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舟无言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就跟受到背叛一样,带着点控诉意味,谢长亭简直没眼看了,但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毫不心虚之余甚至还想伸手把方兰舟一巴掌拍晕。
当然拍晕是不可能拍晕的,人晕了她还得费力把人驮回去。
于是叹口气道:“那不是看人小姑娘挺可爱的吗。”
“天底下可爱的人太多了。”
谢长亭眉心一跳:“比如?”
“我!”
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谢长亭佩服!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谢长亭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刚许的什么愿?”
方兰舟想了想,说:“关于你的。”
谢长亭莞尔一笑:“这么心有灵犀?我也是许的关于你的愿。”
她看着前方,道,“不过愿望不能说出来,不然就不灵验了,都记在心里吧。”
“好。”
两人边走边说,迎面一位年轻男子与他们擦肩而过。
年轻男子面相温润,长发如墨,手里却拿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
谢长亭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男子的背影,半晌后,忽而抬头望天,天上明月皎洁,泛着冷冷清辉,她悠悠开口道:“下雨了吗?”
方兰舟伸出一只手,并没有感觉到有雨水落下,于是回答:“没有。”
谢长亭“嗯”了一声,再次往后看了一眼,那位年轻男子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这人来人往中,只除了他一个随身带伞的异类。
见谢长亭看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出神,方兰舟开口问道:“怎么了?”
谢长亭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谢长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味道并不强烈,似有若无,兴许是闻错了。
寻常妖魔不害人的话,身上自然不会带有血腥味,若是害了人,血腥味自然怎么都遮掩不住。
可是那位年轻男子又的的确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不是妖。
那么血腥味从哪里来的?
正想着,旁边有个摆摊的大叔道:“姑娘别看了,那是镇上新来的教书先生,姓顾,过几日就要开始给学生们上课了。”
谢长亭闻言,抬眸望了一眼摊主,笑道:“谢谢。”
随后便拉着方兰舟往前走了。
留下摊主愣在原地莫名其妙,话说回来,那小姑娘为什么要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预收《驯养那只霸道总裁》求个收~
【文案】
宋瑶在自家门口捡到一个男人。
男人失忆了,宋瑶二话不说准备将人送到派出所去,结果男人转头就开始滴滴嗒嗒掉眼泪。
宋瑶看了看店里的宠物,再看看眼前的大高个儿,心道:算了吧,先养着再说。
宋瑶给男人取名“枝枝”,这没什么,毕竟她的家的狗都叫“丫丫”
一次直播,宋瑶正在给“丫丫”洗澡,男人突然在她身后喊了一声老婆,评论区瞬间炸翻天,宋瑶吓得赶紧关掉直播。
男人又道,“小心肝?”
伴随着这两声叫唤,宋瑶看见了角落里她最喜欢的那只宠物猫……的毛被剃了个干净!!
宠物猫瑟瑟发抖,男人低头无辜地对手指,一旁桌上明晃晃放着本《如何让老婆不生气》
宋瑶无奈扶额,苍天呐,我是造了什么孽!
……
后来某一天,男人恢复了记忆。
他再也不是宋瑶的枝枝了,也不记得与宋瑶所有相关的事物,他还说宋瑶是女骗子。
呵,谈恋爱的时候叫我小心肝,分手的时候叫我女骗子,渣男!
宋瑶自此和渣男沈敬一刀两断。
宠物店女老板X传说中的霸道总裁
追妻会追的,火葬场会有的。
霸道总裁套路不多,追妻套路全靠助理瞎掰。
只有你才能驯养我,我是你独一无二的“汪汪汪”
初版文案,8.15已截图
九月,尽全力包君满意。
再次谢谢各位的陪伴!
第23章
两人最终选定了一间客栈住下来。
客栈人不多,冷冷清清的,镇上本来外人来得也少,住店的人更少,多半吃个饭就走了。
许久未曾有生意上门,客栈里的伙计们都有些懒懒散散的,等谢长亭进了客栈后,伙计们顿时来精神了,一蜂窝跑上来询问:“客官,吃点什么,小店什么都有。”
谢长亭道:“吃什么都行,先给我们安排两间房吧,要住店。”
“好勒!”一名年轻伙计利索地安排去了。
其实客栈并不大,总的加起来也就四个人,两名伙计,客栈老板再加一名厨子。
厨房那么大,却只有一名厨子,可见生意是非常之差了。
店里连账房先生都没有,客栈老板只好亲自上阵,一身银灰长衫往那儿一杵,漆金算盘打得噼啪响。
谢长亭环顾四周,客栈陈旧,生意惨淡,店里最值钱的东西估计就是掌柜手里噼啪作响的金算盘,如此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用,他也不怕被人给抢了。
方兰舟将归梦剑轻轻放在桌子上,谢长亭看他一眼,问道:“累不累?”
方兰舟摇头:“还好。”
虽说还好,但是谢长亭看得出他眉眼间的疲倦,方兰舟不像她,精神力没她那么好,走一天的路早就累了,偏偏忍着不说。
这时候店里伙计跑过来道:“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菜好了给你们送到房间去。”
“好,谢谢!”
两间房,方兰舟住在谢长亭隔壁,谢长亭先带方兰舟去了他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倒还挺好的,床铺干净整洁,桌上有水,随时自取,屏风后雾气氤氲,想必是连沐浴的热水也都准备好了。
谢长亭便道:“那你先去洗吧,不然水冷了还得他们再搬几桶上来。”
“那你呢?”
谢长亭道:“我自然回我房间去啦。”
走出门口,正要把门关上时,又忽然把头探进去,玩笑似地道:“一个人怕不怕,小心……”
小心什么她没说,反倒朝方兰舟扮了个鬼脸。
方兰舟很配合她,一脸惊恐地道:“我好怕呀,那长亭会保护我吗?”
谢长亭一拍胸脯,“当然啦,我就在你隔壁,有事随时敲门,或者砸墙也可以。”
“可是砸墙我们要赔钱的,怎么办?”
“要赔钱啊?”谢长亭立马改口,“那你还是敲门吧,哈哈。”
方兰舟笑起来,只道:“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谢长亭扬了扬手。
说是一会儿见,其实并没等多久,主要客栈里人少,估计客人就谢长亭和方兰舟两人,所以厨房里做菜也快。
伙计很快将饭菜送到谢长亭房间去。
两菜一汤,年轻伙计还道:“若是不够,姑娘还可再点。”
谢长亭道:“够的,辛苦你了。”
第一次离了长极观在外面过夜,心底反倒有些排斥,连吃饭都觉得不香了。
方兰舟过来时,看见谢长亭单手托腮,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将头微微靠在她身上。
两人对着面前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倒也不是因为饭菜不合口,是心思完全不在吃食上。
“姐姐?”
轻慢的语调在夜里响起,谢长亭回过神,道:“你叫我什么?”
少年揪住她的衣角,抬起脸来看着她,极慢极缓地说:“叫你姐姐呀。”
谢长亭微微坐直了身子,她道:“你……你还是叫我长亭吧,都这样叫我的。”
因为都一样,所以不允许有例外出现,一旦出现例外,谢长亭便慌了神。
更何况,从没有人用这种轻慢的语调喊她姐姐,轻轻的,慢慢的,似乎带着无边无际的缱绻。
说缱绻可能不太对,多半是依赖,方兰舟对她的依赖。
她这样一说,方兰舟便道:“那好吧。”
谢长亭平静下来,听他又道,“可是今天那位大姑娘说我是你弟弟,你并没有反驳。”
谢长亭笑了笑,拿起筷子给方兰舟夹了些菜在碗里,耿直地道:“啊,那你要做弟弟也行,照你这么说的话,青娥是我妹妹,青灯是我弟弟,那我还有很多弟弟妹妹呢。”
“……”
方兰舟只想做唯一一个,如果有太多人,那他就不要了。
他说:“那我不做弟弟了。”
谢长亭揉揉他的头,轻声道:“感觉你下山后有些怪怪的,怎么了?”
方兰舟摇头,并没说什么事。
戌时过后不久,店里伙计上来将东西收走,对两人道了句“好好休息”之后就下了楼。
这个点远没到睡觉的时候,街外的吵闹声,声声入耳,谢长亭和方兰舟两人住在楼上,她推开窗,见着窗外火红灯笼摇晃,镇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从楼上看楼下,意境不一样,隔着重重人群看镇上的繁华,人来人往,烟火气不绝。
方兰舟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跟在谢长亭身旁一起看外面。
他好像格外喜欢跟着谢长亭,本来他也不是这样的性格,可自从被谢长亭救了之后,好像到哪儿他都会跟着一起。
街上吵闹,住的房间这一边刚好临着街边,虽在二楼,但窗户并不隔音,关上窗子,依稀还能听见外面的喧闹声。
“你想家吗?”
方兰舟看着窗外,听见谢长亭声音,侧头过来看她,他的眼眸漆黑,瞳孔里有看不见的晦暗之色,他声音冰冷地道:“不想。”
谢长亭的目光一直在窗外,街上有许多小孩在外面玩,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房屋,路上一个瘸腿的中年男子低着头走路,他身后跟着两三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有男有女。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跟在瘸腿男人身后,学着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路,大声地嘲笑男子与他们的不同之处。
那男子一直低着头,谢长亭站得高,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兴许是习惯了被嘲笑,也不在意了,也兴许是受不住被孩子嘲笑,低着头快步走过去不敢抬头看人一眼。
谢长亭动了动嘴唇,伸出一只手,手指在窗外虚空划过,小声道:“砰!”
那几个小孩本来还在嘻嘻哈哈的幸灾乐祸,突然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全都倒在地上了。
摔得不重,身上丁点儿伤都没有,最多就是沾了点灰尘,还半天爬不起来,见鬼得很。
一旁的大人见状,还以为小孩故意躺在地上撒泼,气急了便揪着小孩的耳朵将人拉起来,顺便在屁股上附赠几巴掌手印,打得小孩哇哇乱叫。
谢长亭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了一会儿便将窗子关严实了,外面的声音顿时消了一半下去。
她伸了个懒腰,懒懒地往床榻上一躺,声音微弱地道:“不行了,我好困,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方兰舟只好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等人睡着后这才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深夜的清溪镇已然安静下来,整座客栈似乎都睡了,安静得掉根针下去都能听到动静。
谢长亭半夜忽然醒了,想起方兰舟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下了榻,准备去隔壁看看。
隔壁方兰舟也已经入睡,睡姿很标准,只是睡得好似不□□宁,细细的眉峰微蹙,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额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莹白的面颊滑落在一旁的枕头上。
甚至连眼角都好像渗出了泪,长长的眼睫微颤,谢长亭分不清到底是汗珠还是泪水,她凑过去,小声道:“兰舟,兰舟,你怎么了,快醒醒。”
说完这句话又骤然想起,如果沉浸在梦魇当中的人,是千万不能随便被旁人叫醒的,可是看着方兰舟这样,她好心疼啊。
如果一个人被梦魇住了,梦里就他一个人,那也太可怜了吧。
谢长亭别无他法,只好蹲在方兰舟的床榻前,握着他的手,细声与他说话,说:“别怕,我在这里的陪着你。”
方兰舟想说话,可是他喊不出来。
他听见有人对他说“别怕”,也听见有人和他说“你想砸墙就砸墙吧,我也不是赔不起。”
“快醒来吧。”
声音离他很近很近,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可是现实当中的谢长亭,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方兰舟这孩子力气这么大,她的手都被捏红了,算了,忍忍吧。
她拿袖子帮方兰舟擦了擦面颊上的汗珠,心道:如果再不醒来,她要采取措施了。
谢长亭的一句“快醒来吧。”尘埃落定,方兰舟终于摆脱了梦魇,从沉重的梦里醒来,醒来的那一刹那,似乎瞳孔里有一丝血色划过,再仔细看时,却又回归于漆黑如墨的眼瞳。
他从床上坐起,一把扑向谢长亭,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脖子里呜呜哭泣。
谢长亭一时不备,差点再一次像上次那样被他撞倒,不过幸好这回没有上嘴就咬,还算比较好的。
她拍了拍方兰舟的背,轻声安慰他道:“好了好了,没事了,醒过来就好了。”
“呜呜呜”方兰舟还在低声抽泣。
“……你是男孩子吧?”谢长亭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能哭这么久?”
一瞬间,“呜呜呜”没有了,回应她的是方兰舟搂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谢长亭快被憋死了,竟然还有心思说笑:“其实说起来,哭也是一门技术。”
“我没哭!”
他的嗓音里还带着点鼻音,竟然还好意思说没哭。
谢长亭叹口气道:“哭又不是什么丑事,没事,在我这里不讲究这些,我不会笑你的。”
寂静的夜,两人细细地说着话,好似梦里的恐惧都被驱散而走。
方兰舟还是强调:“反正我没哭。”
谢长亭道:“好吧好吧,那肯定是我刚刚听错了。”