

“他们都叫我长亭,你也叫我长亭好了。”

至此,才算是窥得人间一束光芒,有一个人对他好,恩情比山重,他想,留在她身边。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那漫长的岁月里,我会一直爱着你。

方兰舟坐在谢长亭身边,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谢长亭喝完了银耳羹,随手准备将碗放在一旁,方兰舟立即过来接碗,道:“给我吧。”

谢长亭弯唇道:“好啊。”

“定!”

方兰舟突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身上,贴了一道黄符,是当日谢长亭从长极观下来时,师父让蒲英给她准备的东西。

里面有很多画好的符箓,谢长亭当时觉得对自己没多大用处,遂分了一大半出去给清溪镇上的村民们。

定身符想着大概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便一直留着压箱底了。

要不是今日方兰舟给她来这一出,她还没想起来呢。

反正,灵力被禁,啥也干不了,偷袭就偷袭吧。

谢长亭把碗放在一旁,温声道:“抱歉,从没想过要对你用这些符箓的,但是,灵力被封,实在是无奈之举。”

方兰舟只是身体被定住,话还是可以说的,在被定住的那一瞬间,他已然想清楚这是什么原因了。

戌时过半,天色尽黑,谢长亭将方兰舟移到榻边坐好,看着他,道:“你今天真的很过分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她也不是要找方兰舟的错,反正是要溜走的,随口搭的几句话而已。

方兰舟沉声道:“你骗我!”

他的目光黑黑沉沉,看不懂里面的情绪。

应该是很生气的吧。

谢长亭当做没看到,她道:“哪有骗你,我还没怪你给我乱用缚灵锁呢,你真是,气死我算了,让你解开你又不解开,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从哪里弄来这么邪气的东西。”

“说顾纵,来清溪镇的第一天就觉得这人有问题,藏的好,没被发现,让你帮我看着点,你倒好,跑到一根绳上去当蚂蚱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道:“我实在不是很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但我觉得,不该像你这么偏执的。”

“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顾纵这几年在清溪镇也算安分,没闹出什么事来,那我姑且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与他什么关系,如今我也不多问,不论是上司还是下属,希望日后兰舟做事之前,切记三思而后行。”

“有缘再见啦。”她一连说了许多话,方兰舟一句都没应,只是那几乎漫出眼底的幽暗,以及神情之冷冽,谢长亭打了个寒噤。

她好像做得有点过分,但是,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她自己就走不了了。

谢长亭缓了缓神,拿起桌上的归梦剑,对方兰舟做最后的告别:“我回去了,再见。”

她转身就走,身后方兰舟却突然大喊出声:“谢长亭!”

方兰舟从未喊过谢长亭全名,一直都是“长亭,长亭”的叫,如今陡然喊出全名,谢长亭莫名觉得怪怪的,他的声音很急,很慌,也有点怕,谢长亭听见他道,“你别走……我,我帮你把缚灵锁解开。”

仔细听,那声音里竟然还夹着点哭腔,他已经很久不哭了,可是他很怕谢长亭真的一走了之。

他不会伤害她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留下来。

要把缚灵锁解开,就必然得先把方兰舟的定身给解了,要是他突然反悔可怎么办,谢长亭是那种骗我一次,再不信你第二回的人。

所以,她不信。

她急着走,自然也没听见方兰舟声音里的哭腔,当然,就是听见了,照她目前这个逃命状态,估计多半也是不会上去关心一句的。

她从未想过要将两人关系闹得这么僵,不论方兰舟如何,毕竟也算半个她一手教出来的孩子,不至于讨厌,这点小事没必要,只是她现在脑子里很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现在只想逃避。

谢长亭把方兰舟垂在肩上的黑发稍稍理了理,然后轻声道:“不用了,我已经找到方法了。”

少年以前看她,眼里都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意,此刻看她,黑眸沉沉,不知他心中所想。

谢长亭伸出手,手掌轻轻地覆在少年的一双狭长凤眸之上,长长的眼睫在她掌心处微颤,她俯身,蜻蜓点水般地在他眉心处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少年却是突然愣住,然后,他听到了谢长亭叹息般地声音响起:“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就此为止了。”

即将失去的恐惧席卷而上,方兰舟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血液逆流似的,他很想抓住一个东西让自己镇静下来,偏偏这个时候,他动弹不得,他好恨啊,恨自己一点用都没有,留一个人都留不住。

最后,他只是平静地说:“长亭,你会后悔的。”

掌心有湿热之感,谢长亭怔了怔,抬手一看,方兰舟眼眶微红,脸颊上挂了点泪珠。

“这……??”

来不及多想,方兰舟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谢长亭道:“我我我……你怎么吐血了?!”

她只好从身上拿出一块软巾出来,给方兰舟擦擦眼泪,又擦擦嘴边的鲜血。

想来想去,还是小声叮嘱道:“你,你别急,这个有时效的,两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动了。”

“所以现在,你睡一觉吧,睡一觉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戌时快过了,夜里的清溪镇安静不少,酒肆门口挂着一串长长的红灯笼,灯笼里都点了烛火,路上行人少之又少,微风起,弯月悬,一派冷冷凄凄的景象。

谢长亭从东街里出来,原本是带着归梦剑的,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摸回去把归梦剑留给方兰舟了。

寂静的夜,行人寡淡,酒肆里还在做生意,有几个男人喝醉了酒,嘴里咕噜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手里还提着半罐子酒,勾肩搭背,走路摇摇晃晃,站不稳似的。

可不么,恨不得在地上爬着走。

还有个男人在唱歌,声音响彻天际,惊得树上黑鸦扑翅而逃。

不得不说,歌声难听到了极致,听一句恨不得自废双耳,偏偏醉酒男人还挺尽兴,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谢长亭赶着回雾灵山,心里头不知怎么积着一层火,她还未说话,街旁的一户人家开了窗就直接开骂:“哪个死不要脸的,大半夜的嚎什么魂,让不让人睡觉了,鬼哭狼嚎哭错地方了。”

那唱歌的男人体型微胖,脸色微黑,大腹便便,一看就没有脑子,喝醉了酒,从地上爬起来,嘶吼道:“老子就要唱,你来打我呀。”

说着又是一阵魔音贯耳,谢长亭本不欲多管,直接走了便是。

但是,巷子里有个瘸腿汉子在摆摊,没什么人,生意自然惨淡,这几个醉酒男人男人一上来,先是掀了瘸腿汉子的小摊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喝醉了酒,说的话含糊不清,大致意思就是在这里摆摊经过他们同意了吗,一个瘸腿还好意思出来晃悠,简直没脸,要他们是个瘸腿,早去死了,还活着做什么?浪费粮食吗。

一阵幸灾乐祸的哈哈哈大笑声。

瘸腿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还算年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被人嘲笑,还是他本性如此,低着头,老实巴交,任人欺负,一句话不说。

那几个醉酒男人更是得寸进尺,骂完了瘸腿男人,抢了他摊位上的东西,还在不知死活地在那儿嚷嚷个不停,语气十分恶劣地道:“来打我啊,没用的东西。呸!”

gu903();一人道:“走了走了,继续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